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看著手裡那枚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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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麓揚有緣的女人,而且這份緣分不是什麼好緣分,那會是什麼?什麼叫做不是好的緣分?
有緣無分?
在杭州的那段時間,她不是沒有看出來水瑤的心思,第二次和七七前去杭州,水瑤的心思也是一眼便能道破的。戀愛中的女子,多少都是惹人憐愛的。
當(dāng)初她送了衣裳給麓揚,便已經(jīng)定下了心思。
廣陵的心中很不安,因爲(wèi)莫笑那句,不好的緣分。
想來這陰玉和陽玉生來都是帶著悲劇的,這份悲劇到底會如何結(jié)局,她不知道,但是,她不像將水瑤那個孩子牽扯進(jìn)來。
人生的悲劇,還是每個人都點到爲(wèi)止?fàn)?wèi)好。
站在杭州城門前,遍地都是戰(zhàn)亂後的模樣,應(yīng)該是些小幫派在亂世之中尋找出路。猶豫再三,她還是進(jìn)入了城內(nèi)。
不要替水瑤做決定,她要去問她,這件事的後果很有可能就是丟掉性命。
若是水瑤願意便帶著她,若是水瑤不願意……她也不會強求。
雖說是龍脈,天下能人異士那麼多,肯定有別的方法可以打開那道門,或許不需要陰玉和陽玉也可以。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想法也變的這麼僥倖了?
總以爲(wèi)會有別的辦法。
無法撼動的杭州繁華,李家留守了一部分軍隊在此,其餘的都外出征戰(zhàn),此處是他們的原地,也是李家的根。
廣陵又想起,在杭州中第一次見到李航新的場景,他說廣陵的容貌還是遮一遮爲(wèi)好,相比是莫笑告訴他自己的容貌的,李航新認(rèn)出,便上前來搭話了。
原來一切都是註定的。
會不會這陰玉和陽玉也是先知閣安排好的?他們會不會已經(jīng)知道旁人的命運了?
陰玉的主人就是水瑤嗎?還是說會是其他的什麼人。
如果是水瑤的話,她能保證在和龍脈鬥爭的時候自己能夠保護(hù)完全不會武功的水瑤嗎?
煩惱的事情實在是太多。
走到花舞樓前,她發(fā)現(xiàn)這花舞樓閉門許久,完全不似從前的模樣。
樓中的小廝都是認(rèn)識廣陵的,見她前來,立刻上前:“廣陵姑娘您來了啊,您快去看看我們小主人吧,自從上次麓揚少俠他們離開杭州之後,小主人就一直鬱鬱寡歡,說什麼都不肯在跳舞了。”
廣陵立刻明白這所謂不好的緣分是什麼意思。
原來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啊。
“我知道,你們?nèi)ッΠ桑胰タ纯础!?
“是。”
女子的閨房總帶著些花香和果香,廣陵推開那房門,只見水瑤坐在梳妝鏡前,將自己打扮的光彩奪目,只是手中抱著一件黃色的長衫整個人都在發(fā)呆,傻傻的模樣,就連廣陵進(jìn)來,她都絲毫反應(yīng)都沒有。
廣陵嘆了一口氣,這該死的緣分。
“水瑤。”她開口喚道。
水瑤這才如夢初醒,回到現(xiàn)實之中來,一見廣陵,這淚便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陵兒姐姐。”
廣陵搖頭:“麓揚那小子和你說了些什麼?怎麼把你弄成這個樣子?”她上前,從懷中取出手帕,只是這手帕中還抱著陰玉,本想拿回去,可……這陰玉如同認(rèn)主人一般飄起,最後落在水瑤的手裡,還發(fā)出幾乎陰氣的寒意。
只是一瞬間,廣陵能在那塊玉中感覺到無窮無盡的力量,似乎能觸及道某些境界,可最後卻大二化無,成爲(wèi)一片空洞。
再回過神,那玉已經(jīng)如當(dāng)年麓揚得到陽玉的場景一般,開始發(fā)出微光了。
真是命啊。
本來還在掉淚的水瑤見這頗有玄機的玉,立刻停下淚來,可面上和眼底還是掛著淚的,她本就清純可人,看著楚楚可憐,看著嬌弱如柳,這樣一淚眼婆娑更加叫旁人憐惜上了。
廣陵眼看著陰玉認(rèn)了主人,也沒有任何辦法的將一切都交代了。
最後水瑤問她:“那……我要是隨你去了,是不是就能見到麓揚了?”
“應(yīng)該會見到,畢竟你們兩個陰陽兩玉肯定是要結(jié)合在一起的。”說完廣陵就覺得不對勁:“我說水瑤啊,你不能跳過所有的步驟最後定在麓揚身上啊。”
水瑤不好意思的看著廣陵,臉都羞紅了。
“我想見他,遠(yuǎn)遠(yuǎn)的見上一面都好。我想見見他。”
見那傻姑娘真的爲(wèi)了能夠見到麓揚而感到高興,廣陵實在是無奈的很:“你要和我去?”
“是。”
“你知道會有多麼的危險嗎?”
