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麼?漓鴛可沒感到,兩個大男人於大庭廣衆之下這般拉拉扯扯,情意綿綿的成何體統!簡直是有傷風化,有礙觀瞻。
她硬生生的擠到了這兩人的中間,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司馬哥哥,這麼待客有點失禮吧。”剛纔明明是先與她打招呼的,這麼想著便瞅著美男狠狠瞪了一眼。人妖,先來後到,你懂不懂?
司馬季月回過神來,彎下腰笑嘻嘻的拍了拍漓鴛的小臉,說:“怎麼了,小漓鴛生氣了?你二哥呢?”
“在那邊!”
漓鴛指著南邊的走廊,司馬季月望過去,正巧此時趙凌賦與人談話結束,向這邊走過來。
“凌賦?!彼抉R季月立刻拋下身邊一臉幽怨的美人,迎向趙凌賦,勾肩搭背的很沒有規矩。
這人怎麼這個德行,怎麼見著美男都要上下其手,吃足豆腐呢?難道沒看到這邊站著她這麼個國色天香外加孤獨寂寞又空虛的小美人麼?
“趙凌賦!”閱啓美人看著趙凌賦頗爲不爽,冷眉冷眼冷聲調,恢復其男兒本色,全然沒了面對司馬季月時的繾綣情深。
這樣多好,哥們,挺起腰桿做人不好麼,一個大男人幹嘛要做出一副妖妖竊竊小鳥依人模樣來呢?事實是勝於雄辯的,擡頭挺胸的永遠比彎腰駝背好看。
“連壯士!”趙凌賦抱了抱拳,面色極爲恭謹,道:“令尊身體還好?”
壯士?漓鴛真正的莫名驚詫了,就這人還壯士?她重新細細將此人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嗯,身材是夠壯的。
“還行!”連閱啓仍舊冷著臉,雙目直勾勾的看著司馬季月搭在趙凌賦肩上的手,神色間的那股子怨恨就像是無限不循環小數,花樣迭出,滔滔不絕。
漓鴛被這人的傲慢無禮給激怒了,憑什麼這麼看她二哥,又沒欠他錢。如果她還要任憑此人無限制的囂張下去,她這張老臉往哪擱,往後到底還要不要在司馬家混了。
“什麼還行!連壯士你給我說清楚一點,尊師是哪裡還行?大腦、四肢、器髒還是衣食住行?”漓鴛雙臂抱肩,橫眉冷對。
連閱啓回神,一系列的臉部表情只化爲一種,似乎是受到了驚嚇,愣愣看著漓鴛。
怎麼著,她一陣冷笑,見著本小姐穿著得體,姿態優雅,笑容甜美,就當她是年畫娃娃了麼?
氣氛瞬間沉悶。
“呵呵呵。”司馬季月終於忍不住開始抽氣了,“漓鴛這小嘴不光是甜的。”
這句話好曖昧,另外兩個男子聽了,不禁面色都沉了下去,尤其是趙凌賦。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呵呵呵?!彼抉R季月知道自己闖了禍,想打哈哈矇混過關,卻沒料到這關不比山海關好過多少,愣是沒一個人理會他。
幸好此時筵席開始了,趙凌賦什麼也沒說,拉了漓鴛就走。
“凌賦,你到哪裡去?”司馬季月追上來,“你不與我們在一起,難道要與女眷們一桌?”
趙凌賦身子一頓,停了下來,淡淡道:“我先送鴛兒過去?!?
司馬季月面上笑的那叫一
個瘮人,走過來牽住漓鴛的手,柔聲說道:“凌賦,你放心好了。漓鴛就交給我吧,我將她送過去,萬無一失?!?
趙凌賦面上還有點猶疑,向著女眷們那邊看了看,手便鬆開了,大概是有心而無力,也只好信了他了。
“二哥,你放心吧!有司馬哥哥在,必然萬無一失!嘻嘻嘻?!崩禅x非常開心,卻遭到對方一記白眼,立刻收斂了笑容,乖乖的低下頭,縮在一邊。
趙凌賦走過來,交待了她幾句,大體就是不要亂跑,注意安全之類。她連連點頭,拍著胸脯保證一定乖乖聽話,可是他沒完沒了,羅裡囉嗦一大堆,司馬季月等在一旁,一張笑臉等的沒了表情,趙凌賦似乎還有話沒說完。漓鴛聽的頭髮昏,眼發花,神啊,趙凌賦不是她哥,是她娘呀。
“凌賦呀,不過就是吃個飯而已,怎麼搞的跟個生離死別似的?我們司馬家可都是良民,你還怕有人拐賣了你妹不成?”司馬季月終於忍不住發話了。
趙凌賦一眼望過去,司馬季月立時噤聲,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還好,趙凌賦不再說話了,莊重的將漓鴛的小手交到了司馬季月手中,鄭重地說道:“有勞了?!?
