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蘭晶玲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口海水,全身都浸泡在海水裡,終於被幾個浪花打在了頭上,將她拍暈在了沙灘上,周圍出現(xiàn)了很多人在瘋搶著,剛纔還在做著春秋大夢的地毯和梳妝盒們,紛紛被骯髒和粗糙的手抱走。
而她也被一雙纖細的小手帶走,在帶走前,她看到了一個女子,女子膚白貌美,尤其是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尤爲吸引人,這個人不是渙婼又是誰?
這個渙婼跟她認識的有些不太一樣,褪去了華麗和妖媚,純淨得就似一朵潔白的梔子花,看得人心都醉了。
渙婼被向日葵所在的絲綢吸引,她蹲下身子,我見猶憐地撫摸著它,下一秒,一陣七彩光芒進入她的眼睛,起身,她呆滯地往回走去,空洞冷漠的眼神告訴蘭晶玲,她已經(jīng)不一樣了。
慾望!蘭晶玲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赤果果的慾望!
很快,這批寶貝就被人送進了宮裡,一路上舟車勞頓,絲綢被顛簸得渾身難受。當運送的寶箱開啓時,蘭晶玲睜開眼看到了一處由石塊和木製結構組成的宮殿,沒有紫禁城那般雄偉壯麗,可依舊能看出是一個小國能有的最佳配置。
看到這兒,蘭晶玲竟然產(chǎn)生了一些熟悉感,好像她在千年之前就來過,走過一道道宮門,踏過一塊塊地磚,來到了一個寶座前,而面前已經(jīng)跪著一個女人,女人刻意打扮過,她的衣著依舊樸素,可是,這張臉上卻描了眉,上了紅妝。
好美!
這一看,蘭晶玲不禁看呆了。
渙婼羞答答地低著頭,似乎不敢看垂暮之年的大王,而男人就是這樣,始終抵抗不了欲拒還迎的主。
大王很快就被她勾了魂魄,而後是……趙桓、趙瑀。
滿殿的人都被她吸走了魂魄,她成爲了至高無上的妖物。
而後,爲了讓自己的秘密得以成爲永遠的秘密,渙婼將海里打撈上來的寶物全都鎖了起來,一個個折磨成了死物,除了它們……除了絲綢!
因爲絲綢是不會出賣她的。
渙婼放心,於是將絲綢留了下來,而這朵神秘的迎陽花,就出現(xiàn)在了南越的皇宮裡。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縱使絲綢不能用言語說出她的秘密,也有一種人能獲取她的秘密,那就是——靈媒介質。
“好累,好辛苦……”蘭晶玲從黑暗中抽離,望著面前的文瘋子氣不打一處來:“文瘋子,你下次再這樣,我可就翻臉了。”
文瘋子嘿嘿一笑:“以後你就會習慣了,誰叫你是靈媒介質呢?”
她頓時無言以對。
看到監(jiān)工在此,蘭晶玲有些信不過:“你們?nèi)デ懊鎺贰!?
“是……”兩人自然不敢怠慢,紛紛朝前走去,蘭晶玲對蒲霖說到:“將軍,你先去看看……雪蛤公主!”
這麼一提,蒲霖驚愕著說:“我竟然忘了公主在外!”說完,他拔腿跑去。
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石贊天望著她:“你可以說了吧?”
蘭晶玲心有靈犀地與他對視一眼:“你怎麼知道!”
“哼,你這點小心思,騙騙古人可以,騙我?沒門!”
“好吧,話不多說,抓緊時間……”說完,她將自己所見所聞統(tǒng)統(tǒng)告訴了他們。
聽完後,文瘋子皺著眉頭:“有些地方不對勁啊。”
“哪不對勁?”
“按理說,如果渙婼是妖精,我第一眼看就能看出來,就像剛纔的絲綢,我就能發(fā)現(xiàn)它籠罩著一層薄薄的妖氣和……怨氣?!?
蘭晶玲點點頭,算是贊同他的說法:“對,我也有同感,如果渙婼真是妖怪,我不可能感覺不到。”
“看來,關鍵就在這兒了,那朵迎陽花究竟是何方神聖。”石贊天忽覺自己才疏學淺。
“好了,折騰了一夜,大家都累了,今天的收穫不小?!笔澨烨那膶⒔鹩〗唤o蘭晶玲,她一開始掂在手掌心,這是個什麼東西?冰冰涼涼的,沉甸甸的。
打開後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金印?”她差點就叫出了聲。
石贊天立刻捂住了她的嘴:“這是我偷偷拿出的,小聲點,很可能要人命的?!?
