他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爆發(fā)出一陣驚天大笑,道:“怎麼可能?你雖然生的也還可以,但是趙漓鴛怎麼可能是你這幅模樣?你這妖怪忒沒腦子,就算要冒充也該尋個沒有名氣的,名門淑女豈是你能夠冒充得來的?”說著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笑末很是鄭重的點評道:“是個腦殘的妖怪!”
她氣惱的說道:“你才腦殘,我真是趙漓鴛!”
他笑道:“真,真,真,你這妖怪也忒可愛了。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冷然道:“就算你是個真可愛的妖怪,我也還要問清楚剛纔那個問題!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請回答!”
她嘆了口氣,知道這人不肯信自己,不信就不信吧,她從來也沒覺得當(dāng)一個妖有什麼不好,同時亦沒覺得當(dāng)一個仙家的公主有什麼好,當(dāng)務(wù)之急是將眼面前這事趕緊了結(jié),她還有大事要做,沒功夫與一個腦殘又德殘的傢伙計較。但是,若是就這麼走掉卻是顯得沒有氣勢,思量再三,氣咻咻的喝道:“你還有臉問我,我還沒問你呢?”說著目光落在他腰部以下的某個部位,道:“你倒是說說,你方纔在這裡做什麼!”
美少年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爲(wèi)普度衆(zhòng)生做貢獻(xiàn),施點仙氣。”
她吼道:“你給我住口!我們靜水的地盤,我們靜水的衆(zhòng)生就算要普渡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這閒事,要仙氣我自家難道沒有?”
“你也有?”美少年兩眼閃著油油綠光,直視著她腰部以下。
“你,你,你往哪看吶!”她登時一張俏面羞的緋紅,咬牙切齒的吼道:“你這個小淫賊,我,我,我要閹了你!”話音未落,一道藍(lán)光閃過,水光刃已經(jīng)出手,直奔對方要害。
他不愧疚也不躲閃,嘴角忽現(xiàn)一枝豔紅連心羅華,傲然挺立在山崖間,笑的妖冶傾城,顛倒衆(zhòng)生,邪邪的說道:“還是先讓我淹了你吧!”
她愕然,俄頃只見蒼穹皆爲(wèi)豔麗,鋪天蓋地而來。她即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立時掌心上浮起一個透明的水球,那水球化作一股水流衝向漫天花雨。兩股勢力交匯,花雨自然瓦解化作大片大片的泡沫,瞬間便將她淹沒。她浸在一大片嫣紅的泡沫之中,纔算真正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爲(wèi)時已晚,那泡沫再生能力太過強悍,哪裡出現(xiàn)了缺口立馬就復(fù)原了,她在其中用盡手段左衝右突始終都出不來。
美少年立在高巖之上,俯視著下方,再次點評道:“還是個粗野的妖怪呀!”他止不住的搖頭嘆息道:“想不到呀,真想不到。這個妖怪看著可愛乖巧實則粗野又腦殘,外在與靈魂竟然有此天壤之別,靜水家到底給我喝的是什麼東東呀?”他轉(zhuǎn)向身邊那個成年男子,指間閃過道道耀目白光,揶揄道:“你說,我要不要在此替天行道,滅了這個極度矛盾的妖?”
成年男子慌忙拉住他的手,勸道:“公子,而今我們爲(wèi)客,只不過是在此處稍稍耽擱,可千萬不要生事。那丫頭,屬下瞅著不像是一般人。說不定,說不定真是……”
“說不定真是個妖!”美少年接口道,他
轉(zhuǎn)向?qū)傧锣嵵氐恼f道:“妖是絕對不能夠放過的!”一眼瞥見對方一臉擔(dān)憂的神色,遂嘆道:“好吧,好吧,就這樣吧。”說話間,指間白光一閃,只見螢火點點源源不斷的落入下方的紅海之中,泡沫漸漸化爲(wèi)無形,現(xiàn)出天地的本色來。他看著她,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洋洋自得的說道:“妖怪,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今我就放你一馬,快快逃命去吧!”
“你纔是妖怪!你們?nèi)叶际茄郑 ?
她心頭濃烈烈的火起,覺得先前那種不計較身份的想法是完全錯誤的,世上最難對付的是腦殘,而對付腦殘的最好武器便是身份,而表明她身份的最好方法便是要他見識見識他們家傳的大慈大悲密菩印的厲害。
只是方纔消耗太多,加之平日裡又學(xué)藝不精,她怎麼使力也無法凝聚起運送密菩印到高處的靈力來。
那麼,既然打不下他來,那便只有自己飛上去了,飛到最高巖上,朝上的打不出,往下的應(yīng)該沒問題。
她鼓足勁往上飛去,忽然底下一人急慌慌的高聲喚道:“公主,公主!快些下來!”
頃刻間那人已如鬼魅一般竄至她下方,拽住她的足踝硬生生地將她從空中給拉了下去。
她猝不及防,狠狠摔在地上,摔了個頭昏眼花。那人連忙扶起她來,說道:“公主,你沒事吧?”
