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儼打斷她道:“時空是用了幻術?”
她點了點頭。實際上,她還想到了一點,連閱啓肯定也知道時空學的是幻術,而且他待在司馬季月身邊那麼長,未必沒學個一招半式,是以剛纔那一幕以他一個旁觀者的姿態就算看不出也會有所懷疑。所以,她認爲時空身上衆刀,必然有一刀是真的,連閱啓顧忌的正是那實實在在的一刀。不過,既然時空還有精神裝鬼,估計性命當是無虞。
時儼鬆了口氣,道:“這下我就放心了。漓鴛,你解開我的穴道,我保證不去追他們。”
她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去替他解了,道:“你敢去追,我就再封你一回。”
時儼恍然大悟,氣恨恨的道:“原來你是存心跟我過不去。”
漓鴛爭辯道:“這你可誤會我了,假如剛纔不封了你,你鐵定要壞事,那可就枉費你家時空的一番心思了。喂,你慢一點。”
時儼由於跪的時間太長,一下子沒站起來,漓鴛連忙伸手去扶他,責備道:“都跪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急什麼,早起來一會晚起來一會兒結果還不都是起來。”
時儼白了她一眼,慢慢踱步到一棵樹旁邊,推開她的手轉身去抱樹。她便也由他去,知道此人心中正在鬧彆扭。她笑盈盈的在他身邊站定,狀似漫不經心的說:“時儼,剛纔你說你做了賞金獵人,那我二哥是不是也做了那個?”
“你二哥哪裡需要做那個?他可是交了好運,這一生註定公主緣不斷。”
她眼睛雪亮,賊兮兮的問:“這一次又是哪國的?”
“韓國。”時儼哭喪著臉道,“我也不知道那些公主們是怎麼了,先前趙國的那一位就不說了,那時你二哥正值青蔥年華,又長的一臉禍水樣,當然會招蜂引蝶。然後到了魏國,自從你做了秦使走了以後魏國公主就纏上了他,後來還虧得這位公主我們才逃脫了。這個也很正常,男未婚女未嫁互相吸引是難免的。可是離開魏國以後去到韓國時,韓國的宜庚公主竟然也中意他,有事沒事的找藉口往他身邊湊。爲了這事,你二嫂沒少跟他鬧彆扭。”
“停!”漓鴛打斷了他,驚愕道:“你說我二嫂,難道我二哥成婚了?”
時儼奇道:“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二哥都多大了,豈能還不婚?做個未婚老男人很酷很帥很跩很威風麼?”
這叫什麼話,時儼這小子嘴巴真毒!二哥是老男人!不過才二十出頭而已!在這個時代,她深刻覺得與他爭論這個問題沒有半點意義,便問:“那二嫂是誰?”
時儼憋紅了臉,半晌很是不情願的答道:“紅霜。”
“紅霜。”她的腦海中現出一個身穿紅衣的窈窕身影來,“可是我們家的侍女紅霜?他們兩個是何時勾搭上的?”
時儼冷哼一聲,不冷不熱的道:“這你問我我咋知道。”
漓鴛很贊同他的說法,遂點了點頭道:“你的
確是不知道的。關於他們兩個,其實早在趙國時我就看出那丫頭對二哥心存不軌了。”
時儼像看怪物一般瞅著她,道:“那時你纔多大?看不出你恁般早慧。”說著變換了猶猶豫豫的表情將她望著,期期艾艾的道:“他們,真的是那時候就開始了?”
她堅定的點了點頭,道:“錯不了,就是那時候!我一向早慧,你應該能夠看得出來!”心下卻想道,十九歲了還不慧,不是傻瓜就是呆鳥。
時儼嘴角狠狠一抽,她以爲此人必定會將自己冷嘲熱諷一般,卻沒想到他面部表情恢復常態之後只是靜靜的出了會兒神。
趁著時儼出神之際,她也出了會神。對於趙靈賦揹著自己成親一事雖然不滿但卻還是很高興,成婚是喜事,只要是喜事就應該高興,更值得高興的是二哥竟然還拐帶個皇室小三,估計這是他們趙家祖墳冒青煙了。眼下二哥身邊既有二嫂又有公主,這是兩個明顯的,依照他的禍水模樣說不定還有其他的隱形戀人正在崛起中,可謂左一朵桃花右一朵桃花,桃花朵朵向陽開,那日子想必過得很是滋潤。只是宜庚公主與二嫂以及二哥三人之間的感情糾葛她無法親眼目睹了,這該是一件多麼遺憾的事情呀。
“你得意什麼?”時儼突然發難,他很是看不慣她那種兩眼放出萬丈光芒的表情,“我可告訴你,就因爲宜庚公主的介入,你二哥的婚事告吹,至今還是單身一人。”說著這話,表情裡似乎帶著一點點暢快之感。
“你說什麼?”她很是不悅,瞪著兩眼嚷道:“你怎麼不早點說,害的我白高興一場!”多好的一個萬人迷男主呀,怎麼頃刻之間就變成了悲情男主呢?難道天堂到地獄從來都不遙遠嗎?她氣恨恨地一拳捶到樹上,捶落好多樹葉,因爲無風,那些個樹葉基本上垂直降落飄飄灑灑落了時儼滿頭滿臉。
“你幹什麼?”時儼一邊撣著身上一邊抱怨,“你二哥成不了婚又不是我的錯,你幹嘛整出這麼多樹葉來砸我?”
