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麼?”
“可是,近十年來,那鬼怪越來越猖狂,居然要一年進貢一個女孩給它們,不然就會鬧山洪或塌方,不知死了多少人!”
緋綃聽到這裡似乎明白了,皺眉道:“可是山鬼娶親?”
“不錯!”他說著哽咽起來,“那些女孩子,進了山就再也沒有回來,後來屍體都在深山中被發(fā)現(xiàn),還有的連送嫁的隊伍都一起消失了!”說罷又抹了抹眼淚,“這村裡只要一生了女孩,就急忙說媒,以至於有兒子的人家一下能娶上幾個女娃!”
“你的兩個女兒,沒有結(jié)親?”王子進聽到這裡,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不錯,這村裡就連三歲的小男孩都結(jié)了幾門親家,我那兩個女兒又不想找小相公,這才把二位拖了過來!”
緋綃和王子進聽了面面相覷,萬萬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眼見這姓趙的老頭哭得傷心,這親事又萬萬結(jié)不得,這般拂袖而去似乎也太過於薄情。王子進一時之間也沒有了主意,這庭前大樹鬱鬱蔥蔥,似乎有靈魂一般隨風(fēng)揮舞著枝椏。
山鬼?真的有這樣的東西嗎?
眼前崇山峻嶺,連綿不絕,一個青面獠牙的鬼臉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似乎那碧綠的、深深的樹林中,真的隱藏著什麼不爲(wèi)人知的恐怖。
“緋綃,這該如何是好?”王子進急忙拉了拉旁邊緋綃的衣袖。
緋綃臉上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表情:“這種我們也沒有辦法插手,況且這屋子也不宜久留!”說罷,擡腿就要走了,“子進,我們還是趕快上路吧!”
“那,那我們走了,這家小姐怎麼辦?”王子進不由急道,“難道眼見著她們?nèi)ジ八溃俊?
緋綃聽了眼珠一轉(zhuǎn),立時明白他的心意,打趣笑道:“生而爲(wèi)人,早晚都是要見閻王的,也不差這幾十年!”
那旁邊的趙善人聽了二人的對話,似乎聽出了名堂,也不抹眼淚了,一把拉住緋綃道:“賢婿,賢婿,你是不是有辦法救小女啊?如果能的話幫幫老夫我吧!”
緋綃見他老淚縱橫,哭得甚是傷心,想他爲(wèi)人父母,又年事已高,這喪子之痛確實是無法承受,他不禁調(diào)笑道:“辦法也不是沒有,不過我也不敢保證能不能解決,還要看這位王公子了!”
“我?”王子進指著自己鼻子叫了一聲,那趙善人肥胖的身軀已然撲了過來,鼻涕一把淚一把地抓著他的衣襟哀號:“賢婿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王子進望著緋綃滿是壞笑的臉,又看了看那哭喪一樣的趙善人,知道緋綃是將這難纏的皮球踢到自己這邊,無奈點頭答應(yīng):“趙老先生您莫要傷心,我們定當(dāng)盡力而爲(wèi)!”
“賢婿啊……你真是活菩薩轉(zhuǎn)世啊!”
當(dāng)晚,王子進與緋綃受到了貴賓一般的款待。雖然未到江陵,趙善人的廚子還是給他們特意蒸了一隻茯苓雞,待得酒過三旬,王子進還是不見這家女眷露面,心下不由失望。
“緋綃啊,你說這家的小姐長得美不美呢?”王子進回到客房,望著那搖曳的燭光開始遐想。
“世間女子,美女本是少數(shù),哪那麼巧會在這山溝裡遇到一個絕代佳人?”緋綃似乎不以爲(wèi)然。
王子進在燈下看他,膚白勝雪,五官如畫,確實脫塵出俗,一時不由心灰意懶,難道自己真的要找一隻妖精才行?
兩人正說著,卻聽庭院裡有人走動的聲音。那人似乎穿著厚厚的衣服,以致走動時發(fā)出裙角曳地的聲音。
“是不是這家小姐出來了?”王子進心中暗道,便將窗戶推開一點,只見外面秋風(fēng)乍起,樹影婆娑,天上一彎新月不甚明朗,庭院中青石板上反射出暗暗的光澤,哪裡有什麼人?
“子進,不要看了!”緋綃從旁邊過來一把拉上窗戶,正色道,“我剛剛進這屋子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還是一切小心爲(wèi)妙,少惹事端!”一臉的嚴肅已完全不似剛纔的調(diào)笑表情。
王子進縮了縮頭,打消了獵奇的心思,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就各自睡去。
山裡的夜晚異常沉靜,窗外偶爾傳來似野獸般哭嚎的聲音。王子進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只覺得心緒久久不能平靜,這深山之中,真的會有山鬼嗎?如果有的話,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呢?他迷迷糊糊,伴著樹枝搖動發(fā)出的“沙沙”聲,進入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