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來路不明的莽夫,我瞧著就沒陳大娘家的俊纔好,一看就是個有出息的,將來要是考取個功名,咱們夏然保不齊就是狀元夫人了。”
“哼,我倒要看看他在今年秋闈上能考取個什麼功名來。”
“嘖,到時候人家考取了功名還能要咱小然?”
“嘿,夏景輝,咱們小然咋了?我還不稀罕那窮書生了呢。”
這夫妻兩個一邊手下動作不停,一邊說著說著便拌起嘴來了。
……
霍川剛邁出院門,就瞧見夏然站在不遠處等著他。
薄脣微揚,大步跨了過去,他足足高出他一個半頭,夏然那小身板勉強纔到他胸口,每每面對面說話的時候,她都要仰著小腦袋看著他。
“嘿,霍三,你知道哪兒能弄到牛奶麼?”
“牛奶?那可是個稀罕玩意。”
“不要多,大概這麼多就行。”
她比了個盒裝牛奶的高度,霍然眉頭微皺,顯然不太明白她要的是多少分量。
“算了,如果有,能弄到多少就多少吧。”
霍川挑了挑眉頭,將之前夏然分給他的那些銅板又塞回了夏然手裡。
“這個,你且幫我保管。”
“別啊,這是你應得的,再者,你在金老頭哪裡也不能白吃白住不是。”
黑沉沉的雙眸看著在幫他分析著眼前情況的小女人,這個女人…咳,有時候還真是比他想象中的更有趣。
……
第二天一早,天才微微擦亮,夏然就起牀了,還是那口鍋和竈門,剛升了火,熱了鍋,霍川那修長的身形便出現在了門外。
“噓…”
夏然將食指放在脣邊做了個“噓”的手勢。
“你倒是挺準時。”
“恩,你要的奶。”
說著將兩個陶瓷瓶子遞給夏然,分量不多,兩瓶加起來大概也就只有五百毫升不到。
夏然驚喜過往,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霍川。
“你真弄到啦?”
她本來還不太抱希望呢,畢竟在這個年代,牛奶還是很稀罕物,喝的人少之又少,她也只是聽說有妃子用牛奶來洗澡…
打開蓋子一聞,雖然奶味挺足,但…好像有哪裡不一樣。
“這…這是?”
“羊奶。”
霍川麻利的將瓜子倒入鍋中,翻炒起來。
“羊奶?”
“你說的牛奶,整個村子裡都沒人喝,這點還是旁人送給老頭的。”
“算了,我試試能不能成吧。”
話雖這麼說著,但畢竟手裡材料並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但不管怎麼樣,霍川和金老頭的這份恩情,她是記下了。
將羊奶順手放在了一邊,夏然便與霍川一起忙活了起來。
兩人忙了一上午,身上出了些汗,眼看著還有最後一簸箕了,正準備一鼓作氣的炒完,下午再晾一晾,正好能趕上晚上賣。
田婉兒將午飯端上了桌,雙手在身前的圍裙上擦了擦。
“先來吃飯吧,等會兒再忙活,不急這一會。”
今天的飯菜格外豐盛,一來是因爲夏然給了不少錢貼補家用,二來是因爲霍川也在,塊頭這麼大的男子,又幫著夏然忙活了一早上,基本上都是他在翻炒,夏然添添柴火。
她真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夏然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了霍川一眼。
“先吃飯吧,反正也沒剩多少了。”
“好。”
將鍋裡那些瓜子麻利翻炒出鍋。
一個帕子就丟到了自己手邊。
“都是汗,先擦擦。”
霍川握著帕子,嘴角微抿,這個女人,知不知道給一個男人帕子是什麼意思?
然而夏然確實揮一揮袖子,轉身就進了屋子。
“今天有白麪饅頭啊,霍三,等會裝些帶去給金老頭啊。”
“不用。”
霍川接過田婉兒特意遞過來的大碗米飯,整個村子裡能吃上一頓白米飯的並不多,而田婉兒還特意給霍川添了足足一大碗。
看的夏然都有些“嫉妒”了。
“不用客氣啊,金大夫給我們幫襯了不少,小陽的身體多虧了他呢…”
“是啊是啊,別客氣,又不是給你的。”
夏然直接抓了一個白麪饅頭啃了起來。
忙了一早上確實是餓了。
一家人這纔剛坐下來,外面便響起了聲音,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喲,這都吃上了啊?”
夏然一聽這聲音,當即就覺腦仁漲疼,這夫妻兩上門還真會挑時間。
這會兒再讓撤飯菜肯定來不及了!
說著田二舅和二舅母就走了進來,二舅母那精明的眼睛往桌子上一掃,當即那眼珠子就亮了亮。
“嘿,還有白麪饅頭呢。”
“二哥,二嫂,還沒吃呢吧?”
夏景輝和田婉兒當即就站了起來。
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夏然趕緊抓了個白麪饅頭放在夏陽的碗裡,夏陽擡起小巧的腦袋看了夏然一眼,甜甜的道了聲“謝謝姐姐”。
“還沒呢。”
二舅母那嗓門偏大,尤其是帶著那種讓人噁心的笑意的時候。
一雙眼睛盯著桌上笠子裡的白麪饅頭,看見夏然拿了一個放在夏陽的碗裡,眼裡明顯閃過一抹不悅。
這死丫頭,夏陽纔多大,能吃的下一個?
夏然卻只當什麼都沒看到,自己拿了一個,又對著霍川咧嘴一笑使了個眼色。
那田婉兒還沒來得及招呼人坐下一起吃呢,那二舅母的屁.股便已經往凳子上粘了。
夏景輝臉色有些不太好?,但到底是讀書人,什麼話也沒說。
田婉兒有些尷尬的招呼道。
“二哥,二嫂子,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吃點吧。”
“唉,唉,成,不嫌棄,不嫌棄。”
嘴裡面應著,屁.股還沒完全粘到凳子上,那手就已經去抓白麪饅頭了。
田二舅則是直接端過田婉兒那還沒動過的碗推到夏然面前說道。
“就這麼點啊?小然你再去鍋裡給二舅添點,順道再盛兩碗來。”
夏然握著筷子的手一頓,說不氣那是假的,這兩個公然跑人家家裡來蹭飯的,態度還這麼惡劣!
可這要是撕破了臉…
畢竟是孃的親二哥啊。
可叫她伺候這種人,卻又著實不甘。
乾脆放下筷子甜甜一笑,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