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酒坊南面幾百尺便是梅林弟子們休息的地方,梅林位於山頂,面積極大基本上每個在梅林的弟子都能分得一間房子,基本上園子裡面有兩間房子,麓揚自己住一間,徐帆側住在酒坊。麓揚對面的院子裡面住的是門主一家,只是門主常年在酒坊吃酒,不長回來,門主夫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伴著青燈古佛,終日沉默。
麓揚右畔就是風水等人的住所,他們的園子比較大,能住六七個人。
當晚麓揚在徐帆處練功,並不知道自己隔壁的園子已經炸開鍋。
小師妹坐在風水的園子前,等著風水功成歸來,可她等到天快要矇矇亮都不見風水歸來,正當她要回身回家的時候,遠處走來一個搖搖欲墜的人,她看那身素雅的衣服還以爲是麓揚立刻衝上去,卻發現是風水。
“你怎麼弄成這樣?”小師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狼狽的師兄:“你不是去找木靈了嗎?”
“涫兒,她……功夫比我想的還要厲害幾百倍。”說罷就跪倒在地:“咱們要想把她趕走絕對是不可能的。”
“你的腿怎麼回事?”涫兒伸手在風水的膝頭觸摸:“怎麼這麼涼?”
“她練得功夫邪氣的很,而且內力深厚不可預測,她還未出手,我就……我被驚得沒有辦法出手了。”風水盤膝而坐,開始調節自己紊亂的內息。
涫兒有些無奈的望著風水:“那……她不是要一直待在麓揚身邊嗎?”
“也不是沒有辦法。”
“嗯?”小師妹暗淡的目光從新亮起來。
“我這一身傷,除了她也沒有人能夠打出來,我一會兒就去牀上裝病,你將此事鬧大,你是門主的女兒,我是梅林的弟子,至少她理虧在先,你看如何?”
小師妹點頭:“好,就這麼做。我先扶你進去。”
所以……今日梅林可算是好好的熱鬧了一番,木靈抱著藍兒坐在風水院子裡面的石凳上,身邊站在兩個門神,麓揚和徐帆都是一臉焦慮的表情。
“喂,你不會是爲了我纔打得他吧。”麓揚想起上次在反思谷裡面他提起的風水那件事,木靈當然就已經說要幫他討回公道了,此番風水受傷更是鬧得全梅林都知道。
門主來的時候和木靈一個對視,木靈對著門主淺淺一笑。示意他隨意發揮。
門主進了屋子裡面,看到了面色慘白的風水,他詢問了事情的過程……隱瞞了自己穿著麓揚的衣服過去這件事,
門主再出來的時候問:“他說,他昨夜去拜訪你,卻被你凍住,傷了真元可是真的?”
許多弟子都趴在牆頭觀望裡面的情況,小師妹涫兒站在自己父親身邊道:“爹,這種女人連我們梅林的人都能打,誰知道她是不是別的門派派來的臥底,爹,這種人怎麼能留在我們梅林,你看她到現在還是一副不思悔改的樣子,這種女人……呀。”
木靈懷裡的藍兒猛吼的了一聲,涫兒的手臂上纏了一層冰霜。
她驚恐的看著坐在那邊氣定神閒的木靈:“你!你這個妖女,你用的什麼妖法。”
木靈不怒也沒有什麼情緒的變化,看著門主道:“風水昨夜確實過來了,他的傷也確實是我打的。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既然是你打的,總要有個理由吧。”門主冷靜的看著風水房中的景象。
幾個平時和風水交好的弟子也衝上來,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門主,小師妹說的對,這種人連自己門派的人都能打,肯不是什麼好人。”
“就是如此,還望門主早做決斷將這女子趕下山去。”
麓揚和徐帆正要開口,木靈就轉身了,三人對視起來,木靈對那二人眨眼,示意他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小師妹見此狀立刻上前來:“爹,人心惶惶到如此,這種人不能留。”
“是啊,門主,這種人不能留。”
“不能留。”
木靈望著那些羣情激奮的人,有些感慨,幾分無奈,她望著門主道:“這理由嘛……”她一副故弄玄虛的模樣:“他是半夜來的,我以爲是什麼壞人呢,後來看他是梅林的弟子,就放了他。”
門主問:“你不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不然我爲什麼凍他?我以爲他是壞人,難道有人闖進你的院子,你還請他喝杯茶嗎?那可是半夜。”木靈望著自己對面站成一排弟子,嗤笑起來:“你們剛剛說我連自己門派的人都打?我可不是你們梅林的人,從來都不是,以後也不可能是,我就是個外援,你們說話都動動腦子,我在這裡就是個外人,誰惹得我,我就廢了誰。什麼你們梅林,我們梅林,有多少規矩與我無關,你們最好記得這一點,我是個外人,一直都是個外人,至於裡面那位風水……”她目露兇光,玉蕭一擊,腳下就出現了一條冰道,她腳下的藍兒揚天一吼,整個大院都陷入冰窖般的寒氣之中。
所有人都不免要凝聚真氣扛住木靈襲來的冰魄真氣。
她將腰間的玉蕭拿出來握在手中,一下,一下的輕輕敲在掌心,藍兒也從地上跳到她的肩頭:“門主,不知道那位風水說他傷到什麼程度了?”
