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紛紛叫囂著,尖銳的叫喊,低沉的粗吼,總之,胡六毛的耳朵都快炸了,他胳膊肘聳聳沈銳:“酒神是個啥玩意兒,我聽說過財神,觀音,二郎神,就是沒聽過酒神……”
“你沒聞到嗎?這裡充滿了酸臭的發酵味和濃濃的酒精味?!?
胡六毛的瓜腦袋當然想不出來:“聞到了啊,鼻子沒毛病?!?
“所以,跟你說白一點,他們村子應該是靠酒發家致富的,自然要信奉酒神。就像種莊稼的每年要拜龍王爺,祈求來年風調雨順。”沈銳是又累又乏,他心裡明白,等祭師請到了酒神,他們將成爲祭祀的牲口。
一雙眼緊緊盯著銅柱上綁著的女孩,沈銳眼尖記憶力又極好,他再度用肘子拐了拐胡六毛:“你看看她,是不是覺得很眼熟?”
胡六毛瞇著一雙肥厚的眼,仔仔細細瞧了老半天,突然反應過來:“艾瑪!這傢伙好像是那天藏在大衆車後面的……女鬼!”
沈銳點點頭,他深深地記得當時這紅衣女一百八十度轉了個頭:“現在麻煩了,看來,那股力量又發作了。不知道老煙能不能趕來救我們……”
另一邊,石贊天牽著蘭晶玲飛快地穿梭在高牆裡,這一道道平實的土牆好像被施了魔法,他們走進來之後繞來繞去始終沒找到出口,走著走著他們也急了,這高牆一定是某種陣法,使他們陷入迷宮般的世界,不多時,兩個人都氣喘噓噓地靠牆休息。
“怎麼辦?如果我們走不出去,就真的要困死在這兒了?!碧m晶玲試著爬牆,可是牆面做得堅硬又光滑,她根本爬不上去,換言,就算石贊天舉著她,她也很難翻越。
石贊天的戰鬥力越發削弱:“都怪我之前沒做好準備,我……”他做著最壞的打算,突然,耳朵微微動了動,他靈敏地爬起來,將那把獸骨弓握在手心,瞄準,轉彎處出現一道模糊的人影,他拉滿弓隨時隨地都能放出一箭。
蘭晶玲看到他拉弓彆扭的樣子,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只是不由自主地衝上去一把奪下弓箭,輕車熟路地握在手心,在拉弓的一瞬間,她感受到記憶也被一同拉開。
記憶中,一面湖水,一道堤壩,一艘紅白相間的衝鋒舟,一個意氣風發的男人,還有……那風雲突變的天空!
來不及多想,她手中的箭嗖一聲離弦,人影看到利箭飛來側身躲過,好險,差一點就刺中他的胸口。
蘭晶玲發現一箭落空,剛準備再來一次,突然,石贊天握住了箭頭:“是老煙!”
“老煙?”她驚訝得合不攏嘴,差一點,差一點她就傷到了他!
“原來是你們,我還以爲是土著民呢!”老煙身上出現幾道傷口,他看起來虛弱極了,暗色的皮膚直接成了黑色:“見到你們真好,見到你們太好了……”說著他順著牆壁滑落下去,將手中的一卷棉布遞給石贊天:“我不知道怎麼走的,繞著繞著就進了這裡,你們先看看,這是我們剛纔查到的?!?
石贊天接過棉布,發現是老煙的白背心:“對了,還有兩人呢?”
“被抓了,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看到這村子雖然簡陋,但每家每戶都少不了兵器,看來,他們是崇尚暴力的民族,不知道沈銳他們現在還活著嗎!”蘭晶玲說這話帶著哭腔,雖然他們沒相處多長時間,但,她依然將他們看做朋友。
石贊天心裡也很著急,他告訴自己必須冷靜,否則,他們極有可能被困死在裡面,攤開地圖,他微微瞪大了菱形的眼睛:“老煙,你確定沒看錯?”
老煙滿是煙漬的牙齒微微張開:“這是我們三個人一起看到的,這個村子就是個魔鬼地帶,他們好好的黃土地不住,非要住在這個三面懸空的地方,你見過游泳池的跳板嗎?這兒,就像一根跳板,一段被固定在實地上,或許說,它不是固定,沈銳猜想,那金字塔的作用或許是用來壓住跳板不讓它沉下去的……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瘋了?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感覺這個民族很荒謬,我們腳下的土地其實是被搭建出來的,就像小孩子過家家堆積木,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之,我在這裡分分鐘都感到腿軟,因爲一個不小心,或者跳板斷裂,我們就會墜入懸崖……”
蘭晶玲似懂非懂,可是這話在石贊天聽來卻正常不過:“其實,在之前的探測中,我就有過類似的猜想,並且,我們腳下的深淵……我只能暫時用深淵來形容,實際上它深不可測!我懷疑這兒是個天坑,裡面究竟通向哪兒……抱歉,我不知道!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我們必須儘快走出去,並找到那倆人,然後再想辦法逃離這裡!”
“可是現在我們怎麼走?剛纔轉悠了一圈,腳都走疼了,還是沒走出去?!碧m晶玲並非有意擾亂軍心,可這就是事實。
突然,石贊天伸長了脖子:“金字塔,目前唯一的參照物就只有金字塔了,或許,它能告訴我們前進的方向……”
轟隆隆一陣擂鼓聲響起,石贊天指著遠處:“那兒有人,我們可以試著去看看……”說完,他和蘭晶玲扶著老煙緩緩走去,漸漸在迷宮裡靠近鼓點的方向。
頭頂突然出現一陣腥臭的風,當胡六毛擡頭的一剎,差點嚇得尿褲子,他下巴指指天上的‘不明飛行物’大叫著:“銳哥,銳哥你看啊,那是什麼……”
沈銳連食古獸都見過,對頭上的龐然大物自然不陌生:“是黑龍。傳說中的龍……”
“媽呀,它該不會是來享用我們的吧!”
沈銳突然沉默了,因爲他看到周圍人的反應,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個個都顯得興奮,站在高臺上頭戴犀牛角的祭師張開雙臂:“我的真神,請你賜予我們糧食和土地,請你賜予我們安寧和幸福,我們是你的子民,今夜,就讓我們盡請狂歡,盡情享樂吧……”
說著,他對著黑龍恭恭敬敬地跪下,周圍的人們也紛紛下跪,只是那銅柱上的女孩無比怨恨地對著它,而黑龍呢,它也好奇地打量著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