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們,大家內心都明白,一定是大王和酈妃吃飽了沒事可做,出來找樂子了。可聽見酈妃口中說出這般嚴肅的話,大家的心裡都七上八下的,死罪,這可不是開玩笑。
蒲霖將軍首先下跪行禮:“參見大王,參見娘娘……”
所有的目光都對準了蒲霖一人,城樓上的弓箭手豎起的箭頭紛紛瞄準了他。
“將軍。”酈妃慢悠悠地開口,特地讓他多跪一會。
“娘娘請講!”他的頭都快貼到地上了,如果說,他們都犯了死罪,這罪也是他一個人該承擔的,誰叫他擅自做主,將且蘭公主和使臣帶去了殷山的林子裡,如若不然,他們就不會遇到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而耽誤歸程了。
“你擅離職守,本該以軍令處罰。”說完,兩名將士來到他身邊:“將軍,得罪了!”他們一左一右將蒲霖架了起來。
蒲霖是位將軍,他的武藝比這些小蝦米強多了,但,他知道自己昨夜一夜未歸,擅離職守,若是此時漢軍來襲,他們必定不戰而敗。
死罪他認了!
看到他被綁在了一根十字架上,蘭晶玲急了:“酈妃,事出有因,你就不能聽聽我們的解釋嗎?”
酈妃擡眼望著她,懶洋洋地模樣令人厭惡:“是嗎?若說事出有因,那也應該是你們……你們且蘭人買通了蒲霖將軍,一夜未歸乃去繪製地形了吧!”
趙瑀點點頭:“恐怕孤的防守都已落入外人手裡。”
城樓下的人頓時語塞,什麼?還有這樣的理由?
當然有!這一點石贊天十分了解:“大王,我等只是一時興起,騎馬去林中打獵,不想遇見了一隻黑熊,黑熊兇猛無比,我們跟它大戰了幾個時辰才脫險。”他走到馬兒身邊,拍了拍那張熊皮:“這就是證據。”
看到熊皮在手,酈妃癟癟嘴:“哼,都是過去的事,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本宮豈會知曉……”轉向趙瑀:“是吧,大王……”
趙瑀點點頭,與其說是大王掌權,不如說是渙婼在操控著一切。
自從知道了真相,蘭晶玲看到渙婼的那張臉,就會想起絲綢上的向日葵,也就是迎陽花,這到底是何方妖物?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石贊天擺擺手,只是可惜了蒲霖將軍,他知道,在這個年代多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精神,可他偏偏不能改變什麼。
酈妃命人端來了一張桌子,桌上擺滿了各種刑具,從左到右排列,一壺毒酒,一把抹了毒藥的匕首,一根麻繩,一個鐵錘:“將軍,念在你多年守護有功,你自己選吧!”
蒲霖眼中含著淚,眼前的刑具他並不陌生,回想孩童時,自己一番豪言壯壯要保家衛國,就算死也要死在戰場上,沒想到現在卻死在了這樣的情境中。
看到這兒,三人忿忿不平。
蘭晶玲上前一把推翻了桌子:“還有沒有王法?你們知道將軍守護多年有功,他僅僅只是犯了一個小錯,你們爲何要這麼狠?”
酈妃有些怒了,趙瑀發現她臉色不對勁,立刻揮揮手,幾名士兵出現,將她牢牢抓住。
“放開我……”
“放開她……”石贊天和文瘋子加入了戰鬥,不過很快,他們就敵不過對方人多,現下也被鬧鬧扣住了,就連艸蛋也被綁住了四肢,動彈不得。
渙婼冷笑一聲:“你們別急啊!反正到了黃泉也會相見,何必浪費了體力?”
什麼?難道他們全都要賜死嗎?
石贊天大吼一聲:“你們竟敢對且蘭公主如此無禮,自古兩國交戰不殺使臣,我們還未成爲敵對,你就想對我們下手嗎?你動手前好好想想,如果你殺了我們,且蘭定會爲公主報仇,到時與漢軍左右夾擊,你腹背受敵,死無葬身之地。”
趙瑀不想聽見他的話,給渙婼使了個眼色,渙婼有些小調皮地衝他吐吐舌頭,回過頭,又是一臉嚴肅狀:“來人啊,把此人的嘴堵上!”