“不勞,不勞,舉手而已。”司馬季月笑的邪氣,拉著漓鴛就往內去了。
司馬季月腳步如飛,幾乎是用跑的,這人與她想的一樣,怕了趙凌賦了,得了機會就趕緊閃,是以她緊緊跟上,十分配合。
司馬季月既乾淨利落又熟門熟路,很快就將漓鴛帶到了地頭,匆忙將她交到自家姐妹的手中,立時閃了個沒影,帶了點落荒而逃的意味。她有點鬱悶,連一句貼心的話都沒跟他說上。不過,這還是次要的,最最主要的是,司馬季月太過耀眼,他一出現立時吸引了無數粉黛的注意,數道含情脈脈的目光射了過來,鋪天蓋地,不死也要被灼傷。司馬季月的逃跑是正常的,換做她也會逃的。她剛纔還在慶幸一屋子挑不出幾個美女,原來都躲在這裡了。這麼多的美女,且不說其他幾個來做客的女子了,就是司馬家本家的姐妹也美的讓人膽戰心驚。她很有些憂心,司馬季月長年累月身處長滿奇葩異卉的花園之中,會瞧上她這朵卑微的牆角小花嗎?
“妹妹,過來坐。”一個美人姐姐向她打招呼,漓鴛扭扭捏捏的移不開步子。
她向來不是膽怯之人,但是眼前這美人太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了,要命的是她身上也穿著一套與自己類似色系的衣服。撞衫是無所謂了,赤橙黃綠青藍紫,世上顏色就那麼幾種,不管多小心也總有撞上的機會。但是,看著人家那優雅從容,端莊賢淑的風範,她真是無地自容。
“害羞呢?!弊弦旅廊俗哌^來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的空位坐下,和藹可親,就如鄰家姐姐。
她不好推辭只好坐了下去,一落座就有好幾雙眼睛盯著她瞧。看美女是十分養眼的,但是同時被十幾個美女盯著看,就沒那麼自在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看她這個小模樣還真是像趙家二少爺呢?!庇忻琅畫傻蔚蔚恼f道。
其他人跟著附和。
“還
真是像呢?!?
漓鴛的頭更低了。
“你們不要這樣了,會嚇到人家小妹妹的?!?
紫衣美人開口了,衆美女退了開去,壓迫感消失了不少,漓鴛感激的看著她。
“呦,現在就開始護著了嗎?”對面一個紅衣美女笑盈盈的說,語氣裡含著無限揶揄,卻是沒有惡意。
紫衣美女俏面帶上點粉暈,煞是好看,淡淡道:“傾兒妹妹,不要胡說。”
旁邊一個綵衣少婦走了過來,說道:“你們王家難道沒有這個意思麼?本來我們司馬家與趙家是世交,可惜我們家的姐妹們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了,這一輩算是斷了姻親了。”神色間頗有惋惜之態。
什麼叫斷了姻親,她與司馬季月難道不行嗎?漓鴛對這個綵衣美女很有成見,打扮的像雉雞一樣就已經是罪過了,還飛來飛去的到處嚇人,簡直就是罪無可赦。不過,看在這人是司馬季月某個姐姐的份上,她暫時忍了,說不定以後哪一天就成了她的大姑子。
紫衣美人紅著臉,低下頭,不說話了。她那楚楚動人的模樣說不上有多惹人憐,可惜滿屋子沒有一個憐香惜玉的。
“趙家小妹妹,告訴我,你二哥有沒有心上人?”綵衣少婦放過王家姑娘,轉而將目標對準她了。
漓鴛躲在王美女身後,露出半個腦殼,怯生生的答道:“估計是沒有的,二哥進宮後就……”說到此處,故意她停了下來,瞅著衆人的反應。如她所料,人羣中一陣抽氣聲,八卦即刻開始,她如願以償地被人給忽略掉了。
幾個女人頭湊到一處,綵衣少婦皺了皺眉,說道:“聽說,宮裡那位對趙家二少有意,難道是真的囉?”
美女們立時議論開了,有的人說很可能,有的人說絕無此事。說到激烈處,賭咒發誓,抹脖子割手腕,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都有。
漓鴛料不到自家不過就是隨口一說,竟然引來這羣人這般慷慨陳詞,義憤填膺。不過,那王家姑娘似乎與他人不同,她獨坐一旁,默然不語,緊緊鎖住的眉頭下面是一雙凝滿著清愁的眸子,漓鴛知道那裡面盈滿了茫然無助。她暗自慶幸,幸虧對二哥有意思的是王家。
那羣人瘋了一會兒,話題就轉移了。什麼哪家哪家的少爺是如何的風流多情,宮裡的哪位公子又是如何如何的體貼溫柔,上至皇宮內苑的宮闈秘事,下至市井小民的愛恨情仇,說的是頭頭是道,口若懸河,驚的漓鴛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端的是人間處處有江湖,江湖時時聞八卦。她不是閱歷淺了,相對她們而言,簡直就是白紙一張。
衆生相,不過羣魔共舞,如她能夠耐得住性子看下去,估計就能夠成佛了。聽了一會兒,甚覺得無聊,飯也吃了差不多,她便偷偷的溜了出來。來到外間宴會男賓的大廳中,她一眼就看到了趙凌賦。那廝不知道什麼緣故,突然站了起來,面上似有一絲不耐,急匆匆的離席而去。她趕緊喚了一聲,那廝竟然沒聽見,兀自往前走。滿堂賓客,她也不好喊的太大聲,只得跟在後頭追。只是那廝走的那個飛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人影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