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眥巳!”她繼續(xù)睥睨他,不怒而威,“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找我做什麼?”眥巳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揮舞拳頭的頻率不自覺地低了下來。
漓鴛指著他,厲聲喝道:“我要挑戰(zhàn)你!”
“哦?”衆(zhòng)人一片噓聲。幸虧他們已經(jīng)想到這一點,並且物色好了人選,否則此刻怕是要手忙腳亂。
“挑戰(zhàn)我什麼?本少爺膽大包天,普天之下沒有我不敢做的事情!”眥巳說的色厲內(nèi)荏,語氣越發(fā)地顫抖,道:“我爹是當(dāng)今王上表叔的三舅舅家的二女兒的大姑爺!我怕誰!”
漓鴛翻了個白眼,這人就不能不提他爹嗎?那位沒見過面的辛家老伯伯,對不住了,她實在不想駁他的面子,但是不駁不行。她比眥巳更加色厲內(nèi)荏的吼道:“就挑戰(zhàn),誰的膽子大!如果我做到的事情而你不敢做,你就算輸,從此以後在清華學(xué)苑裡看見我退避三舍!”
“哦?”衆(zhòng)人又是一片噓聲。
眥巳無言,只是瞪著她。
“怎麼,你不敢?”她覺得膽氣盛了,“你不接受挑戰(zhàn)?”
“笑話,我怎麼不敢?我當(dāng)然接受挑戰(zhàn)!”眥巳盯著她看了半天,忽然邪邪的笑道,“嗯,有一件事情的確是你能夠做而我做不了的。不過,那件事情,你最好是過幾年再來找我!”
人羣一片譁然,還有人鼓起掌來,有幾個便跟著起鬨,叫囂道:“眥巳,說的好,加油!”
眥巳回頭看了看他的那些個支持者,登時恢復(fù)了信心與勇氣,昂首挺胸挑釁的盯著她。
她大叫一聲跳開,無奈在身量上終究是矮人一頭。不管如何發(fā)威,基本上也就眥巳一人看見,後頭那些個觀衆(zhòng)就算將脖子伸地老長的,也只勉勉強強的看到她的頭。
“鴛兒!”趙政適時地拖來一張桌子放在她身後,用手指了指桌面,道:“上來!”
漓鴛衝著趙政讚賞的笑笑,欣欣然跳了上去,回身指著眥巳,惡聲惡氣的宣佈:“辛眥巳,你等著,明天這個時候,我來找你!有種你別跑!”
“那好,恭敬不如從命!我爹是當(dāng)今王上表叔的三舅舅家的二女兒的大姑爺!我怕誰!”眥巳自打有了支持者,便越戰(zhàn)越勇,絲毫不爲(wèi)她的威風(fēng)凜然之態(tài)所震懾。
“哼,你等著!”漓鴛跳下桌子,想著這時候千萬不能夠氣急敗壞,便冷冷的橫掃了衆(zhòng)男生一眼,昂首挺胸從他們之中穿了過去。
已經(jīng)入夜,漓鴛卻焦慮的睡不著覺。她明天將要做一件驚天動地,驚世駭俗之舉,將那眥巳給壓住。可問題是,她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怎樣驚人。
都已經(jīng)半夜三更了,她一個人在房間裡晃來晃去,心情煩躁的很。忽然,她看到一個影子在窗口閃了一下。假如沒看錯的話,那人定然是司馬季月。她知道自己是不會看錯的,只要與那人有關(guān),都不會錯。只是都已經(jīng)這麼晚了,那人怎麼還不睡覺?難道,半夜三更天,私會女學(xué)生?
這還得了!司馬季月是她的,不管外頭如何,在清華學(xué)苑這一塊,誰都別想跟她搶!她悄悄穿上外套,輕手輕腳的開門
出去,倒要看看是哪一個惦記著她的心上人。
室外月色如水,司馬季月穿著一身白衣,在前面緩緩的走著。她在後頭緩緩的跟著,跟著他走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他並沒有不軌舉動,只不過是回自己的住處而已。她站在黑暗之中,想著自己應(yīng)該要回去了。只是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腳下卻在鬼使神差的挪著小碎步,一小步一小步的一直挪到他的窗戶邊。
窗戶是半開著的,她一陣狂喜,悄悄躲在下面,心狂跳不止。
她這不是偷窺,絕對不是!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心上人的日常生活而已。她稍稍平靜一下,將手扒在窗沿上,擡起頭向裡面看去。
司馬季月進屋後便點亮油燈,坐在桌子旁,悠閒自在的喝茶。他背光而坐,看不甚清楚他的容顏,但是一樣看的很癡迷。司馬季月,司馬季月!吼吼!
