誦經的聲音正從那大廳後面傳來,此起彼伏,渾厚震耳,讓人聽了說不出地難受。那燈火通明的大廳中,正端坐著一個虯髯的大漢,穿著紫紅色的綢緞衣裳,身材魁梧,偏偏腦袋上纏了一個畫著八卦圖案的黃布條,甚是滑稽。
“老爺,老爺,我請了貴人回來了!”
那大漢估計四五十歲的年紀,本來在椅子上打坐唸經,聽了下人彙報,睜開一隻眼看了緋綃一眼,結果身子一歪,差點要從椅子上栽下來。他指著緋綃對那管家道:“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一個妖怪還沒有攆走,怎麼又找了一隻回來?”
“老爺,老爺,這位公子身負異能,定能助咱們渡過難關!”
那蘇將軍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緋綃,搖頭道:“不信,不信,我怎麼不覺得這個風一吹就倒的公子哥有什麼本事?你叫他回去吧!”
卻見緋綃笑道:“先請將軍遣散這些道士和尚,今夜那妖孽就會來府上,在下還有事要交待!”
王子進聽了急道:“緋綃,緋綃,這些人不是能助你一臂之力,幹嗎要遣散他們?”
緋綃伸手掩嘴,悄聲道:“你這個呆子,這些人都是騙子,連我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你還指望他們什麼?”
王子進聽他這樣說,望著那聲勢浩大,正在念經的和尚,又看了看門口賣力舞劍唸咒的道士,看來不光街頭耍把戲的,就是這將軍府中也是騙子橫行。
那將軍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緋綃,下令將那和尚道士遣散,熄滅了熊熊的火盆,一時間屋子裡黑煙亂竄,人仰馬翻,熱鬧非常。
“你真的確定那妖孽今日就會來?”
“小生能拿性命擔保!”
“誰要你的性命!”那將軍氣哼哼道,“你要死了,他來了誰來抵擋?”
緋綃指了指王子進道:“小生拿這位公子的性命擔保!”
王子進聽了氣得差點七竅生煙,原來他是叫自己來做人質的,叫自己幫忙就是這個幫法?剛要發作,就聽緋綃悄聲道:“等會兒你就呆在那小姐身邊,護她左右!”他聽了面色一紅,暫不做聲,叫他保護小姐?這該如何是好,要是唐突了佳人可怎麼辦?心中立時如小鹿亂撞,早就把要他做人質的事忘到了腦後。
卻聽緋綃道:“請將軍把小姐請出來,在下這就要爲小姐做一番佈置!”
那將軍瞪了瞪眼,吹了吹鬍子,似乎不大情願地對下人道:“去把小姐請出來!”
王子進一時來了興致,已經忘記了青綾與緋綃的恩怨糾纏,抻著脖子就等著那小姐出來。青綾喜歡的,非要糾纏的是什麼樣的女子呢?定是人間絕色吧?想到這他一時如坐鍼氈,緊張得要命。
過了一刻鐘,方從內室走出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方方的一張臉上撲滿了**,一雙丹鳳眼倒甚爲喜人,只是目光渙散,穿著豔麗的綠色衣服,頭上帶著金晃晃的首飾,一點也不像沒有出閣的閨女,倒像是哪裡的媒婆。
王子進見了那蘇小姐,立時傻了眼,又看了看蘇將軍,兩人的臉似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看就是父女。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青綾怎麼會喜歡這樣的女子?難道他在山裡待久了,辨不出美醜不成?
“子進,子進?”緋綃見王子進兩眼發直,急忙叫他。
王子進聽他呼喚,轉過頭哭喪著臉道:“能不能不讓我保護這位小姐?我怕!”
“大丈夫當能扶危濟困,捨生取義,這點犧牲算什麼?”
王子進聽了,又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那小姐,她正傻呵呵地笑著,小聲道:“說吧,要我做什麼?”
“拿著這些符紙,你躲到那小姐身後,她身上穿的朝服足以遮掩你的身影,若青綾接近,就將這符紙貼到他的身上就行!”說罷,又面色嚴厲地囑咐道,“只有一次機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王子進望著手中的一沓黃紙,上面扭扭曲曲畫滿了咒符,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卻見緋綃將那小姐請到屏風後面,掏出玉笛在那蘇小姐周圍畫了一個圓圈,接著令王子進踏入圓圈裡面,蹲在那小姐身後,就又去安排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