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好似佛光那般璀璨,收起了鋒芒只剩柔和,這是什麼光?
又是什麼東西發(fā)出的光芒?
周圍的氣場好像有些不同了,陰冷的空氣被逼退,這感覺就像兩團明顯的冷熱氣流交匯,不是冷空氣戰(zhàn)勝暖空氣,就是暖空氣戰(zhàn)勝冷空氣。
而此刻,暖空氣更勝一籌。
在這道金光的照耀下,蘭晶玲的感受十分明顯,她的雙腿被卡在黑洞裡,暫時阻擋著迎陽花的種子生根發(fā)芽,原本凍得失去知覺的雙腿漸漸升溫,身上暖洋洋的,好像曬到了陽光……
陽光!
她猛然睜開眼,該是時候醒悟了!
伸長了手,她還是夠不著石贊天的衣袖,蒲霖準(zhǔn)備下井幫她,卻被她制止:“你必修呆在上面,必要的時候還能救我們!”其實她說這話等於沒說,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自救。
蒲霖只好站在井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去叫人過來。”
“別去!”她心裡明白,這一叫只會招來渙婼,以及殺身之禍。
這時,她想到了艸蛋:“艸蛋……”
連續(xù)幾聲叫喊,艸蛋終於出現(xiàn)了,它趴在井口哈著熱氣,蘭晶玲示意它:“快,跳下來,幫我看看他袖子裡的是什麼!”
蒲霖暗自唸叨著,一個人跟狗說話,狗能聽明白嗎?
接下來的一幕令蒲霖咋舌,這條長相憨厚的大黃狗跳下了井底,落地後翻滾一圈,將腦袋伸進了石贊天寬大的袖子口,訓(xùn)練有素的模樣堪比二郎神的神犬。
有了艸蛋的幫助,一個金燦燦的東西被它叼了出來,看見它,蘭晶玲倒吸一口涼氣:“金印!”
沒錯,是金印,是石贊天從墓室裡偷偷帶出的武王行璽,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這時的行璽會發(fā)光呢?
它明明就是一坨金燦燦的黃金啊!
艸蛋剛剛將行璽叼出,嘴巴好像被燙了一下,它送開口,金印落在地上,正正地印在了泥土上。
腳底的土地開始震動,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甦醒……
不知道黑暗中沉睡了什麼,它們沉睡了多久,這一道陽光的進入,不知會開啓多少雙眼睛。
莫名的有些害怕,井底裡雖然他們都已集齊,大家死在一塊也不算寂寞,可還是莫名地害怕。
畢竟這一切的離奇不是她希望經(jīng)歷的。
她只想做回當(dāng)初的那個女孩,乾乾淨(jìng)淨(jìng),穿著一襲白色的紗裙,身上揹著一把銀色的小巧弓箭,就這樣在鄱陽湖的堤壩上來來回回,千百次。
然後在人羣中遇見了他!石贊天……
如果不是他,她或許還陷在某種輪迴的怪圈裡,生來又死去,全都在鄱陽湖的周圍徘徊。
如果說,她被石贊天吸引,不如說是被石贊天救贖。
其實她有好奇過石贊天的身份,她聽說過他的故事,他不像個普通人,確切地說,不像凡人。
如果不是爲(wèi)了追尋他,她怎麼會突然造訪孤帆嶺?如若不然,文瘋子則可以繼續(xù)他與世無爭的生活,在崖頂與艸蛋相依爲(wèi)命,這之後的一切故事都不會發(fā)生。
三人的相遇,似乎都圍繞著一個人——石贊天!金印也在石贊天的袖子裡變成了異類,亦或許他們本身就是異類,所以纔會互相吸引。
她的思緒很亂,好像要死了一般,先將過去的事想個明白,只是有些遺憾,無法看到外婆留下的遺物了!
石贊天和文瘋子也無法弄明白他們的身世了。
空氣中突然出現(xiàn)一陣騷動,她睜開眼,看見文瘋子壓著的白骨正蠢蠢欲動,骨頭碎了,卻在空氣中慢慢地拼湊起來,漸漸地理好了結(jié)構(gòu),重新站起。
“終於……吾等終於等到了大王……”
“大王?”她的目光落在了金印上,難道就是這個嗎?
或許古代人比較執(zhí)著,他們看重的是代表君王的金印吧!
大地在解封,她聽見了一陣馬蹄聲自地底出現(xiàn),不對,這應(yīng)該是千軍萬馬!
