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裡說著:“我跟你沒話說!”她兩手用力,就要將大門合上。
熊芣扒著門,說道“你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難道是在怕我不成?”
她想都沒想,直截了當的說道:“是的,我怕你!”只要是個女人都會怕的。
“別這麼無情!”熊芣死命扒著門,奮力擠進來半個頭顱,可憐兮兮的說道:“其實,我是來告別的。明日我就要回國了,今晚特地抽出時間過來看你。難道你就不能念在我的這番友善之心上,讓我進去說說話再走嗎?”說著擡眼看向她,眼神裡滿是幽怨。
她被他瞅的心裡發憷,一時心軟,便將門打開了,說道:“好吧,坐一會兒就走。”
熊芣立刻閃身進來,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攔腰抱住,隨後兩手一使力輕輕鬆鬆的便將她扛在了肩膀上。她壓根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招,猝不及防便著了他的道。不過,就算如此想要反敗爲勝也不是難事。只是,就在被熊芣扛上肩頭的同一時刻,忽然從天而降下許多藍衣壯漢來,她還未來得及有所行動,便覺得後勁處一陣劇痛,隨後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在黑暗來臨的前一刻,她朦朦朧朧的意識到,自己怕是被劫了。熊芣這廝委實膽大包天,在他們楚國的國土上欺男霸女也就罷了,如今到了秦國的國土上,皇城根下竟然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上門搶人。不過,遇上這號人也沒得辦法,人是有備而來,只好乖乖的被劫。
漓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半躺在一輛馬車裡,旁邊靠著不知是真寐還是假寐的熊芣。她覺得後頸被劈處還有些隱隱作痛,下意識的便要伸手去摸摸。這一摸不打緊,她很快便發現了一個嚴峻的現實問題。這問題便是她的手腳都被捆了,動彈不了。她瞅了瞅自家目前這形容,覺得實在與一頭即將拉往屠宰場的豬隻沒什麼不同。
她就納悶了,這熊芣到底是要做什麼呢?忽然想起他那日說過要娶自己的話,當時她是嗤之以鼻,根本就沒當回事。像他這種放浪形骸之人,哪裡會有什麼真性情。只要嬴政多賜他幾個美女,估計一掉頭就忘記這事了。可是,如今看來,他怕是真想娶自己。但是,嬴政卻先他一步娶了,可嘆他空有一腔癡情卻付之東流之水,故而因愛生恨。而今他劫持了自己,定然是要報那橫刀奪愛之仇了。倘若如此那該如何是好?嬴政豈能夠容忍此人在他眼皮子底如此胡作非爲?倘若因爲此事促使秦楚戰爭爆發,帶累兩國百姓,她豈不是要成爲千古罪人?她越想越是惶恐,越想越是愧疚,恨不能一頭撞在馬車上,以死謝罪。
“醒了?”熊芣睜開眼來看著她,嘴角慢慢浮現一絲若有若無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擡起頭來,慘兮兮的問:“你,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做?”
熊芣有些不明白,問:“什麼?”
她兩眼灼灼直視著他,殷切的說道:“爲了無辜的百姓著想,我勸你還是放我回去吧。”
熊芣挑了挑眉毛。
她繼續勸說道:“你要想開一些纔好。你看看你,長的一表人
才,家世又好,堪稱高富帥的典型,想要娶什麼樣的女人娶不到呢?爲何非要糾纏於我這株殘花敗柳呢?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證讓秦王賜你三百六十五個美女,讓你一年到頭,夜夜都做新郎官。”
熊芣嘴角狠狠抽了一下,繼而涼涼道:“我本來就是夜夜都做新郎官。”
她的心肝微微一顫,明瞭美色疑惑這條道完全行不通。那麼,熊芣這廝除了美色還喜愛什麼呢?她覺得自己即使是想破腦袋也是想不出的,於是直截了當的問道:“那你說要怎樣吧?”爲了保護兩國的人民羣衆,她豁出去了。只要他說出來,不管是如何刁鑽難辦的事情,她都一定要辦到。
熊芣冷眼覷著她,半晌才說道:“這時候你還問我想怎麼辦,是不是有些遲了?那日我都已經明確說了要娶你,可誰料想第二日我一進宮門便傳出你已經被他寵幸了的消息。秦王政那小子身爲一國之君竟然沒有半點誠信,何其可恨!不過呢。”他話鋒一轉,笑容裡的諷刺意味更甚,道:“他會近水樓臺,那我就會偷香竊玉。說實在話,雖然你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但是我不在乎。我曾經說過的吧,要娶你做二十一,就一定會做到,這世上只有我熊芣看不到的人,還從來就沒有求不到的人。我一向是名聲在外,怎可因爲你壞了這個好名聲?”
她心肝顫抖的很是激烈,面上卻是強裝鎮定,努力保持著勸解的語氣:“你這又是何苦?”
