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該一個月的行程,在夏然的不斷催促之下,愣是二十來天就到了。
夏然只記得霍川說過自己是什麼內閣大學士家的少爺,但她在京裡更是人生地不熟,儘管手裡有些銀錢,但也投遞無門,更何況那原本能幫上一幫的陳俊才也不在,偏就那麼巧的去了江南治那什麼蝗災去了。
胡二爺看的出夏然的坐立不安,靜不下心來是做玉雕者的大忌,這樣的狀態,她根本就不適合上場。
而夏然的心病不除,胡二爺也是不會讓她貿然上場去砸招牌的。
這天晚上,胡二爺讓人準備了點下酒菜和一些小酒,喚來了夏然,幾句話一套就將夏然的話給套出來了。
也不知道夏然是走投無路了故意說給胡二爺求幫助的還是胡二爺套人話的技術高超,總之,胡二爺知道之後一口答應要幫夏然,畢竟當初他們能從塌方了的玉礦裡出來,那都是霍川的功勞,是霍川救了他們。
胡家在京裡多少還有點勢力,只是胡二爺一圈走下來,也不禁有些沉了臉色。
夏然有些忐忑,甚至有些不敢開口詢問。
倒是那胡二爺嘆了口氣,喝了口夏然奉承來的上好的花雕。
“難,霍川這小子得罪的人,背景太深,只怕是上面的人。”
他向上指了指,那意識便不言而喻,上面,最上面的還能有什麼人呢,除了天家,還能有什麼人。
“就連他老子都保不住他,還有可能將一家子都給搭進去。”
“怎麼…怎麼會這樣…”
“據說…跟二十幾年前的一個宮廷秘文有關。”
“什麼?什麼密文?”
不是夏然八卦,這實在是關乎著霍川的生死啊!
胡二爺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怕這小子兇多吉少了。”
夏然的一顆心當即就跌到了谷底,只覺腿腳一軟,整個人險些都摔在了地上。
怎麼…怎麼好端端的就兇多吉少了呢…
怎麼…怎麼會這樣…
一陣天旋地轉,耳朵裡面“嗡嗡”的,感覺到胡二
爺忽然變了臉色,猛然叫了她幾聲。
“小然,小然!”
夏然卻毫無所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對霍川的感情,竟然已經變的如此…如此之深。
夏然知道自己現在可不能病倒,在胡二爺和兩位師兄的輪番開導之下夏然到底是想開了不少,她,還得救霍川!
她現在絕對不能就這麼倒下!
“我想…見一見他。”
“傻丫頭,哎,罷了罷了,只是見上一見,想來應該還有辦法,師父,師父這就幫你想想辦法!”
直到第四天晚上,胡二爺一身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坐在夏然的旁邊,高興的說道。
“快,丫頭把這身衣服穿上,師父這就帶你去見你的小情.人。”
夏然愣了一下,欣喜之餘也沒功夫去糾正胡二爺話語中的不對了,連忙換了衣服便跟著胡二爺出了去。
馬車晃晃悠悠的駛過元前街,又穿過楊柳衚衕,足足行了一炷香的時間纔在天牢的門前停下。
夏然拎著手中的食盒,跟在胡二爺的身後一層層的走了進去,饒是先前就打通好了關節,但是沒過一個關卡,胡二爺就遞出一個紅封給守門的守衛,夏然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地牢裡陰暗又潮溼,裡面的味道更是難聞的很,黴味和酸臭味讓夏然沒有吃什麼東西的胃裡一陣陣的翻涌,越往前走,夏然的眼睛就更溼潤上幾分,在最後一間牢房前站定,那人背對著門,盤腿坐在草蓆上,挺拔的背脊絲毫不減他的傲骨,這個人,向來都是這麼高傲和不屈。
門口的動靜並沒能讓他回頭看上一眼,直到夏然走了進去,他都還是入老僧入定一般,紋絲不動。
他看上去並沒有夏然想象中的那麼狼狽。
將籃子放在一旁燃著油燈的桌子上,拿出竹籃子裡的一疊疊小食,還有一壺上好的花雕,夏然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從袖子裡掏出銅鏡照了照,尤其是自己那雙又紅又腫的眼圈,伸手摸了摸,恩,好在來之前上了層粉,她這才清了清嗓子。
“出去。”
還沒來得及開口,霍川那凍死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夏然抿脣,心裡有幾分不悅。
“你且看看我是誰。”
她明顯的看到霍川的身子震了一震,然後猛然回頭,她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從草蓆上爬起來的,只是頃刻間,人就已經到了她的面前,她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錯愕和不敢置信。
“你…夏然,你…你怎麼會在這。”
“來看看你啊。”
夏然的聲音一點也聽不出傷心之感,彷彿現在身處的並不是牢獄,而是自己家的後院一般。
“你…怎知…”
“恩,清瘦了一些,鬍子有點難看,其他倒是沒怎麼變。”
夏然說著伸手替兩人倒了兩杯酒,兩隻手各抓著一個,“叮~”的一聲,左右與右手碰了一下,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夏然…”
“莫要與我說那些我聽不懂的話,我只是來看看你。”
只是來看看,而不是送他最後一程。
“你心裡有我。”
霍川直接說道。
夏然眉眼微垂,紅.脣微微揚起三分弧度,兀自說道。
“若是沒有,此刻也不會站在這裡與你說到了。”
這一番話可叫霍川激動的不行,一把攬上了夏然那細軟的腰肢,也管不得現在是身在何處了。
忍不住便低頭親.吻了她的臉頰,下一步便直奔著夏然那嬌豔的紅.脣而去,他想…他太想了,在這裡的每一日每一.夜,他都會想,如果他就這麼去了,夏然會不會記著他,他倒是更希望她將他給忘了,這樣便可以好好生活,嫁一個好人家,生兒育女,享樂一生,可每每想到這些,他的心臟卻又是針扎一般的疼,是不捨,是嫉妒,一想到夏然會成爲別人的人,在別的男子身下承歡呻.吟,他便嫉妒的發狂!
“夏然…夏然…你不來便也罷了…如今你來了…你來了…”
你來了,便莫要再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這次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手,絕對不會再放任你繼續逃避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