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與浣花選了一間屋子,眼看著日落西山,酒狂沒有絲毫的要走的意思,浣花便知道有些事情終究是瞞不住了。
這滿院的桂花已經(jīng)盛開,處處是恬然的香味,這香味爲(wèi)什麼會有甜味呢?可是這花吃起來卻又是苦的……
“你可是有事要問我?”她將手中的茶水放下,定定的望著面前的酒狂:“今日你問我的話,我必定誠實作答。”
“這是你說的。”酒狂轉(zhuǎn)過身,臉上依舊帶著那份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只需要告訴我三件事。”
“你說。”
“第一,你能否嫁我?”
浣花羞赧起來:“這問題,也要像話啊,你這樣問,我如何答你。”
酒狂立刻上前握住浣花的手,在掌心親了一口:“你如何答我這不重要,關(guān)鍵是你要答我,你願不願意這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你能不能嫁,會不會有什麼苗疆的法則在其中,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想要你的答案。”
浣花嬌羞,眼眸媚色顯露道:“苗疆女一生唯有一個男人,你若是問能不能嫁,必然是能嫁的,就算是苗疆聖女,神女,都可以嫁。”
“那就好。”酒狂握著浣花的手怎麼都不分開:“那我問第二個問題了啊,我要是和你成親了,是不是我就要陪你留在苗疆了?如果是的話,我就要姑姑幫我回去稟告父親了,反正魔教也換個窩,我看就在苗疆附近找個山頭落下也不錯。”
“也不用,一年時間裡面有一般的時間在苗疆就好,其餘的時間,都可離開苗疆踏四海,看山川,你我無需分離。”
“這般就好,這樣看來你們苗疆也沒有我們外界聽聞的那般森嚴(yán)恐怖。”
浣花笑了:“從前是那樣的,可是上一任神女改了不少如今的神女,聖女也就輕鬆了一些。”
“其實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你們的神女和聖女是怎麼分佈的。”
浣花拿出一張紙,在圖紙上畫解道:“其實這件事說起來也是簡單的。”
苗疆有神女爲(wèi)主位,聖女爲(wèi)副位,聖女在即位的六年之內(nèi)需找到繼承人,也就是聖女候補(bǔ),神女便是聖女退位後的稱呼。其實要真的說清楚,神女其實沒有什麼用處,待下一任神女退位,她也就不再是神女了。或者是死亡,或者是成爲(wèi)百姓。
我們苗疆有四部,九歌部,蕓溪部,天琊部,歡蕭部,四派各受一方天地,以月牙湖爲(wèi)分界。四部各有兩位長老,苗疆人聽從長老吩咐,長老聽從聖女吩咐。
“原來如此啊。這神女就是被拋棄的棋子了?”
“嗯,不過很多神女都出了苗疆,雲(yún)遊四方,我在江湖遊歷的時候還遇上了兩個。”她嬌羞而笑,主動握住酒狂的手。
“還有第三個問題呢?”
酒狂一怔道:“我知道了前兩個問題,最後一個問題就不是那麼重要了,不問也好。”
“你是不是想要問我,我是不是聖女候選人?”
“嗯。”他想了很多,包括木靈說過的某些話,他都牢牢的記在心裡,他知道能擁有換臉蠱蟲的女子在苗疆的地位絕對不低,所以,在對浣花動心的時候,他便找了很多關(guān)於苗疆的信息,可是探勘下來,浣花最有可能就是……聖女的繼承人。
“我不是聖女的繼承人。”浣花伸手捏住了酒狂的臉頰:“我是現(xiàn)任聖女的女兒,聖女的女兒是不能繼承聖女之位的。不過,我在苗疆地位很高,你們不用擔(dān)心去了苗疆會被欺負(fù)了,再說咱們還有青衣少女在,竹門那羣人對苗疆來說可是一羣巨大的恩人啊。”
“這麼說來,我們魔教不要舉家搬遷了?”