門主望著木靈道:“內力盡失,真氣無法凝聚。所有的武功都用不了。你問這個做什麼?”
木靈笑道:“既然你們這些梅林的弟子這麼想趕我下山,那我就把風水給我按得罪名做嚴實了,那樣我即不是被誤會,你們這些弟子也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將我趕下山去了。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
說罷她便大搖大擺的往房裡走,在屋中聽到一切的風水立刻驚慌的滾下牀:“不是,不是……我沒事,我沒事。”
木靈站在房門口看著門主:“還有事了嗎?我這園子的鍋裡還燉著排骨呢。”
門主露出疲憊可嘆之情:“你心大多包涵。”
“我與你師父是好友怎麼著在你們梅林地位也不算太低,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門主,我就真的廢了他們的功夫了。”說罷木靈從腰側拿出酒葫蘆:“辛苦了門主大人。”
門主一見酒葫蘆眼底就亮起來:“後面的事情交給我處理,你回去看你的爐子吧。”
麓揚和徐帆見木靈要離開,也悻悻的追上去,徐帆大喊:“我要去吃排骨行嗎?”
“我也去。”
木靈望著跟屁蟲二人組:“明日你們兩個給我去後山抓幾條魚回來。”
“是!”
門主坐在方纔木靈坐著的地方,看著自己面前跪了一地的梅林弟子:“你們如此放肆,居然開始陷害旁人。這些年梅林自由慣了,我也不怎麼管你們,你們自己還記得門規是什麼嗎?”
“爹,那個女人她……”
“涫兒,這件事到此爲止,她不追究就就已經夠了,你和風水這次受了教訓就要安穩一點,知道嗎?”
“爹!”涫兒站起來:“麓揚和徐帆整天和她在一起,萬一她是別的門派派來的人的呢,這次外來賊人來的這麼蹊蹺,和這個女人肯定是分不開關係。”
“清豐,原山。”門主有些疲憊怒道。
“弟子在。”
“風水和涫兒以下犯上,屢犯門規,罰三日反思谷,你們兩個負責把他們兩人帶過去。”
“爹。”涫兒瞪大眼睛望著面前霽月清風,仙風道骨的爹爹,他面上冷漠的神情她從未見過,甚至有些漠然:“爹……”
“將他們帶過去。”
“這……門主……小師妹她……”自小便被萬人寵愛的小師妹被罰反思谷確實讓人於心不忍,幾個弟子都紛紛跪下求情。
門主一甩袖子:“大戰在即,你們不知收斂還在這裡內鬥。誰再求情就一起去反思谷。”
見小師妹花容失色,梨花帶雨的模樣,衆人皆是不忍心的上前安慰起來,涫兒望著自己爹爹離開的背影,惡狠狠的看著原來木靈坐過的地方:“都是那個女人。”
搶了麓揚,搶了爹爹……
那些本都是她的東西。
那日過後,麓揚和徐帆經常能在角樓閣樓裡面聽到梅林弟子們對木靈的閒言碎語。
“我那日可看見了,比起小師妹可不止美了幾倍,絕色絕色啊,一手至寒真氣也真是老辣。”
“真美真美啊,活生生將小師妹比了下去。”
“我也看到了,她那眼睛一看到我的時候,我半邊身子都酸了。”
麓揚和徐帆來木靈這裡吃飯的時候經常會把這些話惟妙惟肖的模仿給木靈的看,木靈有時候也會和他們一起笑。
那天他們三人從下山買了兩隻母雞回來準備熬雞湯喝,正好遇上了從反思谷歸來的小師妹和風水,風水見到木靈的那一刻臉色都白了幾分,其貌不揚的臉上多了幾分畏懼,小師妹惡狠狠的瞪著木靈的臉,木靈提著魚,慢悠悠的走過去,當做什麼都看不見。
麓揚和徐帆安慰了兩句,也就笑著跟著木靈走了。
那天晚上木靈躺在棗樹上望著一輪缺月。
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惡吧……那小師妹夢寐以求的事情,本來是這梅林第一的傲氣,在自己到來的一瞬間就破裂了,雖然自己並不是有心有意的,但……莫名的佔了他人的頭銜,確實很不道德,她給懷裡的藍兒順毛……
這麼看來,還真的是有些於心不忍。
第二日,木靈和麓揚徐帆道了聲再會,就自顧自的下山去了:“我要去山下流連幾日,聽說有個燈籠節要聯辦三日,我去看看。你們在山上好好練功吧。”
走之前,她看到了在角樓的小師妹,她想告訴她,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搶走你的東西,可她轉身望了望天空,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就算我說了,只怕她也不會信。
算了……還有兩個月多一點,在四周混上一個月再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