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然的心臟“噗通噗通”一個勁兒的狂跳,像是快要跳出胸口一般,明明不是很長的路卻顯得格外漫長,本來還算熱鬧的街道,忽然間似乎就只剩下了前面那人的一個背影。
夏然亦步亦趨的跟著,穿過的小衚衕,便是那自己剛貼了門簾的新家,這會兒院門正合著,兩邊也沒什麼人,門口處的那棵老槐樹,光禿禿的,在月光下拉長了身影。
忽然,前面的霍川頓下了腳步,夏然愣了一下,險些撞上那停著的人,只見霍川猛然轉身,略微低垂著腦袋,鼻尖碰觸著鼻尖,鼻息間滿是彼此間的呼吸和對方身上若有似無的味道。
“夏然…”
霍川低低的喚了一聲,喉結翻滾了一圈,那雙眼睛裡帶著幾分夏然看不太懂的情緒。
“恩?”
“新年快樂。”
“噢…你也是,新年…唔…”
話音未落,那一張一合的脣.瓣便被那人牢牢的封住,以脣對脣,夏然猛然瞪大了雙眸,只覺天地間瞬間靜止,腿下一陣痠軟,像是要站立不住滑下去一般。
雖然她上輩子活到了二十五六,但她還是一個老處.女,別說沒打波了,就連小手都沒被男人牽過,當然,那並不是因爲夏然醜,相反的,她很漂亮,只是上輩子她一心撲在玉雕上,再者,她周圍是有幾個追求者,但是都未曾入她眼裡,她甚至都要以爲自己得單身一輩子了。
心臟像是要跳出胸口一般,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良久,霍川才放開她,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之上,夏然紅著一張臉,微微低垂著腦袋,耳邊似乎只有自己那不斷狂跳著的心臟了。
“願意跟我回京麼?”
夏然愣了一下,猛然擡頭,看著眼前的霍川,那雙清明的眸子,除了那微微紅著的耳朵之外,似乎看不出其他什麼情緒,至少…沒有像她這般沉.淪。
微微搖了搖頭。
“你…都想起來了?”
“我一直都記得。”
“你…”
“留在這裡,是因爲一些其他事情,金大夫就是我來平陽鎮的目的,夏然,我是真心的。”
“我…”
“你只需要告訴我,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我有家人,我不能丟下他們。”
“你若願意,帶他們一起走就是了。”
“霍三…不,我該如何稱呼你?”
連這個名字都是假的,還與她說什麼真心不真心。
霍川似乎看出了她心裡的想法,輕笑了一聲,伸手撫.摸上她的臉頰,緩聲說道。
“我的朋友都這麼稱呼我,遠一些的便稱我三爺,我叫霍川,在家行三,我父親是朝中二品大員,內閣閣老,翰林院掌院學士。”
夏然有些懵,但也只是片刻,猛然後退了兩步,驚愕的看著眼前之人。
“那你更應該明白,你是霍川,不是霍三。”
霍川,是翰林院掌院學士之子,而霍三,只不過是她撿來的一個“野男人”。
“夏然…”
“別說了,今晚之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從霍川手中抱過依舊熟睡著的小夏陽,躍過霍川便率先進入了院子。
跟霍川回去又算個怎麼回事呢?
以她的身份頂多當個小妾吧,還得是仗著救了霍川一命的情況下,做出的施捨。
可她夏然不屑。
寧願做一輩子的老姑娘,也不願與別人分享同一個男人。
她所不知道的是,霍川站在她背後凝視了她離開的背影有多久,也不知道霍川此刻內心的糾結。
只是第二天一早便已經不見了霍川的蹤影,夏然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些惆悵和失落,昨日還輕薄過自己的人,今日就這麼悄然無息的失蹤了。
而後她才知道,之前追殺霍川的那夥人找到了他和金大夫,一把火燒了金大夫的藥盧,這纔不得已帶著金大夫裡投奔他們,也算是暫時得個安置。
她所不知道的是,霍川一併帶走的還有金大夫的一份認罪狀書。
只是霍川走的那樣突然,彷彿將夏然心頭的什麼東西給一併帶走了,但她篤定,這一切也只是暫時的。
年後,她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生意上面,雖算不上紅火,但好歹是太平盛世,混個溫飽還是可以的。
不肖多時,春闈的結果便送了回來,那陳俊才本就是鄉試第一,稱爲解元,如今又得了個春闈會考第一,成了會員,如今便只剩下秋闈,若是能再一舉得魁,那邊就是狀元郎了!
夏然是打心裡替陳俊才高興,只是如今他身家高漲,惋惜的人更多,比如那黃老闆和知縣大人,莫不是後悔沒有早早將這個女婿給定下來,就連夏景輝也是分外惋惜的。
如今一個兩個都跑了,夏然也一日日見大了,還沒個婆家,確實叫人著急,原本夏然是有一個婚約在身的,只可惜隨著夏景輝被掃地出門,那婚約自然也就黃了,轉而與上次在翠蝶坊爭吵了一番的林婉然做了親,七月裡便就要把事情給辦了。
對於這些,夏然倒是半點也不在乎。
陳俊纔沒有回來,只是請人擡了轎子將他那年邁多病的老母親接到京裡去享福去了,雖說早了一些,但老擡頭身子骨不好,一路上走走歇歇也要個把月,等到了京裡,再好生調養一段日子,就該是秋闈廷試的日子了。
而後半年,夏然幾乎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生意上,只短短半年就將生意擴大了一倍不止,更重要的是,她偶然收了一個賣身葬夫還帶著一個三歲小娃兒的寡.婦。
名喚“鳳四娘”,人生的小巧玲瓏,處事卻是極有手腕的。
陳俊才高中狀元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夏然正跟著胡二爺和兩位師兄跑山東去了,說是胡家在那邊剛收購了一個玉礦,胡二爺便帶著三個寶貝徒弟先去挑好貨去了。
家裡來信,說是陳俊纔來託人問了她,夏然也只是一笑置之,後來竟收到陳俊才的來信,這是夏然所沒想到的。
提筆想要回些什麼,卻又怕人道她是想要攀附上這個傑出的狀元郎,想想便作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