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周立找到我,說有筆生意要做。我想他能有什麼生意,他說有個女人給他打電話,說讓他開車去撞一個人,事成後給他一百萬……”
蘇黎晟瞇著眼睛,慵懶十足,“你是說,打電話的是一個女人?”
“是的……”
“還有她的通訊記錄嗎?”
“我沒有,但是周立有!”李雄毫不猶豫的出賣了周立。
“手機呢?”
“沒有!”周立粗聲惡氣,他陰沉的眉眼死死地盯著李雄,若是可以的話,他肯定會把李雄給打死。
蘇黎晟給文江使了一個眼色,文江會意,立即有兩個人上前鉗制著周立,從他的身上搜出了手機。
翻開通話記錄,文江把手機放在周立和李雄面前,“是哪個?”
“不知道!”周立還是死不承認。
“是第三個!”李雄脫口而出。
“確定嗎?”
“確定!”李雄重重點頭,“有一次他們打電話是我見過,我還接過一次!”
蘇黎晟點點頭,把手中的支票扔在了李雄身上,“你的了!”
接著淡淡的說了一句,“看你有沒有機會花了……”話語中帶著惋惜的語調,李雄愣了,難道他什麼都說了,卻不打算放過他?
他猜對了。
文江一揮手,從外面涌進幾個黑衣人,把周立和李雄拖出去了,至於他們最終的歸宿,應該是地獄吧!
簡蘇是在第二天早上醒來的,她的手下意識地放在小腹上,那種好似有什麼東西從裡面流失的感覺,感覺還歷歷在目。
小腹還隱隱作痛,難道這是被撞的後遺癥?或者說還是另外一種可能?她不敢深想,她怕自己會承受不住失望和絕望的雙重打擊。
景御騰原本是坐在旁邊守著她的,可是太過疲憊,在黎明前瞇著眼睛睡了一會兒,這會兒簡蘇一點輕微的動作,便把他驚醒了。
“蘇蘇你醒了?”沙啞的嗓音充斥著驚喜,同時又摻雜著幾許愧疚,幽深的眸光情深似海,他望著她,好似永遠看不夠似的。
簡蘇的秋眸對上景御騰的視線,一時間情緒複雜,竟然不知從何說起。
她的手放下小腹上沒有拿開,景御騰的眸子漸漸的溫柔起來,染上了如水的清潤,他粗糲的大手覆在她的手上,“蘇蘇,這裡有了我們的孩子。”
濃濃的欣喜和愉悅,讓簡蘇有過片刻恍惚。
“你……你說什麼?”聲音有些沙啞,這是因爲注射了太多的藥水以及長時間沒有喝水的緣故。
景御騰耐著性子重新說道,“蘇蘇,你懷孕了,所以我要當爸爸,你要當媽媽了。”
簡蘇不可置信地輕輕撫摸自己的小腹,莫名的感動從心底涌出,她竟然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她竟然孕育了一個小生命,而且是她跟景御騰的小生命。
心底驀然升起一股後怕,對車禍的恐懼包圍了她,她猛地睜大眼睛,“景御騰,車禍的肇事者抓到了嗎?那人是故意來撞我的……”
情緒有些激動,甚至扯動了傷口,然而她已經顧不得了,一想到有人想要故意傷害她傷害她的孩子,她就覺得好似處在冰天雪地中,沒有安全感。
“沒事了!沒事了!”景御騰抱著簡蘇,輕聲安慰道,“人已經抓到了,文江去解決了,你只要好好照顧自己和我們的孩子就好了,其他的交給我,好不好?”
眸中的恐懼雖然消散了幾分,但並未完全褪去,簡蘇靠在景御騰懷中,雙手緊緊地抓著他胸前的衣襟,這個時候,或許他纔是她最安全的依靠。
倏然間,簡蘇想起,她是去接簡雲才遇到車禍的,那麼簡雲呢?
“我媽呢?她怎麼樣了?”她猛地擡頭,不小心撞在了景御騰的下巴上,甚至發出很大的響聲。
簡蘇顧不得自己被撞疼的頭頂和景御騰的下巴,她害怕簡雲也被車撞了。
“阿姨沒事,她回家了,一會兒就會過來的。”景御騰一邊回答一邊用手幫簡蘇揉揉頭頂,撞疼了他自己不要緊,只要她沒有受傷就行。
雷厲風行的景少在得知自己即將當爸爸的消息後,對簡蘇簡直是溺愛。
簡蘇聽到簡雲沒事,徹底鬆了一口氣,她低頭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莫名的感動,以及淡淡的幸福。
做母親是上帝賜予的每個女人的特權,也是一個女人最幸福的事情,孕育一個與自己親密無間的生命,這是每女人都會十分珍惜的。
簡蘇,當然也不會例外。
柔柔的母性光輝,讓她溫婉動人,即使面容還有幾分蒼白,卻不掩風采,拉斐爾筆下的聖母的光輝,與此刻的她無異。
景御騰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憧憬,“蘇蘇,你希望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好,只要它們能後平安降臨,於我都是最大的感動。”對她來說,男孩女孩真的沒關係,只要它們好好成長,只要它們不離開她,就是她最大的心願了。
簡蘇的話,讓景御騰十分動容,他把頭埋在簡蘇的肩窩裡,細密的吻落在溫熱的肌膚上,彷彿電流在身體裡蔓延,“蘇蘇,我們春節過後就結婚好不好?我等不到春暖花開的時刻了……”
簡蘇沒有說話。
景御騰接著說,“你現在懷孕一個月,如果到春天的話,小腹就會隆起,那時候穿婚紗不好看,而春節過後,懷孕三個月,孩子也穩定了,小腹不明顯,所以是最好的時期,怎麼樣?”
