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澤新看著廣陵:“你怎麼突然想起來那個人的招式?不過一招而已,你記到今天。”
說道這個地方,廣陵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心中有些迷茫,面上也是無色的困惑:“我不曾騙過你們,我那日在地墓裡面看到了很多奇怪的東西,然後很多東西都漸漸的想起來了。”
“你不會是把別人藏在畫裡面的武功秘籍學去了吧。”
廣陵搖頭:“怎麼可能,一瞬間而已,我能在一瞬間將那些東西全都學去嗎?”
衆(zhòng)人也懵懂,確實,怎麼可能在一瞬間就全都學會。
唯有曉柔道:“你從前看了一遍澤新舞劍,就將所有的招式學會了,還立刻做出了拆招的一套,你在一瞬間學會,我覺得不是什麼難事……”
廣陵搖頭:“澤新的劍法我每天都有在看,那是日積月累下來的,不是一夕之間能夠搞定的,你們都別這麼緊張了。我要是真的學會了。我難道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說道這裡,麓揚開口了:“你也曾經(jīng)在我們梅林看到過百花心法和百花劍法,你不會……也學會了吧。”
廣陵微微一怔,默默轉頭過來:“我一次都沒有練過,我發(fā)誓。你們兩個每天都在我面前舞劍,我還要給你們兩個拆招,我不學會那纔是真的奇怪了。”
“那心法呢……”麓揚問的有些小心。
廣陵的眼睛稍稍往外看了一下:“有的時候過目不忘,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詛咒。”
“我記得你當時特地和我們說,你不會看的……”麓揚嘴角微微抽搐。
“當時徐帆直接用陽玉把那面牆上的冰霜化掉了,我本能的擡起頭看了一眼,你要知道啊,我當時也是無可奈何啊,要怪的話就去怪你們老門主把那一面字弄得那麼明顯,我看不見就出奇了。”
澤新和曉柔笑道:“陵兒就是陵兒啊,看了別人家的武功心法還能再去怪別人的門主?”
廣陵不去看那撐船的二人,靜靜的坐在船上,眼看著就要入那青煙迷霧之中。
“陵兒,你有辦法把那煙吹散嗎?”
“有是有。”廣陵握緊長劍:“只是力道會太大,要是這個船被我弄壞了怎麼辦?”
澤新猶豫道:“不要全都吹散,只探出一條路來就好了。”
“霧氣和水流一樣,要麼把它們?nèi)細У簦N就只能看著他們迅速的迴歸。只吹走一部分根本就不現(xiàn)實。”廣陵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長劍貼在身邊道:“你就放心的往前開吧,我來判斷有沒有什麼危險,若是真的有,我再想辦法。”
麓揚道:“我來輔助你吧。”
“你得了。”曉柔攔住要起身的麓揚:“你用的是火,別給那毒氣加熱散發(fā)就不錯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坐好爲妙。”
那方的白暢道:“你們說,既然不是沼氣,那爲什麼他們會中毒呢?”
船開進那青煙之中,白暢輕咳了兩聲:“這些煙霧看起來也不過是普通的雲(yún)煙,顏色雖然有些奇怪,可這裡臨近海岸,有這樣的顏色,或許纔是正常的。”
“我在山上看到的青煙就是這個模樣。”她細聞了一下:“你們看,就是硫磺味,根本不是什麼沼氣。”
船兒漸漸轉彎行駛而過,四周皆被煙霧籠罩,眼睛所到之處除了這宛如仙境的雲(yún)煙之海,便什麼都沒有,無陽光,無明月,更無青天。
“感覺這個與世隔絕啊。”白暢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硫磺味了,倒是空氣清新的很。”
廣陵轉身飛向船的最高處,她依稀能在某處看到一座青峰。這方還沒有探勘出什麼,便聽到不遠處有奇怪的動靜,像是輪子在土地上滾動的聲音。
嗖嗖的兩聲,她立刻提手揮去,一陣破風而起,寒冰之氣遠出樹立,兩枚銀針被凍住落在她的腳下。
下一瞬,便又是無數(shù)銀針飛舞而來的聲音,寒淵真氣頓時大漲,便連這船下的海水都落上了霜華。
銀針落地的聲音,十分明顯,叮叮咚咚的足有百餘根。
“什麼人在裝神弄鬼!!”她破聲吼道,肩頭的藍兒仰天長嘯,船邊結出藍色的冰霜,擋住了再次襲來的銀針。
她低下身子去看那被她擋下的銀針,拿起手絹撿起一根,白暢上前來:“那針有毒,你小心一點。”
廣陵問:“你還未過來就知道有毒?”