正在她看的兩眼冒光之際,忽然見到司馬季月伸出右手插到自己右眼眶裡,手指攪和了幾下就將眼珠子摳出來了,噗通一聲丟進茶碗裡。接著又摳出另一隻眼珠,也放了進去。他睜著一對血糊糊的眼睛朝著窗戶這邊看過來,嘿嘿一陣怪笑。雙眼血流不止,恰恰流入笑紋之中,乍看就像是一張臉被劃了無數(shù)血口子一般,猙獰可怖。這還不算,他血淋淋的一雙手顫巍巍地端起茶碗來,張開血盆大口將一碗茶統(tǒng)統(tǒng)倒了進去,邊喝邊嚼,嚼的分外帶勁,咯吱咯吱的直響。
“啊!”她膽戰(zhàn)心驚,一頭撞到窗框上,即刻栽倒在地。
“誰?”司馬季月大喝一聲,頃刻間掠到窗邊。
她摸著頭頂站起來,邊將窗戶往旁邊推,邊說道:“我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竟然已經(jīng)長這麼高了。”說著還煞有介事的拿手比劃比劃,極力隱忍著逃跑的衝動,低著頭說道:“司馬哥哥,看來咱們學(xué)苑的水土很養(yǎng)人,呵呵呵。”她邊笑邊將頭晃來晃去,看左看右又看後,就是不看司馬季月。
“不光是水土好,更重要的是咱們學(xué)苑膳食營養(yǎng)搭配的好,非常有利於少年兒童的生長髮育。”司馬季月笑盈盈的說道,伸出手幫她將窗戶完全推開,鄭重其事的說道:“沒錯,嗯,我這窗戶的確是太矮了。”
她本不敢去看他的臉,只她素有劣根性,越是懼怕的東西就越是好奇,忍到後來還是忍不住了,偷眼瞅他的臉。這一瞅,驚恐更甚剛纔,擡起頭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瞧。這傢伙雙眼明亮,映著漫天星辰熠熠生輝,臉上乾乾淨(jìng)淨(jìng),白皙的沒有瑕疵,嫵媚的嘴角微微揚起,掛著一絲萬年不變的迷人微笑。這,這,剛纔是怎麼回事?她明明看到他摳了自己的眼珠泡茶喝了。莫非司馬季月是海生無脊椎動物,具有超強再生能力?又莫非,此人本不是人,而是個妖魔?試想她都能夠穿了,世上有個把妖魔實屬正常。如果他是妖魔的話,她認爲(wèi)面對愛情,爲(wèi)人該有勇往直前的大無畏精神,不管他是什麼物種,就算最終這會是一段恐怖的戀情,也一定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進行到底。
“漓鴛,你在想什麼?”司馬季月見她兩眼大放光芒直如天邊繁星,忍不住問了一句,同時伸出手在她眼面前用力晃了晃。
她即刻回神,身
子往前湊了湊,笑嘻嘻的說道:“我麼,我,嘻嘻,我在想馬哥哥,你剛纔在做什麼?”
司馬季月見她這麼問,嘆了口氣,臉上現(xiàn)出一種悲傷來。他捂著心口,眼神幽怨,緩緩說道:“漓鴛呀,其實我很空虛寂寞。”
她的小心肝顫了顫,道:“請問司馬哥哥,何出此言?”
司馬季月擡手拂過額頭幾縷秀髮,做了個思想者的造型,問:“你是否覺出了我的與衆(zhòng)不同之處?”
這一點任個人都能夠看出來的,她連連點頭,道:“嗯,嗯,嗯!”笑話,她看上的男人,豈是泛泛之輩!雖然他時而嬉皮笑臉,時而忸怩做作,時而一臉溫情,時而,她覺得心跳的好快,無法再想下去了,只羞羞答答的盯著自家的千變郎君,癡迷而又執(zhí)著。
“嗯什麼嗯,與哥哥我說話,禁止使用此等招牌式語言!”司馬季月一臉不被人注意的委屈相,憤憤然道:“你難道沒感覺我有怪異之處?先前你見到的木片與刀片困人術(shù),以及今日見到的再生術(shù),難道算不上怪異嗎?”
她討好的說道:“那自然是算得上的。”
司馬季月眨巴著一雙桃花眼,頗有些興奮的說道:“你不要害怕,我告訴你,那都是奇幻之術(shù),並不是真的。”
“哦。”她應(yīng)了一聲,意味深長,不知道他這奇幻之術(shù)指的是什麼。
“我們家祖?zhèn)饕婚T幻術(shù),這幻術(shù)可以根據(jù)環(huán)境產(chǎn)生特殊幻影,也就是常人所說的障眼法,我深深癡迷於此。”
“哦,那是好,事呀。”
其實這也算不上是多好的事,不過此好事非彼好事。她口中的好事,指的是她知道司馬季月的怪異之處是學(xué)了家傳的奇幻之術(shù),他果真非超自然生物。
“你認爲(wèi)是好事嗎?”司馬季月悽然一笑,“可是那幻術(shù)秘籍卻只有我一個人能夠看得懂,我的父兄都不會。”
“那就更是好事了!”此種絕世秘技只有他一個人會,那就是天下第一,還不好嗎?
“爲(wèi)什麼?”司馬季月不解,“因爲(wèi)沒有人懂我,這些幻術(shù),我只好沒事的時候自己做來玩玩,自娛自樂一下,想要找個志同道合的人交流一下都不能夠,人世間還有比這更悲哀的事情嗎?”
天下第一者的淒涼,獨孤求敗型的悲哀!她不能夠體會,但是可以理解。
“這個,這個,那個,那個。”見他的神色越發(fā)悽慘,她的內(nèi)心好似油煎火烤一般難受,恨不能即刻替了他去,可惜又替不了,只得柔聲勸慰道:“其實,司馬哥哥,你大可不必這麼寂寞。”
“怎麼,漓鴛有好辦法嗎?”他擡眼看她,眼底是一望無垠的落寞。
“你若將這幻術(shù)傳了給我,我們兩個不就可以討論交流了嗎?”她眼睛裡的光芒炙熱起來,想著以後與司馬季月的二人世界,眼前直冒紅心。
“可是我這家傳之術(shù),傳男不傳女,傳內(nèi)不傳外呢。”司馬季月輕聲笑道,忽而壓低聲音湊過去問,“難道,漓鴛想。”
想什麼。
她等了半天,他始終是沒說出來,忽然便閉了口,幽幽的看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