“自然不用。”
這一牆之隔外便是徐帆和段思繡的住所。
徐帆打著哈切半掛在樹上,段思繡坐在樹下的石凳上頗爲(wèi)歡喜的做著針線活。
“思繡,你說苗疆這麼急的叫浣花回去是爲(wèi)了什麼啊,難不成浣花對苗疆來說是什麼重要人物嗎?”
徐帆想了想道:“譬如苗疆聖女之類的,木靈之前就說過能拿到苗疆那樣等級蠱蟲的人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段思繡沒有停下手裡的活:“你若是困惑,便去問問她如何?你我這樣猜測也得不出答案。”
徐帆從樹下落下來,瀟灑的拍拍自己的衣角。
靠過去:“你在繡什麼?”
“眼看著夏天就要過去了,快要入秋了,想給你做一兩件長衫,先從前襟的花樣開始,這幾個花樣我看著都不太喜歡,你呢?你看看,你喜歡什麼花樣,我試著繡繡。”
徐帆摟過段思繡指著她手中正握著的荷花花樣:“我一個男兒家,要什麼花啊,你給我繡點荷葉,繡點蓮蓬,日日都要提醒我,我這媳婦得來不易,萬不能隨意忘在腦後。”
段思繡微微紅臉:“那這蓮花要如何,繡好了不能不用吧。”
徐帆從後抱著段思繡,將人緊緊的收在懷中,拿過綢緞,讓段思繡靠在自己的身上,尋個舒服的位置。
“留著啊,以後等咱們的女兒出事,咱們就給她用她娘繡的。兩全其美,你現(xiàn)在做些孩兒用的兜兜就最好。”
段思繡推搡他一下:“胡言亂語些什麼呢,咱們還沒有結(jié)親,哪裡會什麼娃娃的。”
“會有的,會有的,思繡你喜歡女兒還是兒子啊,我喜歡女兒,最好像你。”
“別人都要兒子好傳宗接代,你倒好喜歡女兒。”
“這女兒多好,像你一樣,孩兒像我怎麼辦?我老爹常常說我把他氣個半死,生出來也是受罪。你想想看等女兒長大一點,開口第一句話叫的就是孃親和爹爹,我們該有多高興。”
“這般啊。”段思繡低下頭,指尖在花團(tuán)錦簇的刺繡上來回摩擦,歡喜的快要通不過氣來。
徐帆對於未來有無數(shù)種幻想,抱著段思繡不斷暢想未來。
“以後啊,咱們就梅林蕭門兩邊跑,好在江都和杭州離的很近,咱們這半年在梅林待著,後半年就去蕭門待著,要是那個時候江湖太平,咱們還可以去天下海角看看山川江河,等到有了女兒,就在梅林或者蕭門定居一段時間,等她慢慢長大,咱們帶著她一起去江湖上。”想了想,徐帆道:“思繡咱們還是生兩個吧,這樣他們兩個就能自己玩,不比日日都黏著你,我小時候看旁人家的孩子都是整日黏著孃親不放的。生了兩個咱們兩個就能多點相處的時間。你說好不好?”
