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凌賦滿面笑容的看著她,半晌點了點頭,從袖子裡摸出來一塊手帕替她擦額頭上的汗,很是認真的說道:“曬太陽倒不失爲一個一舉兩得的好方法,既解了酒,也有利於鈣的吸收。但是,喝酒有害健康,特別是嬰幼兒,酒精會嚴重影響到大腦發育的。”說著伸手點上她的腦門,道:“記住了嗎?”
她悶悶的答道:“記住了!”忽然醒悟,悲憤的大喊道:“記住做什麼,我又沒喝酒!我是請夫子喝的!”話一出口,才發覺說了不該說的話了,可是爲時已晚。
趙凌賦兩眼一瞇,神情極度危險,陰陽怪氣的“哦”了一聲,忽又笑的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道:“我知道。”
他知道!太狡猾了,太奸詐了,有此人在,大腦還發什麼育,再發育也沒有用處。沒辦法了,她只好眨巴著一雙星星眼,深深凝望著他,賣萌賣萌再賣萌,試圖過關。
“鴛兒。”趙凌賦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飛快的走過來將她抱起,將臉靠上她的。
不得了了,她的心跳瞬間加快,一張老臉紅的通透,她的初抱呀!不過,她很快便冷靜下來了,內心覺出一絲遺憾來。雖然被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屁孩抱在懷裡是一種享受,但是若是能夠反其道而抱之,豈非更完美。可恨,自家目前的實力,不能反其道!此時此刻,唯願快快長大,以便多找幾個美人,好好反其道,狠狠反其道,超級反其道!
她正想的入神,忽然覺得似乎有一抹柔軟的溫熱滑過臉頰,耳邊傳來趙凌賦的輕笑:“鴛兒真是可愛,呵呵呵。”
她瞬間石化。他,他,他竟然親她!她被一個十四的小屁孩給輕薄了!老天,這事可絕對不能夠說出去,否則就將老趙家的臉都給丟盡了。被美少年稍微抱一下也許沒什麼,但是在她輕薄別人之前,怎麼能夠被人輕薄了去呢?這一點,她是堅決不能夠容忍的。
抗議,堅決抗議!漓鴛牌化石很快便復活了,她咬牙切齒的揮舞著小手,兩隻小腳也悲憤的踢來踢去。
趙凌賦注意到她面上的不悅情緒,將她放了下來,親切的問:“怎麼,不舒服嗎?”
“嗯!不舒服的很!”她一臉悲憤,“不舒服的我想,想今天不讀書了。”本來她想說,不舒服的我想再親回來,可是一想頗爲不妥,就臨時改口了。不過,若真的能夠實現,那也不錯,她那雙帶水的眸子偷偷瞟了趙凌賦一眼。
“好吧,今天我們就不讀書,這幾天你也悶的夠嗆。”趙凌賦牽起她的手,面上帶上了一絲興奮,道:“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她立刻摒棄了仇恨,苦大仇深的模樣全在他這一句話之中消亡,高高興興的拉著趙凌賦的手就跟著去了。
出了府門,她就看到了一輛馬車,欣喜的心情立時減了一半。這麼些天沒出門,她倒是忘記了,出門是要坐這勞什子的。記得上一次坐在馬背上一路顛回家,躺在牀上睡了兩天兩夜方纔緩過來,真是太恐怖了。不過,若放棄出門計劃又不甘心。既然不幸的穿到了這樣的
年代,且又沒有改變社會的能力,那就只能適應了,總不至於這輩子都窩在家裡,永遠不出門。聰明如她,理智如她,冷靜果敢如她,深深的明白一個道理,因噎廢食是不可取的。所以當趙凌賦再次張開雙臂要抱她上車時,她大義凜然的迎了上去。馬車一發動,她的心便哆嗦了一下。出門坐馬車,就衝這一點,古人要比現代人勇敢的多。
馬車雖然顛簸,但是比馬背上要好的多了,因爲她還能夠說出話來。她兩手死命抓著馬車的欄桿,好奇的問:“二哥,我們這是要到哪裡去?”
