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麼瘋的?”緋綃聽了問道,劍眉緊鎖,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
“不知道,好像一夜之間就這樣了!”
“那很是蹊蹺啊!”緋綃搖頭道,“大凡瘋者,必是經歷了什麼傷心的事情或是受了什麼強烈的刺激,哪有無緣無故瘋的!”
王子進聽了這話,突然感覺他似乎話裡有話,急忙問道:“緋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事情?”
緋綃卻嘴角一牽,微笑了一下:“反正這裡似乎有什麼古怪!”
“那文奇還能不能痊癒呢?”他急忙問道。
“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要看這救人的人本領如何了!”
王子進聽了這話,只覺得心中冰冷,周圍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這世界一下寂靜得可怕。過了一會兒,他才顫聲道:“你,你說文奇是被人陷害?”
緋綃聽了,美目一斜,眼光如刀似劍,分外冷酷:“你以爲?這世上蹊蹺的事有如此之多?”
“那我們快快救救他吧,不然他這個樣子終此一生,不是太過可憐!”
“子進,還是從長計議吧!”
“不不不!見人受困,怎可坐視不理!”王子進說著,已經一馬當先,往主屋走去。他心中著急,走得飛快,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已經走到了大廳裡。
只見客人大多已經散盡,只有幾個家丁和奴婢在收拾桌子。主人一家還在把酒言歡,看起來甚爲開心的模樣。王子進見了他們,又想起在那黑暗而狹窄的小屋中的文奇,不由難過,只覺得這差距如此之大,不啻於天上人間。
他一撩袍角,已經走了進去,倒轉折扇,朝那一家人鞠了一躬:“叨擾各位用餐了!在下有話要說!”
“福兒啊,你有什麼話就說吧!”那老夫人依舊慈眉善目道。
王子進也無心與她爭,急忙道:“我剛剛探訪文奇兄回來,正好有一位至交,可解文奇兄的病癥!”說罷,回頭望向身後的緋綃。
緋綃沒有想到這個呆子如此冒失,只好也走上前去,作了一個揖:“小生姓胡,略懂一些醫術,或許可以助大公子康復!”
哪知這話剛剛出口,那一直坐在主座的一個蓄著鬍鬚的中年男人一下就發起急來:“看你這人也甚爲瀟灑,不似凡品,怎地滿嘴妄言?”
緋綃卻並不答話,只是面帶微笑,清澈的目光一直上下打量著那男人。
“我的兒子根本就沒有病,你又從何醫治?”那人繼續道。
王子進這才知道這人就是自己那未曾謀面的舅父了,“可是,可是我見文奇兄……”他急忙要解釋。
“不錯,是我們弄錯了!”緋綃見狀急忙一把拉住了他,“在下這就告辭了!”
“我說文奇沒有事嗎?他怎麼會有事?”那老太太聽了又兀自嘟囔著。
王子進呆立在大廳中,望著這一桌子的人,只覺得他們如鬼魅般可怕。好好的一個人變成了瘋子,他們卻不聞不問,事不關己,如此冷漠,便是連禽獸都不如。
“子進,我們走吧,日後再做打算!”緋綃拉著王子進急忙出了大廳的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要與他們理論!”王子進一路氣憤,大聲嚷嚷著。
剛剛嚷嚷了兩句,他就像是被誰掐住脖子一般,不說話了,只見廂房那邊,有一間屋子的門半掩,一個人正透過那門縫在看著他們二人。
緋綃顯然也發現了那個人,那是一個少年的面孔,估計不過十幾歲的模樣,頭戴發冠,俊秀的臉上一雙眼睛分外銳利有神。
那人發現二人也在看他,慢慢地將門合攏。
此時已近黃昏,樹影婆娑,王子進望著那廂房的雕花房門,又望著這鋪了青石板的庭院,只覺得這是逢魔的時刻,這一扇扇的門後,是誰躲在裡面,用他們的眼偷看這繁華繚亂的人世?
“你看到了嗎?”王子進回過神來,問身邊的緋綃。
“看到了!好像是個少年!”緋綃拉著王子進道,“我們快走!回去再說,這房子裡有諸多古怪!”
兩人回到客棧的時候天已完全黑了,王子進呆坐窗邊,望著外面初放的華燈,只覺得心中難過。緋綃知他心中氣憤,也不理他,一個人坐在燭光下又啃起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