段思繡望著徐帆單純溫柔的雙眼,點頭道:“好,自然是好。都聽你的。”
“嗯嗯,以後你就什麼都不要煩心,什麼都交給我來考慮。”
麓揚坐在院子裡面,最近他將木靈給他的老門主的心法結(jié)合百花心法一起修煉,已經(jīng)少有成就。他試著功力,滿院落葉爲(wèi)半,落在劍上皆是一分爲(wèi)二,麓揚猛地收了劍,劍氣劃破了衣袖。
這股力量雖然強(qiáng)勁,卻太過霸道,他至今還不能收控自如,一個不小心就傷了自己,手臂上已經(jīng)有很多創(chuàng)口,站在樹下,望著已經(jīng)快要爛的衣袖,轉(zhuǎn)身回了房間,走時……水瑤給他帶了好幾套衣裳。
“每次見你,你的衣裳都是所有人當(dāng)中最破的,就算是愛練武也不能毀衣裳啊。”
她這麼說…
望著包袱裡面三四套全新的衣裳,基本上都是杏黃色的長衫,方便習(xí)武,又很精緻。
木靈上了後山,找空谷幽蘭處找到了那株茶樹,茶樹已經(jīng)結(jié)了葉子……
這棵茶樹得來的經(jīng)過也是有意思的緊,那時候不識貨花匠將這棵樹扔出王府,七七和木靈連夜就把這棵樹帶了回來,本想帶回竹門,可是……山高路遠(yuǎn)只怕還沒有到竹門這棵樹就死了,無奈之下只能將這棵樹種在這無人會來的野林子裡面。
她望著哪茶樹許久,想起前方有一處瀑布,便興然前往。
這剛剛走了,幾步,便聽到遠(yuǎn)處山腰處有人談話的動靜……
當(dāng)真是奇了,這野林子居然也會有活人來。
憑藉功力她聽著出那邊有三個人,都不是高手,是女子。
她飛上樹枝,落在枝頭,悄無聲息。
苗疆打扮的女子正坐在溪流邊洗腳,陽光下她們滿頭的銀飾,耀眼奪目。
她們說。
“我們這都找了三日了,別說靈芝了就連鼠尾草都沒有一個,這個野林子裡面真的有能醫(yī)治長老們的藥材嗎?”
“既然聖女這麼說了,就肯定會有。咱們一會兒再上山看看,說不準(zhǔn)會有什麼我們沒有看到的東西。”
“哎。”其中一個愁眉苦臉道:“如今四個長老都中毒,昏迷不醒,聖姑也受了重傷,雖然我們將豐思王的那些人趕出了十里,可是……若是他們養(yǎng)精蓄銳好了再來,我們豈不是真的要退讓?”
“如今只能祈求上蒼,保佑我們快些找到靈芝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四個長老就突然中毒了,難不成咱們苗疆裡面還能有叛徒不成?”
“這個……”
“我看八九不離十。”
“九歌和蕓溪的孟然和李摯,早就對長老的位置眼紅了,如今……”
木靈去過苗疆雖然不能說人人都認(rèn)識,但是對於她們口中的孟然和李摯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那二人絕不是不義之徒,雖然表面看來不太好相處,卻是難得的好人。
還有中毒一事……
豐思王……
她轉(zhuǎn)身飛旋而下,身上兩隻麒麟一直都安靜著,可落下的那一秒,吼叫出聲,驚得山林走獸紛紛驚慌而逃。
翩然落在那些姑娘面前,原本正在休息的人立刻警惕的提起短刀。
木靈擺手無奈的拍著自己肩頭的小傢伙道:“我不是惡人,我只是來告訴你們,這座山上的靈芝都在東面,你們在西面是採不到東西的。”
衆(zhòng)人見她美貌過甚,輕功極高,卻沒有邪氣,便收斂了真氣。
一個爲(wèi)首的綵衣女子走出來:“你是什麼人?”
木靈從懷中取出一包藥粉,遞到那女子的手裡:“你們不要去採什麼靈芝了,將這個藥粉拿回去給你們聖姑,讓她給中毒之人服下。”
綵衣女子雖然對面前的女子有些警惕,卻依舊莫名的相信,她總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
木靈知道她們不信她,有幾個姑娘都已經(jīng)將刀拔了出來,她無奈搖頭:“你們聖姑問起來,就說是竹門的人給你們的,讓她放心用。”
“竹門?”那綵衣女子認(rèn)出木靈是誰,可轉(zhuǎn)眼,木靈便輕盈穿過樹枝,消失在層層樹影之中。
苗疆中人對於竹門都有一定的認(rèn)知,只是本以爲(wèi)竹門早已全軍覆沒消失在九華和朝廷的陰謀之中,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活著。
“速速歸苗疆。”綵衣女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