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字,如蟲爬一般,一看就是兒童的筆跡。不過那上面寫的字他再熟悉不過,過去他多少次爲王子進卜算吉兇的時候都是按著這幾個字掐算的。
正是王子進的生辰八字!
“這是什麼?你不是說她不會有你的生辰八字嗎?”他回頭朝身後的王子進憤怒地叫道。
王子進居然也愣住了。
這泛黃的紙條他似乎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幼小的他曾經爲誰提過筆,寫下過這些字。他那廂發呆還沒有結束,緋綃已經一把把他拉到身後,朝顏如玉道:“小姐,請多包涵了!”
“包涵什麼,有什麼不對嗎?”她急忙把那個盒子奪過來,又看了一遍那字條,“這莫不是王公子的字跡?”
“是王公子的字跡!”緋綃笑道,“不過我們現下要悔婚啦!”
說完,他拽著王子進身影一飄,已經退到門外。
“你是哪裡來的東西,這般與我過不去?”顏如玉的雙手一下就變成枯枝一般,一甩長袖就追了上去。
王子進被緋綃提攜著往外逃命,心裡卻懵懵懂懂。好像在哪一個初春,哪一個豔陽天,他曾經對誰說過:“你這樣美麗,將來長大了我定將娶你!”可是那似乎是一廂情願的感情,他始終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
那些埋藏於過往雲煙中的記憶又漸漸地浮現,他回頭望著如妖似鬼,正在追殺他的顏如玉,那一張白白的臉,那一抹紅紅的脣,好像似曾相識!
在何時的春風中,也有這樣的一張臉,帶了一絲羞澀,隨風含笑低首?
“快走!”緋綃急忙推了他一把。
“是,是,是!”王子進顧不上回頭,急忙跑出了屋子。
身後的顏如玉已經張牙舞爪地和緋綃鬥在了一起。
可是纔剛剛跑出大門,王子進就傻眼了,屋子外是一片沒有邊際的黑暗,連路也沒有一條!不知歸途何方?
“子進等我!”緋綃說著縱身一躍,從屋子裡跳了出來。然而緊跟著從那屋內竄出了幾十條如手臂一般的綠色葉子,直往兩人的方向捲了過去。
那顏如玉穿了月白的衣服,端坐在那一片綠色中央,陰笑道:“奉勸這位公子還是將王公子交還於我,我自當引路送你出去!”
“你以爲我當真出不去嗎?”緋綃笑道,“這般雕蟲小技,莫要託大了!”
“那你倒是試試看?”她厲聲一喝,那百十條葉子就如有生命般,萬箭齊發往緋綃那邊裹去。
“緋綃!”王子進見狀跳腳,卻又幫不上什麼忙,眼見那葉子如氈布一般將緋綃裹了起來,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綠色球體。
“緋綃,緋綃!我來救你!”他急忙撲了過去,伸手去扯那葉子,只弄得滿手滿身都是綠漿,甚是噁心。
“王公子莫要心焦!”顏如玉已經嫋嫋婷婷地從葉子上走了下來,“他一會兒就會變成花肥,定然沒有痛苦的!”
“你這婦人?怎地如此狠毒?”王子進見緋綃受困,指著顏如玉罵道。
顏如玉聽了,臉上立刻現出悲哀的神色,低聲道:“我也不想的,可是奴家實在是沒有幾日可活,纔出此下策,只望王公子能留下來陪我幾日!”
“沒有幾日可活?”王子進見她神色,似乎不是假裝的,怎麼會這樣?剛剛要出口問個明白,就聞到一股焦臭的味道,好像有什麼東西著火了。
對面的顏如玉直直地望著王子進的身後,一張白臉刷的一下就青了。
王子進急忙回頭一看,只見縛住緋綃的巨大葉球冒出滾滾濃煙,正燒得不亦樂乎。“緋綃?”王子進一見這狀況不由心花怒放。還沒等笑完,只見白影一閃,一個人已經晃到他的面前,卻不是緋綃是誰?
“緋綃,緋綃!”王子進見他平安,長長地舒了口氣,“你這般可嚇死我了!”
顏如玉指著緋綃的俊臉,氣得說不出話:“你!你居然燒了我的葉子?”
緋綃輕笑一聲,揚了揚眉毛:“不光連葉子,連你也要燒!”說完兩隻長指一彈,一股青色火焰如靈蛇般飛向顏如玉,一下就點著了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