熊芣慨然答道:“我一點都不苦!但是,倘若娶不了你這二十一,造成下面無法按照順序娶回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等等等,那才真叫苦!”
她心下了然,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這樣好了,我教你個法子,你就當我死了好了,回去將我的牌位供起來,然後就可以去娶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等等等了。喂,等等!”她覺察到不對,很是疑惑的問道:“按照常理來說,二十一後面應該是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你怎麼跳到二十五了?”
熊芣嘆道:“正如你所說,原先我也當你是死了,準備好了二十一的牌位,每日按時上香三次,虔誠謹慎至極,半年之後才娶了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本來打算接下來娶回二十五的,可誰知道你竟然沒死!害的我那二十一缺位,不將那缺位補全,我下面怎好再娶?如此一來,我的性福怎麼辦?我那好名聲又怎麼辦?作爲一個男人,不能夠性福名聲兼顧,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她登時無語狂汗,絞盡腦汁思考半天,方纔說道:“熊公子,我認爲做人不要太過死心眼了,你真的可以當我已經死了,下面你儘可以繼續自己的性福追求。至於名聲方面,只要我不露面,也不向別人提及,定然無人知曉你那二十一還在人世,遠遠的活在你的魔掌之外。”
熊芣猛的一拍桌子,憤然道:“那怎麼成?大丈夫俯仰天地之間,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死後纔好見先人。弄虛作假那一套,我實在是做不來!”
“你,你,你。”她“你”了半天,伸手擦了擦滿頭冷汗,道:“你也不必這麼
較真吧。”
“怎麼能夠不較真?你以爲我跟秦王政似的,是個出爾反爾的小人嗎?怎麼了?”馬車忽然減速,他掀開車簾往外瞧去。
一個藍衣壯漢打馬過來,向他彙報道:“公子,接應的人來了。”
熊芣低聲道:“知道了。”他關上車簾子,回過頭來,柔聲對她說道:“二十一呀,你先跟他們去吧,等這邊的事情忙完,我就回去陪你。”
她大驚失色,問道:“去哪裡?”
熊芣嘻嘻笑道:“當然是我家。”
她大驚失色加面如土色,結結巴巴道:“你家?你,你是說,楚國?”
熊芣奇道:“要不你以爲是哪裡?”
她倒吸一口冷氣,憤然道:“我不去!”
“不去?”熊芣收起滿臉笑意,面色慢慢變作寒涼,森然道:“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聽話比較好。”他伸手指了指外面,壓低聲音道:“我告訴你,那些人個個都是惡魔降世的,可比不得我這麼好說話。你若是不好好合作,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路途上鬧出些不愉快來,我可不敢保證,回到楚國後,你還是這麼完整。”說著嘴角浮現一絲惡劣的笑意,伸手過去擰了擰她的臉蛋,道:“心肝寶貝,小麥穗,好好聽話,你若是缺了胳膊少了腿,我會心疼死的。”
她被噁心到無語,只好狠狠翻了個白眼。
熊芣不以爲意,心情很好地掀開車簾子下了馬車。
她立刻豎起耳朵,想聽聽熊芣與那幫惡魔降世的說些什麼,不過雙方只是說了些應酬的話。聽那語氣,大家都是客客氣氣的,絲毫感受不到惡魔氣氛。她稍稍鬆了口氣,在心裡盤算著接下來的應對辦法。
就在這時,車簾被掀開,跳上來兩個蒙面女子。她本能的往後縮,可惜手腳都被捆,怎麼也動不了。
兩個女子一見著她,似乎是吃了一驚,兩雙美眸迅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點了點頭躍下車去。
不多時,又迴轉來,在留在車上的這一個耳邊說了些什麼後便又離開了。留下的這一個回頭衝著她微微一笑,上前替她鬆開繩子,扶她坐好,態度很是友好。她想著熊芣方纔的話定然是騙她的,哪裡有什麼降世的惡魔,分明是位溫柔姐姐。對方竟然這般溫柔可親,她覺得很有必要與人家搞好關係,這樣才能夠讓對方放鬆警惕,自己纔好伺機逃跑。於是,她笑著說道:“有勞姐姐了。”
蒙面女子噗嗤一笑,摘下自家面紗,說道:“自家姐妹這麼生分做什麼?”
她瞧著對方面容,不由得大吃了一驚。這人不是荊師父她老人家身邊四大侍女之一的代光麼?代光竟然在這裡,那麼方纔下去的那一位,看那身形必是四大侍女裡面的移飛無疑了。這四大侍女一直如影隨形般跟在荊紅顏左右,而今一下子出現了兩位,是不是說明她家荊師父就在這附近呢?
她連忙扒開車簾子向外面看去,卻被代光攔下來,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現在安分些,等僱主走了以後再說。”一邊說著一邊將車簾子合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