“我曾經(jīng)在一個江湖人手裡看過這種針,你瞧,它的長度和寬度都很特別,一般的針不可能這麼細,更不可能有這樣的長度,而且你試試看,這針極其堅硬,就算是用內(nèi)力去弄它,也需要廢很大的力氣。”
望著船邊百餘針,廣陵道:“這應該不是人發(fā)出來的,一瞬之間不可能發(fā)出這多的銀針,這應該是機器發(fā)出來的。”
“嗯,是個很特別的圓筒,稍稍一轉就有百餘針飛出,很是特別,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種武器。”
澤新和曉柔看著那不斷襲來的銀針道:“你們別聊天啊,藍兒凝的霜快要破了,怎麼辦?”
廣陵笑道:“無所謂,咱們往那銀針所襲來的地方看看去,我倒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組織我們。”
“看這銀針的數(shù)量,應該不只是一個人吧。”白暢捂住傷口,蹲下身子總有些咳嗽。
廣陵順手便渡了一道炙熱的真氣給他:“你這傷需要靜養(yǎng),不應該跟著我們在這裡亂冒險。”
白暢笑了:“我覺得很好啊,反正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了,把握當下吧。”
“你老實告訴我,你們黑莊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你怎麼老是一副今生不再相見的決絕的感?”
白暢眉宇微微一挑看不出任何破綻,就連笑意都恰到好處:“姑娘多慮了,哪裡有什麼事情,不過今生姑娘應該不會再見我吧。竹門山高路遠,相比姑娘等待楊家傾覆後,便不會再山了吧。他日一別,真的就是訣別了。”
“我在說你的事情,你卻轉念說到我身上,白暢,你果然是黑莊的莊主啊,這轉移話題的能力,當真不是假的。”
“哪裡會是假的呢。”他擺手笑道:“陵兒姑娘真的多慮了,黑莊沒有事情,一切都很好。”
“黑莊自然不會有事情。”船兒慢慢的靠到岸邊,那不斷襲擊而來的銀針也停下了。
“你以爲,我是麓揚嗎?你不對我說謊,卻也不把話說全了。無所謂,我早晚會知道。”
白暢面上顯出許多無奈:“你便當我是宵小之輩,像從前一般防備我不好嗎?如今這樣待友一般的對我,我……不習慣啊。”
“我從未防備過你。”廣陵道。
岸邊坐在輪椅上的人,與她對視著,白暢的目光也看過去,只聽見廣陵道:“淇奧和大哥都說過,你不是宵小之輩,他們說的,我都相信。”
“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吧,陵兒姑娘可知道,人都是會變的。”
“有些人是不會變的。”
她下船而去,麓揚等人跟著她前去,澤新將船停好也跟了上去。
輪椅上的人已是白髮蒼蒼,與天井他們的白髮不同,這位老人的白髮多了幾分蓬亂。
還以爲會有什麼殺意,可細看那老人像是在等待他們一般笑道:“想必幾位就是前日從天而降到我們村落的仙人吧。”
“哪裡是什麼仙人,我們不過是逃難的旅人而已。”
老人轉動自己的輪椅:“你們在我們這裡肆意探尋,很是不妥。”
廣陵笑道:“我們想要出海,還有很多人在等待我們,可是你們這裡卻沒有一個人願意送我們離開,我心下生疑所以前來探尋,也是人之常情。”
“確爲人之常情,今日老朽前來阻攔,不爲旁的只爲我們及西川自古而來的使命,五六日之後這雲(yún)煙便會散去,倒時候自然會有船隻送你們離開。還望各位體諒。”
“使命?”廣陵猛然想起秋霜……那個將鳳凰谷視爲使命的女人。
“你們也和鳳凰谷一樣在守護什麼東西嗎?”
那老人平靜的面上出現(xiàn)了幾縷喜色,像是沒有料到她們知道世間有鳳凰谷:“你們知道那個地方?”
“我們方從那裡歸來。”
那老人瞇起眼睛看著廣陵肩頭的金兒:“你看我這眼睛,年歲大了居然連比翼鳥都認不出來了。”
他伸手道:“能讓我看看它嗎?”
廣陵將金兒喚來手臂上,老人的指尖微微顫抖著,不知爲何,金兒對他很是抗拒的樣子,在觸到的一瞬間,便發(fā)出了雷霆之力落在二人之間,廣陵立刻收回那個孩子。
“它……不是比翼鳥兒?”老人不解的望著廣陵。
廣陵笑道:“它是也不是。”
手指在空中握緊成拳,握了好幾次才找到了力道:“這麼說,你們也知道龍脈了。”
衆(zhòng)人的目光落在廣陵劍上,正在遊動的兩隻金色璀璨的長龍,發(fā)出奇怪的叫聲。
廣陵道:“是,我們知道。”
“小姑娘你背了兩把劍,一把是碧逍,一把是天遙,那邊的小子手裡拿的冷梅劍。人間本有六把神劍,今日得見三把,算是我榮幸啊。”
他嘆著氣,像是想要從廣陵他們面上看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