“鴛兒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趙凌賦不答反問。
“什麼,日子?”她的腦筋超高速運轉,什麼植樹節、建軍節、世界愛眼日等等等千萬個節日轉過去,又轉過來。古往今來各種節日雖然叫法不一樣,但是內涵卻是大同小異。她這般小小個人,說不出名稱而只講出內涵估計是能夠糊弄過去的。但是,眼前這一位如此精明,她怕弄巧成拙。因此,她選擇沉默。
趙凌賦等了半晌都沒聽到答案,索性不問了,促狹的笑道:“看來這幾天書讀的頗有成效呀,鴛兒把這麼一件要緊的事情都忘記了。”
她撓了撓頭,順著他的話裝作冥思苦想還是沒有想起來的樣子。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隨意走走。”趙凌賦輕聲道,面上現出沉思狀。
她心中委實忐忑,安安分分的坐在他旁邊,時不時的就偷偷瞥他一眼。這人爲什麼要這樣問自己呢?該不會已經發現她這個冒牌貨了吧。假如今天是趙國的法定節假日之類的日子,在這樣戰亂不休,幾乎沒有娛樂的年代,人類對於那樣的日子必然是如同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翹首以待,自家不會不知道。假如,今天本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那他這樣問,就是別有用心了。
只是穿越這種事情,對一個古代人來說,那就是匪夷所思,那就是天方夜譚。即使現在的趙漓鴛有了不同的地方,他也不至於想到那方面。對於這一點,她不甚擔心的,真正要她憂心忡忡的是古人的迷信思想。她是落水被救的,萬一,他們認爲她被湖妖附身的話,那就危險了。這可怎麼辦纔好!憂心吶,實在憂心。
逃嗎?在這個虎狼橫行的世道,她一柔弱嬌小的女孩子能逃到哪裡去?穿嗎?望眼欲穿吧。事到如今,是逃也沒法逃,穿又穿不回去。這都要怪那個道貌岸然的臭老頭!真等到那一天,她被架在火堆上烤,看那老道內不內疚!她自暴自棄的想著,不禁又在心裡把那邙山道士狠狠的腹誹了幾句。
“鴛兒,周先生誇你一直都很乖,學習很用功呢。”趙凌賦打破了沉默。
她隨口答道:“哪裡哪裡,那是周先生教導有方,二哥眼光好,別的先生不請,一請就請來了周先生。”越說到後來就越有咬牙切齒的衝動。想起自己與周老夫子鬥智鬥勇的經歷,她不禁感嘆,天下師父一般黑,這周先生真不愧爲少年兒童的天敵。
趙凌賦微微一笑,道:“棋琴書畫和武藝,鴛兒要不要學呢
?”見她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補充了一句:“這可是目下宮廷流行風呢。”
一提到棋琴書畫,她就頭皮發麻,爲什麼又要學那些?穿越之前做不成萬能女主,她不相信穿越後能做得了。不對,趙凌賦這廝是要做什麼?好好的扯什麼目下宮廷流行風?難道是想把自己的妹妹精心調教一番,然後送進宮去選美,指望這個日後加官進爵嗎?歷史上賣妹求榮的哥哥數不勝數,這回禍事了。只是,趙凌賦怕是所賣非人,若是她這樣的都能夠進宮選美,那美也忒不值錢了。不過有一點她很疑惑,如果趙凌賦果真存心如此,只要讓她學習棋琴書畫就好了,爲什麼還要學武藝呢。難道,他還想要來一招荊軻刺秦嗎?
想到這裡,她渾身一陣惡寒,眼前立刻浮現出百度百科中秦始皇的那張肖像畫來。長的那麼醜的一個人,光看著圖片就驚悚的要命了,如果見著真人,豈非要被當場嚇的魂歸離恨天麼?不能怪秦武陽當時被嚇的屁滾尿流,人家好歹還留著一口氣,等著衛士來殺,若換了她,早就被嚇的暈死過去不知道多少回了。
可是,萬一這真是他的陰謀,她能回答不嗎?她低頭沉思良久,答案是否定的。既然如此,就選武藝吧。練成以後,膽敢逼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改刺秦爲刺他。她覺得自家這個決定甚好,即刻一把扯住趙凌賦的袖子,鄭重的說道:“二哥,我對棋琴書畫全然不感興趣,倒是很喜歡學武,你就讓我學武吧。”
武藝她是有根基的,鍾離老頭將自己一身的絕學都傳授了給她。雖然,現在一點都使不出來,但是招式與心法還是記得的。只要假以時日,變成一個武林高手應該不成問題。只是,要將那些從頭練起,卻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她還記得小時候練功的辛苦,沒想到這一切又要從頭來過。鍾離魅這個人,慫的讓她徹底無語。
趙凌賦微微吃了一驚,然則驚愕神色轉瞬即逝,笑著說:“鴛兒聽說過聞雞起舞麼?聽說過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麼?聽說過拳不離手曲不離口麼?”
她點了點頭,道:“好像聽說過。”
趙凌賦嗯了一聲,嘆道:“由此可見,練武是……”
她接著道:“辛苦的、艱難的。”
趙凌賦讚許的看著她,試探著問:“那你還要學麼?”
“二哥怎麼如此說話?簡單的咱從不學!”她面上現出一副憧憬嚮往狀,慷慨激昂地說道:“要學就學複雜艱難的!生逢亂世,只要是個人,都該會個一招半式!”
“有見識!有膽識!”趙凌賦抖著嗓子應了一聲,繼而狡黠一笑,道:“鴛兒既然如此有與困難作鬥爭的精神,那就琴棋書畫加武藝一併學了吧。”見她面色陡然轉青黑色,笑著補充了一句:“前者是附帶著學的,後者是爲了學成後,你還是個人而學的。”
她一臉悲憤,道:“我可以少學一者嗎?”
趙凌賦冷面冷心,冷聲道:“不可以。”
她愈加悲憤,道:“既然不可以,你先前幹嘛要我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