她伸出手指頭敲了敲他的頭,道:“不砸你你能夠將話說周全了?你老實告訴我,我二哥現如今到底怎麼樣了?還有,你這一次到秦國是來做什麼的?你最好給我長話短說,抓住中心思想撿關鍵的說,不得彎曲事實誤導於我!”說完又一拳頭砸到樹上,可憐時儼剛剛將渾身上下理清爽頃刻間又蓋上了一層。他無力的翻了翻白眼,不再理會樹葉,找了塊大石頭坐下將前因後果簡明扼要的說了出來。
話說趙靈賦自從聽聞她進了咸陽宮便伺機逃去了韓國,負責接應的人便是紅霜與時儼。紅霜與趙靈賦原本兩情相悅,形影不離,成日家耳鬢廝磨卿卿我我雖未成婚卻也給人以夫唱婦隨之感,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臨了逃跑的關鍵時刻二人竟然彼此互相不理睬,進入嚴重冷戰狀態,到了韓國之後當趙靈賦被韓國宜庚公主發現並驚爲天人非君不嫁之後,二人之間的冷戰達到了白日化狀態。戰到後來,紅霜終於留書
一封不告而別,徒留趙靈賦一個傷感失戀青年男子孤立風中獨自到天明。他想著自己此番來韓國的目的,痛定思痛之後終於化悲痛爲力量,重新振作精神繼續籌謀未完的事業。可是他那未完的事業委實難度太大,因爲他想要進入咸陽宮見上漓鴛一面。普通人想要進宮已經是一件很難辦的事,而要想在宮中見到自己想見的人就更是難了。宜庚公主得知趙靈賦的難處便物色了個賞金獵人要他去秦國打探漓鴛的消息,而那個賞金獵人自然就是時儼。於是乎,時儼以神話傳說爲背景,以進獻神蛋爲名到了秦國。中間雖然頗多周折,但最終還是見到了想要見的人。最後,時儼搖頭晃腦的嘆道:“你看,你二哥真是好運氣,紅顏知己一個接一個。”說完長長嘆了口氣,神色間帶有三分不滿,四分不服,還有一分不屑,大概是話講完了沒事做覺得手癢難耐,開始去摘身上的樹葉,一片一片的摘的很是仔細。
漓鴛將時儼的這番話慢慢消化,呆了半晌,似有點不相信一般的問道:“你是說我二哥現如今還在韓國與那宜庚公主在一起?”這也太不地道了,既然喜歡了紅霜就不應該再移情別戀,而且還這麼閃電般的移情,做人怎麼能夠這般見異思遷呢?現在的年輕人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呢?
時儼嘆息一般答道:“在呀,兩個人好著呢。關於你二哥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他活的比哪個都滋潤。”他頭也不擡專注於摘身上的樹葉,落葉很快就弄淨了,只是還有那些個絮絮叨叨的東西很是難搞,撿了半天都沒搞定。
時儼的話她很贊同,本來她這個做妹子的也不好太過干涉哥哥的私生活。況且現如今又不靠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依照時儼的說法二哥定是在韓國過的風生水起,既然如此,他的事情可以暫時擱在一邊了。她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遂理了理頭緒,看了一眼理衣服理的正煩躁不堪的那個人,笑嘻嘻的道:“真是想不到你來秦國其實是爲了見我。”
時儼狠狠瞪了她一眼,很是不滿的說道:“你還好意思說,你這丫頭真是沒心沒肺,一走就這麼多年,你可知道你二哥有多擔心嗎?你又可知道我爲了接這攤子活費了多少心思嗎?”他狠狠捏著一縷不明絲狀物,繼而兩手拇指食指齊用力做了若干次拔河運動,將那一縷子碎的更加絲。
她盯著他的臉笑的邪惡,道:“你還費心思?你說你是什麼腦子,費了心思怎麼還想出這麼個蹩腳的辦法來?你看,那麼一對破鳥只要不是腦殘都知道成不了鳳凰,你竟然敢拿來進獻給英明睿智的秦王,你就不怕被人當堂揭穿判個斬立決嗎?不過說來也怪了,秦王極爲不待見那兩隻鳥,他怎麼就任憑你這麼若無其事的待著呢?”
時儼冷哼一聲,無所謂的道:“我怕什麼,難道那鳥不神嗎?朝堂之上人人都見證了此鳥的神奇之處,至於以後變成什麼樣又關我何事?就算秦王不待見,他總是講理的吧,我又沒有過錯憑什麼要我不安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