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顆串珠被彈開後,剛剛恢復清晰的世界再度模糊起來,一串單調的音符進進出出,文瘋子沒辦法碰到玉簫,只能乾著急。
不過還好,值得欣慰的是,他已經發現了一切的源頭在哪兒,一定是玉簫,不,一定是這塊西漢銘文碎片惹的禍!
現在可真是鬱悶了,根本沒人能幫助他,或許,就連他上去都成爲問題。
就在這時,一個高音的音符傳出,這陣聲音十分詭異,聽得他頭暈目眩只想吐,看來這鬼音山確實有些厲害。
忍受不住時,他雙手捂住了耳朵,可還是不行,耳膜被刺激得很難受、很難受……
“能不能別那麼吵了!”他怒吼一聲,卻突然發現空中有個黑影正向他襲來,這是什麼?
“啊……”
一場黑色的雨,如墨般潑灑,正落在他的身上,淅淅瀝瀝的雨原本沒有什麼奇怪的,甚至下了一場黑色的雨也不算大驚小怪,可令文瘋子發出一聲慘叫的東西,卻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
這是什麼蟲?外形是甲蟲般黑亮的硬殼,肚子上長著一截截明顯的紅色紋路,蟲子是蜷縮狀的,肚子兩側似蜈蚣般擁有白足,尾巴長長的如蠍子的尾巴,彎鉤上帶著倒刺,就是這些數不清的足,記憶尾部的倒刺使得蟲子飛快地黏上了他。
“啊……救命啊……”他最怕的就是多足的蟲子,這個秘密他從沒告訴過別人。
蟲子在他身上立足、漫步,並漸漸朝他的臉部爬去……
“不要啊……”文瘋子雙手不斷地拍打著自己,臉上、身上淤青一片,可是蟲子太多了,它們虎視眈眈地望著他,從天而降,越積越多……
他只覺得世界都在旋轉,隨時都窒息,這些蟲子即將將他包圍,可是他卻無能爲了,蟲子在他身上紮了根,一個一個,層層疊疊,笨重的身體靠著上千只足不斷爬動著,吞噬他的心臟……
好惡心!剛纔有一隻蟲爬進了他的嘴裡,他不敢不讓,因爲那蟲正在咬著他的嘴。
蟲的嘴比他的嘴厲害,並且不知道咬過什麼,帶著一股很臭,很噁心的味道。
他張著嘴,感覺自己要死了,蟲已經爬進了他的食道還有一隻準備進入他的氣管裡,他心中在跟祖師爺祈禱,千萬,千萬別讓蟲子爬進肺部。
或許,他的胃液能腐蝕掉蟲子堅硬的外殼呢?
他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很沒用,學了多年的法術,還遇到了師祖,可是卻沒能發揮出法術的效力,他情願面前面對的是妖魔鬼怪,也總比面對蟲子的好。
這些蟲子還可怕,它們似乎特別喜歡鑽進洞裡,可是它們也並非像想象中那麼小,至少他們還鑽不進他的鼻孔裡。
現在好了,兩隻鼻孔都被蟲堵住了,他只能張著嘴呼氣,吸氣,而那些蟲子,則更好地順著他的嘴爬進去,一隻一隻地往他的肚子裡鑽,最後鑽進腸子裡,咬壞他所有的器官。
這麼想著,他的肚子猛然痛了起來。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些蟲子或許不僅僅是咬他一口那麼簡單,它們長得其醜無比,身上應該有很多毒液吧!綠色的毒液正順著他的血液遊走,他的肚子隱隱發麻,下肢失去了知覺,眼前也越來越模糊,似乎大限將至。
文瘋子乾癟的喉嚨說出一聲虛弱的遺言:“沒想到我文瘋子是死在這羣蟲子的手裡……祖師爺,徒兒愧對你們……”
說完,他失去了意識。
另一邊,戰場硝煙,蒲霖殺紅了眼,這次他親自上陣殺敵,面前的這些人都不是善類,這在剛纔他已經領教過了。
小小的一隊人馬,弱不禁風的一個軍師,竟然耗損了他三分之二的人馬,剩下的將士不多了,有一部分身上還帶著傷,他騎在馬兒的背上,蕭殺之氣瀰漫四周,這一戰,不勝也得勝!
“蒲霖,你還是住手吧!”蘭晶玲望著眼前屍橫遍野,屍體一個個疊加在一起,腳底的泥土都被血水染紅,她於心不忍。
這些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蒲霖卻絲毫不予理會,“成王敗寇,若是本王輸在你們手裡,定會自行了斷,不必你們動手!”
趙桓望著他:“南越的江山還輪不到你來坐,況且你殺心太重,別說不適合做大王,就連人恐怕也難以再做……”
石贊天望著他:“你們難道沒發現嗎?他已經成了魔……”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或許就是這樣吧!
舉起手中的大刀,這把刀石贊天和蘭晶玲並不陌生,這把刀在昨夜還救過他們的命,今天卻要用來殺人,真是諷刺!