景御騰擡頭,對上簡蘇的眸,他深深的凝望著她,幽深的眸好似神秘的夜空,彷彿能夠她的靈魂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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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這樣想的?”良久,簡蘇纔開口,她不想讓她的孩子生活在單身家庭中,雖然她會把雙份的愛給孩子,但是單身家庭的孩子,承受的東西太多,她自己經歷過,明白其中的苦楚和心酸,所以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走自己的老路。
然而,他們中間還有一個蘇染橫亙在那裡,景御騰不可能對蘇染不聞不問,即使他對蘇染僅是兄妹之情,但誰能保證蘇染對他沒有其他心思?
她不想當一個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但她也不會容忍別人來破壞自己的感情。如果她跟景御騰真的結婚後,蘇染依然一如既往的纏著景御騰的話,她想她是不會容忍的。
簡蘇從未承認自己是個聖母,她也不會成爲聖母,如果真的有人觸碰到了她的底線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反擊回去。
這就是她,真正的她!
“這是我的真實想法。”景御騰很認真,自從他認定了她,他就從來沒想過始亂終棄,因爲那樣的他,他會不齒,他也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爲這樣的人。
蘇染,於他來說已經是十六年前的過去了,無論當時他是什麼樣的想法,可十六年之後,他愛的是一個叫簡蘇的女子,對蘇染,他有的只是愧疚,是當初害她失去媽媽,生活艱難的愧疚,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感情。
“蘇蘇,染染從來不是我們之間的阻礙。我不知道你知道什麼,什麼人對你說過什麼,但是我向你保證,我對蘇染除了愧疚,沒有其他的感情,我愛的是你,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一直都是你,也只能是你。”
沒有女人不喜歡聽情話,簡蘇也不例外,臉色雖然平靜,心中早已漣漪盪漾。
景御騰的話雖然沒有多麼肉麻和甜蜜,平淡中瀰漫著堅定,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吧!
簡雲是和樑如奕一起來的。
簡雲帶著早餐,並且是兩人份的,她把早餐擺在小餐桌上,讓簡蘇和景御騰去洗漱,然後吃早餐。
樑如奕就坐在一邊,涼涼地看著簡蘇。
“懷孕是什麼感覺?”毫無徵兆的,樑如奕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衝擊力太大,簡蘇含在嘴裡的小米粥來不及吞下去,接著一口噴了出來。
景御騰立即放下筷子輕拍她的後背,順便瞪了樑如奕一眼,“慢點,來喝點水。”
樑如奕無辜的摸摸鼻子,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誰知道簡蘇反應這麼大,要是知道的話打死她都不會說。
簡蘇喝了一口氣,她白了樑如奕一眼,“你閉嘴!”
樑如奕訕訕一撇嘴,“哼!不說就不說!先上車後補票還不容人說了……”
簡蘇緋色還未褪去的臉,更加紅了。
景御騰淡定地好似沒事人一樣,他照樣淡定地吃吃喝喝,然後還不忘照顧簡蘇。
果然,臉皮還是因人而異啊。
簡蘇在醫院裡住了一天,小腹隱隱脹痛的感覺消散了不少,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這段時間大概是與醫院犯衝吧,半年的時間進了醫院四次,饒是她再強大的心臟也有些不淡定了。身體舒服了不少,便想著出院了。
“景御騰,我跟你商量件事唄?”簡蘇望著他一臉期待。
“不行!”直接拒絕,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他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別的事情可以縱容,但是唯獨出院不行,現在她可是一個人兩條命,馬虎不得。若是再出點什麼事,他找誰哭去!
所以,果斷拒絕。
出院這事,想都不要想!
簡蘇冷哼一哼,扭過臉不看他!
傲嬌,誰不會啊!
晚上,蘇黎晟一個人過來了。
見到簡蘇,蘇黎晟有種莫名的愧疚,甚至還有幾分惴惴的感覺,對上簡蘇那雙清澈的秋眸,他甚至有些虛心。
想到調查出來的真相,這種愧疚感和罪惡感更加強烈了。
反觀簡蘇好像沒事人一樣,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十分平淡。
本來就該如此,蘇茵和蘇染雖然是蘇黎晟的妹妹,但她們都是成年人,應該爲自己的行爲負責,蘇黎晟雖然是她們的哥哥,但他沒有義務爲她們的所作所爲埋單。
簡蘇不會把蘇染和蘇茵的業障怪罪的蘇黎晟身上。
“這裡沒有咖啡,只有水,講究吧!”簡蘇坐在牀上對著蘇黎晟說道。
蘇黎晟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蘇蘇,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車禍的真相……”他的話語有些苦澀,簡蘇聽得出來,應該是真相很難令他接受吧?
不過,既然這樣難以令人接受的真相,蘇黎晟能夠親自來對她說,簡蘇即使心中有幾分怨氣,也全部消散了。
蘇黎晟是無辜的,她不會隨便把怒氣撒在別人身上。
“我已經猜到了,不過還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來。”簡蘇眼神悠遠,她望著蘇黎晟,好似落入秋水的飄葉,在湖面上隨著水流飄蕩。
景御騰靜靜地看著兩人一言不發。
良久,蘇黎晟開口,“撞你的人已經抓到了,你想的沒錯,的確是蘇茵找人做的……”
話音落下,蘇黎晟脣角嘲諷上挑,他沒想到,蘇茵竟然變成了這樣的人,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真是可笑!
“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置?”很嚴肅的語調,簡蘇望著蘇黎晟,好似要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什麼。
“當然是按照法律程序來了。”蘇黎晟雙腿交疊,語調漫不經心,可簡蘇知道,這漫不經心的背後,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