“你們不能……你們……嗚……”他的嘴被一塊棉布塞上了。
蒲霖望著他們,眼神中滿是歉意:“對不住了公主,對不住了各位大人,都是下官害了你們,這些年南越連連經受戰火襲擊,已如驚弓之鳥,此時不怪大王和娘娘,是下官的錯,下官害了你們!”若不是現在被綁著,他真想抽自己兩耳瓜子。
蘭晶玲看著他,難道,他們真的要死了嗎?
死在一個莫名出現的時空裡,死在兩千多年前的古人手中?
不,不行!
渙婼看見他們都安靜了,指了指蒲霖面前的刑具:“將軍,該選一個了!”
蒲霖望著它們,剛準備開口,便聽到渙婼補了一句:“你先選,剩下三件分別賜給公主和使臣。”
“什麼?”蘭晶玲望著這些可怕的東西:“這些東西都要用在我們仨身上?”
趙瑀和渙婼相視而笑,好似在看一場宮廷歌舞般愜意,她說:“那是當然。”
“你們……你們……”她一連幾個‘你們’竟然說不出話了,肝在疼,肺在疼,心臟在疼,她相信不用渙婼動手,她就能氣血上涌血管爆裂而死。
蒲霖剛開始準備要毒酒,可聽到渙婼的話後,他改變了主意,毒酒還是留給公主吧,畢竟一國公主要死也死得體面些。
“罪臣選……匕首!”
“蒲霖,不要啊……”蘭晶玲大吼一聲。
一位將士走到蒲霖面前,執起匕首,等待城樓上的主子發號施令,面前的蒲霖早已絕望地閉上了眼:“公主,罪臣能爲您做的只有這些了……”
英雄本該戰死沙場,沒想到落得如此淒涼的結局。
她紅了眼睛……
渙婼剛準備揚起水仙花的衣袖,這時蘭晶玲突然制止了她:“慢著!”
“哦?你還有什麼可說?”
蘭晶玲高高昂著下巴:“你說我們偷偷畫地圖,瞭解哨所圖謀不軌,那……證據呢?”
渙婼耐著性子聽她把話說完,蘭晶玲接著道:“我們要偷繪地圖,請你將地圖找出來吧!我們記下了哨所,總得傳遞出去吧,不然,記下有何用呢?既然要傳遞,你就將我們的接頭人找來,或找出任何證據證明吧!”
“你……”好個伶牙俐齒的公主,看來,之前小看了她。
蘭晶玲的話徹底將局勢扭轉:“你剛纔說的,口說無憑,這句話恰恰可用在你的身上,娘娘,我也可說你冤枉了我們,因爲,你的手中沒有證據!”
渙婼似早就料到她這一招,懶洋洋地撐在城樓上:“誰說本宮沒有證據?帶上來……”
大家瞪大了眼睛,都想看看這所謂的證據是什麼,當一道黑影出現後,三人都驚呆了,這人不就是秦飛嗎?
秦飛跟孟平不一樣,他被打得鼻青臉腫,身上五花大綁活像一隻大閘蟹,看到三人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看到他,三人心中咯噔一下。
宮女將認罪書遞呈給渙婼,渙婼攤開在手掌間,慢條斯理地晃了晃:“罪證在此,你帶來的使臣親口承認,你們進入我南越想圖謀不軌,就跟你剛纔的那隻鸚鵡說的一樣,且蘭企圖與大漢結盟,夾擊我南越,故爲表誠意,你們將繪製地圖和防衛哨卡,以討武帝信任,是嗎?”
城樓上的秦飛聽到後,不住地搖頭,卻在下一秒被人抓住了頭髮,他痛苦地哀嚎一聲。
“不是這樣的!”蘭晶玲徹底沒轍,看來這是屈打成招了!
趁著他們沉浸在打擊中,渙婼揮揮衣袖:“行刑!”
站立的將士不敢看蒲霖的眼睛,這是之前帶領他們的將軍啊,大家情同手足,雖然知道將軍犯了死罪,該殺,可始終下不了手,猶豫半天,蒲霖灑脫地吼道:“來吧!死亦何懼?”
吧唧一聲,整根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