“好好的幹嘛拿走它?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
“都被‘流放’到這兒來了,你覺得趙瑀會興師動衆(zhòng)地找它嗎?”他頓了頓:“這塊金印有疑點,我不得不將它帶走?!?
“好好跟我說說。”蘭晶玲突然來了興致……
離開墓道後,天空已經(jīng)透亮了,出來之後發(fā)現(xiàn)熙熙攘攘的生魂已經(jīng)不見了,兩口大鍋已經(jīng)見底,竈臺下的火已經(jīng)滅了。
監(jiān)工已經(jīng)不見人影,而蒲霖也不見了,周圍荒涼得就像某個歷史遺蹟,長青的樹林裡沒有任何聲音,安靜得有些可怕了。
“蒲霖將軍……”蘭晶玲首先喚著他,卻發(fā)現(xiàn)林子裡沒人迴應。
石贊天如果沒記錯,最後是蘭晶玲讓蒲霖去找雪蛤的,現(xiàn)在連雪蛤和艸蛋都不見了,難道真的出事了?
根據(jù)以及,以及石贊天對於痕跡的分析,他們一步一步沿路來到了藍焰湖畔,又見到了這一地的骸骨,以及幽藍色的湖水。
可是,依舊沒有他們的身影。
就在這時,身後出現(xiàn)一陣騷動,林子裡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誰?”石贊天本能地將她護在身後。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變得暖暖的。
一個人機械地從林子裡出來,定睛一瞧,原來是他!
文瘋子朝孟平揮手:“喂,昨天一晚上你去哪兒了?”
孟平竟然沒有搭理他。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回覆昨天的狀態(tài)了,昨天早上,沒吃東西前的狀態(tài)也是這樣,癡癡傻傻的。
可吃了東西之後,他就變了。
“餓……”一聲類似於喪屍的叫喚聲傳來,大家聽到後還以爲林中有什麼妖物,最後發(fā)現(xiàn)原來就是從孟平嘴裡發(fā)出的。
“好餓……”他繼續(xù)向前走,絲毫沒有注意到,面前的是湖水。
“文瘋子,快,攔住他!”石贊天大喝一聲,兩人左右架住了他。
孟平絲毫沒有掙扎,只是一個勁地往前衝,看來,被吸魂水吸走的不是別人,正是他。
文瘋子抱怨著:“哎喲,這樣子就跟前面放了紅燒肉似的,這樣的餓,我在餓飯那年看過,不過那時還好,我們村可以打魚吃?!?
石贊天真是服了他了這時候都能聯(lián)想過去的事:“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自從那晚被抓去後就有些不一樣了?!?
蘭晶玲點點頭:“可問題是,我找不到原因,他這樣不像鬼上身,也不像遇見了妖怪?!?
就在相互較勁的時候,突然,吧唧一聲,什麼東西被捏碎了。
大家驚恐地望著這一幕,石贊天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是……是孟平的胳膊!
孟平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脆弱了?
大家看到,他的身上沒有流血,也沒有任何肉和骨頭,有的只是一堆溼潤潤的泥土,太陽一照就發(fā)乾了,輕輕一碰便開裂了,再被他們一拽,整隻胳膊都卸下來了。
“天啦……”蘭晶玲捂著嘴連連後退。
兩個人也不敢再抓著他了,任由他繼續(xù)遊走著,往湖水裡走去。
“餓……好餓……”他木然地浸入水中待他的頭完全淹沒在水裡時,一個好好的大活人就此不見,只剩下一堆渾濁的泥土在水裡,以及五顏六色的顏料染出了多種顏色。
三個人面面相覷:“孟平怎麼會這樣?”
文瘋子突然指著湖泊:“一定是生魂!”
“生魂?”蘭晶玲問。
“對,這兒有個高手在操縱著生魂?!?
“你的意思是,我們看到的孟平其實已經(jīng)死了,是他的生魂在操縱著他。”蘭晶玲很難想象,一個魂魄是怎麼操縱泥土形成的身體。
石贊天望著漸漸發(fā)黑的水:“我很好奇,爲什麼他總喊著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