“知道。”
廣陵蹙眉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只覺得心裡一道火氣:“你知道個鬼。”
水瑤卻笑了,溫柔似水。
“麓揚那小子做了什麼把你弄成這個模樣?”
水瑤低下頭,喜悅被沖淡了一些,小聲道:“其實,也不是他的錯,都是我自己。”女子的聲音越說越小,像是被雨水化開濃霧一般,水瑤道:“我自己喜歡他,可是他不喜歡我,我想絕了自己的念想,也將話都說完,可心裡還是希望他會喜歡我,會來找我,會將我放在盒子裡面的字看一看。卻也知道他不會的,他一樣都不會。心裡卻還是期待他回來。”
廣陵聽著她少女的心事,最後坐在塌上開始吃點心。
她想要理解水瑤的心思,可是她與淇奧的愛情一直都是兩情相悅的,沒有這種少女的小心思。兩個人都是坦誠相交,更沒有期待這樣的事情出現(xiàn)。
所以她並不能瞭解,只能儘可能去理解她的心情。
“你同他說什麼什麼狠絕的話?”廣陵問。
“我說今生我絕不會再見他。”水瑤聲若蚊蟲,轉(zhuǎn)頭就漲紅了臉,整個人都被後悔席捲:“可我說完就後悔了,那日他離開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他我後悔了。”
廣陵無奈搖搖頭。
世人常常說自己後悔,總是尋著膩著要找到不後悔的辦法,其實,哪裡有什麼辦法,只是人自己從來不肯誠實的面對自己。
我們都是這個樣子,所有人都是這個樣子。
“那你這次見到他有什麼想說的嗎?”
“沒有,就只是想見見他。”
廣陵嘆氣:“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啊,他確實,是個不錯的孩子,可是……好吧,我也不問了,麓揚確實是個值得人喜歡的人,你會喜歡上他也是必然的。”
水瑤靜靜的站在窗口,小軒窗旁偶有微風(fēng)拂過。
“我如果和陵兒姐姐一樣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就好了。”
“嗯?”
“這樣我就能跟在麓揚身邊,不會成爲(wèi)他的累贅,他若是不願意,我便守在梅林的花海中,一直都在他的身後,還能保護(hù)他,也不會被他發(fā)現(xiàn)。”
“我不覺得這樣的感情很好。”廣陵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麓揚身邊從來都沒有一個女人,你喜歡他,這是正常的,爲(wèi)什麼要想著一味的退讓?守在他的身後,主動出擊不是更好嗎?”
“陵兒姐姐,不是所有人都和你和淇奧哥哥一樣,只有喜歡的人的撒嬌纔是可愛,那些將來被拒絕的人的撒嬌和靠近都是糾纏,都是不應(yīng)該如此的。”
“是嘛?我只知道我想要的我會去爭取,將一切都付出殆盡,若是那個時候他依舊對我沒有感情,那我就放手了。”廣陵低頭莞爾:“或許,這就是你喜歡麓揚的地方,你們兩個都不是什麼灑脫的人,都是將心事藏在心底的人。你們很相似,所以他吸引了你。”
廣陵仰天長嘆:“你要是喜歡的是白暢該有多好,我就能名正言順的棒打鴛鴦了,可你偏偏的喜歡的是麓揚那個小子,哎……叫我說他壞話我都說不出口。”
“麓揚很好。”
“他是不錯,就是太過拘謹(jǐn)了,聽到消息說,他已經(jīng)是梅林的門主了,看來這次梅林是真的打算站在李航新這邊了。”
“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洛非笑那個老狐貍,腦子根本就不輸給莫笑,這件事解釋起來也比較麻煩,你只要知道,洛非笑只傳一個門主之位,就能確立梅林是李航新這一方的就好了。”
水瑤疑惑的看著廣陵,廣陵揮手:“你先收收行李吧,帶上一些有用的胭脂水粉就別帶了,我去找輛馬車,順帶著去一趟空山門,落日之前我過來接你,可好?”
“現(xiàn)在就走?”
“嗯,現(xiàn)在就走。我們只有十天的時間,我們要去瀟水,距離這裡快馬加鞭也要六日,你身子弱咱們只能做馬車。”
廣陵笑道:“雖然不會功夫,可你和麓揚是陰玉和陽玉的主人,同樣很重要。打開鳳凰谷的鑰匙就在你們兩個的手上。”
眼看著陵兒要走,水瑤連忙喚住她:“陵兒姐姐。”
青衣女子回過身去,眉如遠(yuǎn)山,眼似瀲灩波光,脣似桃花,聲如銀鈴:“怎麼了?”
“我知道,麓揚不喜歡我是因爲(wèi)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你,你方纔也說了麓揚是個很不錯的人,淇奧哥哥離開多年,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和旁人在一起嗎?”
廣陵眉宇輕輕一挑,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掩面而笑:“這世間男子哪一個比得上淇奧,就算是比的上,那也不是我喜歡的。”
水瑤接著問:“你就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你會忘記淇奧哥哥嗎?你還這樣的年輕……這樣的貌美。”
廣陵苦笑起來,卻也溫柔欣然:“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淇奧永遠(yuǎn)都不會從我的心裡消失。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