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蘇家老婆子聽到這話,心裡也怕極了,一般的女鬼聽到婆家願意接受她結冥婚都開心得跟上桿子似的,但是這個董姑娘卻獅子大開口,一來就要人家的性命!這哪兒成啊?好歹是關乎人命一條,蘇家老婆子當然不同意了。
“可是她不同意有用嗎?這董姑娘看起來不會善罷甘休!”
“姑娘,這你可就說對了!當時馬二武趴在門外面看得真真切切,這老太太從地上爬起來,竟然直挺挺地開口道:你是董姑娘吧,我知道你住隔壁村,有什麼事咱們好商量著。可是那姑娘卻遙遙頭道:我現在已經不是董姑娘了。一句話,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究竟她這話說,她不是那個董姑娘,還是說,她已經不是姑娘了……”
聽到這裡,蘭晶玲覺得好滑稽,這就是語言的獨特性,對啊,究竟這鬼新娘是什麼意思呢?
“大家都在思考這句話一語雙關,就在這時候,董姑娘……其實現在也說不好是不是董姑娘,暫且叫鬼新娘吧!鬼新娘紅袖子抖一抖,那又尖又細的長指甲就慢慢伸了出來,好像清朝老佛爺戴的指甲,呀,嚇得馬二武差點尿褲子。”
“這時候,陰風四起,周圍的樹葉被吹得嘩嘩響,老蘇家的瓦房頂上都被掀開了一道口子,由於風太大,老兩口抱著院子裡的槐樹避開風口,就在這時,只見屋子裡亮起一盞小燈,一個人影晃悠悠地往門口走來,看到是文瘋子的身影,鬼新娘的紅指甲僵硬地伸直,一陣煙似的往房門口飄去。”
聽到這兒,蘭晶玲縮了縮脖子,她屬於又愛聽鬼故事,又怕鬼故事的糾結體,現在,想象力豐富的她腦海中果真出現一個伸長紅指甲的血衣鬼新娘!
“小文……小文……”開車的大叔陰陽怪調地開口學著女聲,竟然有幾分相似,聽得蘭晶玲心裡悶悶的,總覺得有點邪門:“大叔,你還是正常的說故事吧,這樣我瘮的慌!”
大叔嘿嘿地怪笑兩聲,說不明是爲了什麼,只是腳下的油門越踩越深,而蘭晶玲卻渾然沒有察覺。
“好好好,小姑娘膽子小,我就不跟你學了。這一聲聲的鬼叫讓周圍的人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總覺得院子裡一股陰氣襲來,凍得大家下巴直打架,這時候,房門咯吱一聲開了,馬二武看到文瘋子站在門口,不慌不忙地對著鬼新娘,楞一個紅衣腳離地的女鬼,卻沒能嚇到他。這時候文瘋子開口說話了,帶著三分酒氣,他開口便問:這是誰啊,找我作甚?女鬼也有模有樣的答道:你忘了嗎,是我,是我啊!我來找你了……”
“那她是董姑娘不假吧?”蘭晶玲發問,聽她說自己已經不是姑娘了,難道?
“嘿,這怎麼說呢,她算是半個董姑娘!”
“半個?還有半個之說?”蘭晶玲從沒聽說過這麼離奇的故事,她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聽下去。
“這文瘋子跟董姑娘介紹的時候見過一面,所以也認得她,當時,按道理這是董姑娘不假,可是,那聲音卻一點也不像!董姑娘性子沉靜,說話聲軟軟的,沙沙的,可是這個姑娘說話聲音尖細得可怕,那嗓子要是正常點,唱首山歌不比當年的劉三姐差。可是,文瘋子卻納了悶了,這樣子應該是董姑娘吧!可是他沒看到臉啊!”
“你說,那臉露出來不得嚇死人啊!”蘭晶玲不難想象,被水泡了好幾天的人是個什麼狀況。當初剛去電視臺實習時,她採訪過一條新聞,上游有人跳了河,失蹤了三天才找到,那屍體都泡得發脹了,臉上的皮都紛紛脫落,眼珠子被魚給吃掉了,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還長了蛆蟲,慘不忍睹!
“當時啊,文瘋子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道,他竟然伸手去撥開了鬼新娘的頭髮,撥了一層又一層,終於,撥到了最後一層,可是卻沒發現臉,那裡一層泡得發白的頭皮,這下子,文瘋子藉著酒勁開始撒潑說道:臉呢!你不是說要做我媳婦嗎?臉都不讓看!那鬼新娘被他這麼一吼,嚇得紅衣服都抖了幾滴水,她幽幽的聲音從胸腔裡發出來,說:小文啊,不是我不想給你瞧,是我的臉……文瘋子聽到後大聲地問她:臉怎麼了?你是小董吧!我見過你,你可美了,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子。””鬼新娘一聽到這兒,笑的咯咯咯的響,馬二武看到,她的頭髮蹭蹭蹭往外,冒,這時,還帶出一股子腥臭味,原來,這鬼新娘擔心文瘋子看到她會不待見她,於是將臉藏在了衣服裡,只留著頭髮在外面,聽到文瘋子誇她,她立刻把頭擰了過來,擡臉,竟然是兩張臉!“”什麼?一個人怎麼可能有兩張臉?“”是真的,馬二武都跑進人家院子裡去了,就是爲了瞧見那女鬼是什麼樣,他說的,那女鬼頭上頂著兩張臉,被泡得發脹像麪粉糰子的,應該就是董姑娘的臉,而董姑娘的頭上頂著一個長滿長髮的頭,就像戴著一個人頭帽子,那另一張臉就疊在董姑娘的額頭上,是一張發青發綠皮包骨的狐貍臉!要說是狐貍,其實也不算,就是眼睛彎彎的,鼻子黑乎乎的,看起來像狐貍罷了,其實啊,也就是一張狐媚的人臉,只看到那狐媚臉朝文瘋子咧嘴一笑,那笑的弧度裂到耳朵根子,她柔柔地開口:小文,你還記得我嗎?“”這、這是什麼情況啊!“這下,就連蘭晶玲也搞糊塗了,人臉疊著人臉,並且好像都認識文瘋子,這是什麼情況?
大叔開著車,蘭晶玲絲毫沒有發現,大叔的印堂已經完全被黑雲籠罩,他的那雙漆黑的眸子漸漸佔領了眼白的位置,整個眼眶都黑乎乎的,大叔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小文,你還記得我嗎?鬼新娘這麼一問,酒醉的小文也有三分清醒了,他突然晃晃腦袋,這時候,看清眼前的鬼新娘,他也有些害怕了,只是瞧著瞧著,他還是搖搖頭: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但是我……我認識她!說完,他指了指被壓在下面的董姑娘,這時,上面的狐貍臉不高興了,她的笑容突然冷了下來,那咧開的嘴可怕極了,那樣子就像要立刻生吞了文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