她正要發(fā)怒,擡眼見著那人容顏,一把攥住那人的手,激動的說道:“紫音,是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人不是別人,乃是她一千年前收的那個小妹,也是到目前爲(wèi)止唯一的一個小妹。
這個小妹原本是她家後院荷池中一株白蓮於夜間所化,可巧那夜狂風(fēng)暴雨山洪暴發(fā),可憐的小蓮花剛剛化身爲(wèi)人便被山洪沖走。
她帶上家丁護(hù)院尋遍了靜水的山川河流,終於在一個臭不可聞的小陰溝裡尋到了,自此便帶在身邊,併爲(wèi)她取名爲(wèi)紫音。這紫音不諳世事,與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一般純真美麗,性格又極爲(wèi)懦弱。
爲(wèi)此,她憂心忡忡,爲(wèi)了使得紫音變的堅韌堅強,她狠下了一番功夫,在其一千年的小妹生涯中爲(wèi)其成長絞盡腦汁。
諸如聞雞起舞,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之類的要求自然是不在話下,更加設(shè)置了無數(shù)陷阱。今日說菜園子裡埋著一大筆金子,攛掇紫音去挖,結(jié)果挖出來一窩子吐著幽藍(lán)幽藍(lán)信子的毒蛇,嚇的紫音當(dāng)場昏厥過去。明日又說,東面懸崖上開著的那朵紅花是千年難得一遇的良藥,練功之人吃了功力將會翻倍。結(jié)果紫音費了千辛萬苦,冒著摔成肉泥肉醬的危險摘來煮湯喝,喝過第二天嘴上便起了一個鵝蛋大的皰,導(dǎo)致她捂著臉十來天都不敢見人。
其她還有什麼刀山火海,各種各樣打著成長牌實則歹毒的招數(shù)應(yīng)有盡有。
如此這般經(jīng)過千年時光,紫音艱難的成長起來了。而今已經(jīng)能夠獨當(dāng)一面,與族長一起率領(lǐng)族人打下一片天地,縱橫於妖界。漓鴛雖然自己沒成功,但是時常以有了這麼一個成功的小妹爲(wèi)榮。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家這個小妹常於月明星稀之夜,獨坐牀頭望著妖界上空那輪皎潔的明月咬牙切齒的暗下決定,有朝一日定要將當(dāng)年在她這處受到的磨難悉數(shù)奉還。
只是,待她知道這一切,已經(jīng)是許多年以後的事情了,那時的她不論是性格還是心境等等方面都已經(jīng)與現(xiàn)時不可同日而語。要她哭笑不得的是,那時的紫音已經(jīng)將生平這一宏大理想在她身上華麗麗的實現(xiàn)了。
漓鴛上前一步,熱情的給了紫音一個大大的擁抱,說道:“紫音,你可回來了!這麼多年沒見,可想死你了!”這人自打五十年前分別之後,便去了妖界,其間雖有書信往來,但卻一直都未見著真人,現(xiàn)在終於回來了。
紫音激烈的回抱著她,滿臉久別重逢的喜悅之情,道:“我也想你!”
“太好了!萬分感謝你這個時候回來!”
她擡頭看了看高巖上的美少年,挺了挺腰桿,提高音量道:“紫音呀,你來的正好,我們一起收拾他!”
不由分說拉著紫音飛上最高巖。因爲(wèi)有了盟友,她頓覺膽氣壯大了好多,方纔凝不起來的靈力這會兒也能凝起來了。她暗暗運氣,掌心上浮起一個藍(lán)紫色的水球,那水球化作一陣超級衝擊波直奔美少年而去。
美少年閃身輕巧的避過沖擊波,只聽噗通一聲,那衝擊波落入崖下,在滾滾的波濤間轟然炸開來,瞬間浮起團(tuán)團(tuán)強勁的白氣,夾雜著無數(shù)死魚爛蝦一起衝到崖上。
所幸他們都站在高處,無一人波及到。美少年面現(xiàn)詫異之色,目瞪口呆的死死盯著她看,不可置信的說道:“密菩印,靜水家的密菩印,你,你,你真是,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失魂落魄,語無倫次。
她得意非凡,雙手叉腰道:“怕了吧?再讓你嚐嚐!”
說完便擡起手來,將將醞釀,卻被紫音攔住,她意識到自家對老友的怠慢,遂放下手說道:“紫音,我知道你來一趟不容易,咱們理應(yīng)拋卻各種瑣事專心致志的敘舊。但是,對面那個傢伙委實可惡,你先等我一等,待我收拾了他,再敘友情也不遲。”說著,又?jǐn)E起手來。
紫音抓住她擡起來的那隻手,小聲說道:“公主,你看那人已經(jīng)嚇的面如土色,三魂七魄最起碼丟了一半,你這麼大手筆難不成想要嚇?biāo)廊思覇幔吭僬f,王上尋你多時,若不是礙著賓客的面恐怕早就罵娘了。他若知道你在這裡優(yōu)哉遊哉的做此毀壞聖地的事情,會有什麼嚴(yán)重後果你想過沒有?你還記得三百年前那件事麼?”說著伸出手去在她臀部象徵性的拍了一下,以告誡的語氣的說道:“你不會好了傷疤就忘了疼吧?”
她禁不住屁股一縮,想起當(dāng)時那件事,至今仍覺得後怕。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而那時的她好奇之心大到了世所難覓,只要是新鮮的事物,古怪的事物,八卦的事物,她皆喜歡。
而且天生就精力充沛,腦袋瓜也非常好使,成日家睜著一雙雪亮雪亮的眼睛到處轉(zhuǎn)悠,到處蒐羅自家感興趣的事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