誰的軍隊抵達了人世?
沒人能回答她。
腳底,傳來一陣怒吼:“抓住那妖物,它想逃!”
它……
下一秒,蘭晶玲被一股強烈的空氣彈了出來,大大咧咧地撲在地上,這一次是臉著地,她吃了一口的泥。
“呸……”噁心死了!
她回頭想看看究竟是誰對她這麼不客氣,回過頭的瞬間,她傻了:“怎麼是你?”
“且蘭公主,你與孤緣分不淺,我們又見面了……”
趙恆來了!昔日的大王,今日的殭屍王竟然從窄小的洞口裡冒了出來,她很想知道他怎麼做到的。
看到金印,趙恆的眼中有些滄桑之感,他心疼地將行璽撿起來,輕輕拍撒金印上的泥土:“老夥計,孤來了……”
蘭晶玲一時失神,最後是被一陣奇奇怪怪的尖銳嗓子喚醒的。
“王,渙婼逃了!”一個小兵報告著情況,也是從洞裡莫名其妙地鑽出來的。
趙恆聽見後撫摸著金印上的金龍:“爾等去追,千萬不能放過,否則後患無窮。”
“是……”
沒想到渙婼的種子真在這裡,她望著金印還有些想責(zé)怪它的意思,要不是它,渙婼能逃嗎?
似看出了她的埋怨,趙恆氣定定的開口:“禍福相依,雖放走了渙婼,但卻爲(wèi)我千軍萬馬打開了一條通道。”
“你的意思是……剛纔金印發(fā)光是爲(wèi)了幫助你回到這兒?”她充分發(fā)揮著自己的聰明才智。
趙恆心疼地將金印捧在掌心:“孤也是這麼認爲(wèi)的。”話剛說完,金印上的小金龍突然動了,憨態(tài)可掬的模樣卻張著嘴,嗷嗷怒吼了一陣,樣子還真有些孩子氣。
蘭晶玲明白了:“這金印是你的,所以它向著你。”
“也只有讓渙婼離開這裡,孤才能在她最驚慌的時刻打通結(jié)界,渙婼千算萬算,終究不敢懈怠自己的種子。”
“怎麼你知道是她是……”
“知道。”
頭頂上,蒲霖整個人都看呆了,他雖然知道先王變成了什麼……殭屍王,卻沒想到能如此快地見面。
“大王……”他呼喊一聲,雙膝跪地。
趙桓望著他:“蒲霖,你且看清楚,孤不是你的大王。”
“在微臣心中,大王永遠都是大王。”
“那另一位大王呢?”
“自古以來,王位皆是能者居之,他?昏庸無道不配爲(wèi)君!”蒲霖發(fā)自肺腑,句句屬實的模樣。
蘭晶玲知道趙桓不相信蒲霖,說不出爲(wèi)什麼,他們雖然跟蒲霖接觸的時間很短,卻異常地相信他,好像他是這羣怪物中最正常的一個。
“大王,且相信他吧!您的女兒……雪蛤公主就是被他救下的。”
“雪蛤……公主……”趙桓眼珠子十分渾濁,渾身充斥著血腥味:“本王並未有個女兒!”
“什麼?”蘭晶玲大叫一聲,不會吧……不可能吧……
“大王你……”蒲霖在井口指著他:“你究竟是何方妖孽,你竟然連公主都不記得,你……”
蘭晶玲順勢躲到另一邊,她親自見過雪蛤,一個可憐的啞巴公主,一個人在叢林裡茹毛飲血。
“大王,你是不是記錯了?我……我也見過雪蛤,她好不容易纔活下來……”
趙桓卻堅持自己:“本王沒有女兒!何處冒出了女兒?”
這下,她也分不清真假了,兩個人中組成一對矛盾,其中一個爲(wèi)真,另一個必爲(wèi)假,她沒有火眼金睛看不出誰在撒謊。
她望著地上的石贊天和文瘋子,要是他們沒有倒下,一定會幫她找到真相。
不過有一點她猛然間注意到了,那就是金印上的小金龍,此刻已經(jīng)飛離了金印,正圍著趙桓的身子呈螺旋狀飛行著,保護著它的主人。
似乎感受到了威脅,小金龍對著蒲霖再度張開嘴,嗷嗷叫喚著。
蒲霖看到蘭晶玲動搖,大呼一聲:“公主,別相信他,他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