“蒲霖,如果你再執迷不悟,我們可就不客氣了!”現在形勢已經很明瞭了,就在剛纔的幾次戰役中,石贊天很巧妙地利用了一個典故:田忌賽馬。
他成功地用老弱病殘的殭屍兵團,用計謀,用陣法,用突襲,用出其不意將對方的精銳部隊引出,一個個殺得片甲不留,現在,他們的先鋒隊已經犧牲,可他們的實力依舊保存良好。
誰叫蒲霖的上等馬和中等馬都已經耗盡了呢?
他的手中還留有上等馬對戰。
這樣一來,兩方交戰,就算他們硬碰硬地廝殺,蒲霖的人也佔不到任何好處。
這樣的道理蒲霖怎會不明白呢?只是他已經陷入了某種殺戮的泥潭裡,無法自拔了!
“石贊天,我真的很厭倦戰爭……”今晚見到的死人太多了,她都不記得剛開始到達這裡是什麼模樣,清新的空氣,高聳的城門,修建得富麗堂皇的宮殿,再不濟也算是一片人間樂土,可現在……
房屋毀於一旦,周邊的農田已經消失不見,高聳的山崖被劈成兩半,縫隙間是一條滾動的巖漿,趙瑀死了,渙婼也化爲灰燼,文瘋子不見了,艸蛋消失了蹤影,滿世界瀰漫著血腥味,四周全是斷掉的胳膊和腿。
看見勸蒲霖沒用,蘭晶玲轉而勸趙桓:“大王,不如停戰吧!你殺的都是自己的子民,何苦呢?”
趙桓此刻勝利在望,根本不可能聽蘭晶玲的言語:“公主莫要婦人之仁,待此亂黨剷除趕緊,孤一定會令南越再度崛起……”
石贊天捂住她的嘴:“別說了,他們不會停下的,現在已經沒有你我的用武之地了,我們走吧!”
這麼提醒,蘭晶玲纔想到還有文瘋子不知下落,耳邊聽著一聲衝鋒的號子,兩方再度交戰,鏗鏗鏘鏘的兵器震耳欲聾,石贊天一直護著她,不知不覺已將她帶離了戰場。
他們一直向前奔跑著,離樹林越近,越容易聽見犬吠聲,蘭晶玲激動地叫到:“是艸蛋!”
“艸蛋……”她喚著小操蛋的名字,莫約過了幾分鐘,艸蛋從樹林裡鑽了出來。
看到蘭晶玲和石贊天兩人,它激動地立了起來,舌頭不斷地****著兩人的手,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發現,他們的雙手已經十指相扣。
蘭晶玲準備放開,卻感受到手心傳來熱度,他死死地扣著她,低頭一笑,蘭晶玲的臉比火燒雲還要紅火,心臟漸漸加速……
“艸蛋,文瘋子呢?”他沒發現有人跟著。
艸蛋十分通人性,它搖搖尾巴朝樹林裡走去,兩人快速跟上。
牽著手,兩人皆穿一襲白衣,在林中奔跑的模樣,似妖似仙。
幾分鐘後,艸蛋停在了剛纔的地點,蘭晶玲和石贊天同時剎車。
“地上有腳印,而腳印在這裡就消失了。”石贊天的觀察力依舊那麼敏銳。
蘭晶玲停下,則是因爲她的眼睛:“前面有一道藍光,好像是某種結界,你聽……簫聲又出現了……”
此時,他們沒有發現,就在他們的身後,一隻藍色的巨蟒正立起身子,好奇地打量他們。
艸蛋第一個發現了蟒蛇,它回過頭,汪汪汪地大叫著,一邊叫喚一邊往後退去,退著退著,不小心一腳踏空,消失在了蘭晶玲的眼前。
“艸蛋……”她伸出手,卻抓不住它,艸蛋已經消失不見了。
什麼力量帶走了它?竟然讓它在面前一瞬間消失了蹤影?
石贊天注意到了身後,如果他沒聽錯,艸蛋是對著身後汪汪直叫的,回頭的那刻他突然張開雙臂對著蘭晶玲:“小心!”
“怎麼了……”藍色的蟒蛇就在身後,眼睛帶著紫色的妖嬈,兩隻眼似燈籠一般,直勾勾地打量這他們,現在的情況是敵不動我不動。
蘭晶玲指指身後:“石贊天,剛纔艸蛋從這裡消失了,我們要不要……”
“千萬別冒險!”這片殷山太過詭異,他不知道突然消失是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這蟒蛇……”
“我在想辦法……”石贊天的手心不知不覺攥出了汗,蘭晶玲也同樣緊張,巨蟒的嘴實在太大,隨隨便便就能吞下他們的頭。
似乎打量完了這兩隻小小的生物,蟒蛇弓起了身子,形成了一個進攻的狀態,看見後,石贊天將她往右側一推:“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