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本能自然是怕死的,蘭晶玲自認沒有金剛不壞之身,她也受過傷,感受過疼,瀕臨過死亡。
看目前的情形,他們的心中已經明瞭,是蒲霖做出了這場戲,他們沒想到會被一個古人欺騙。
人羣中,一個‘女’人赤著腳,穿著一身麻衣,雙手捧著一個托盤出現,看見她,蘭晶玲快速指著:“雪蛤!”
雪蛤並沒有理會她,而是雙手將托盤高舉,一壺美酒舉過頭頂:“參見大王,參見酈妃娘娘……”
什麼?原來雪蛤會說話!
那他們……他們發現生魂,進入陵墓,再到順走金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刻意安排的了!
“爲什麼?”蘭晶玲想不通,也找不出動機。
蒲霖和雪蛤一左一右地立著,蒲霖不再是他們眼中忠孝正義的將軍,此刻冷漠嗜血多於正面形象。而雪蛤呢……那個被趙瑀和酈妃迫害的公主,那個從小茹‘毛’飲血過著非人生活的啞巴公主去哪兒了?
現在,這清澈的眸子染上了三分妖氣,她近乎陌生地對著蘭晶玲等人,如果說,之前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安排,那,他們也演得太好了!
竟然騙過了三個人,還有一隻狗。
可憐的艸蛋還想著找來蒲霖就是找來救兵,沒想到……
哎!
渙婼看到蘭晶玲受傷又痛苦的眼神:“公主,你也別怪他們,如若不然,怎麼能引來這個逆賊呢?”
逆賊?她說的是誰?
脖子上的青銅劍應聲落下,蘭晶玲閉上了眼,卻沒有感覺到痛苦,睜開眼發現,趙桓已經明白了一切,這一切應該與蘭晶玲無關。
“大王,謝謝你信任我們。”
趙桓此刻卻沒心思管誰真誰假,當他聽到逆賊二字時,渾身上下充滿了火焰,他是殭屍王,原本就與普通殭屍不一樣。
就連發怒的模樣也不一樣!
“妖‘婦’!”他怒吼一聲,如果不是金印的召喚,如果不是薄弱口被破壞,他不可能貿貿然便進入結界內,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渙婼好狠!她嘴裡說出一個逆賊的稱呼,如果他今日不證明迎敵,而是鑽回井裡潰不成軍地逃走,不就正應了她的話,他是個逆賊嗎?
不可能!他是堂堂南越國的大王,怎能被人用污衊的罪名扣上呢?
這一戰勢在必行!
“逆賊,當年你謀奪先帝的位置,犯了謀逆之罪,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留在世上。”
“妖妃,是誰謀害的父王,又是誰在孤的酒中下毒?你的金簪刺進我‘胸’膛裡……在這兒……”說著,他大手一揮,‘胸’前的鎧甲被撩起,他暗黑‘色’的皮膚上留有一個醜陋的‘洞’口。
“空口無憑,血口噴人的把戲,誰會相信?”她輕佻地伏在馬上,得意地對著他。
“妖妃,要殺就殺,要打就打,哪兒那麼多廢話?”趙桓身邊一虎頭大將不滿地發出獅子吼,他從前就是跟隨趙桓的部下,在大王被害之後,他們紛紛被渙婼殺死,被扔在了‘亂’葬崗,趙桓從一堆堆屍體中找到他們,並創造了一個‘陰’屍兵團。
渙婼這次真是怒了,她揚起了右手,潔白的胳膊展‘露’在陽光下:“三軍將士聽命,給我殺了這個逆賊!”
蘭晶玲、石贊天和文瘋子聚在一起,時機不對,他們準備在‘混’‘亂’中逃走,兩方‘交’戰,刀劍無眼,誰也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不管他們是不是無辜的,殺紅了眼的人們都留不得三人。
石贊天感覺她的手應該在那兒,於是輕輕一抓,便抓在了手心裡:“待會只需一聲令下,我們就往突破口跑。”
這個突破口當然由他來尋找了。
蘭晶玲的手心急出了汗:“嗯,大家萬事小心!”
文瘋子抱著艸蛋,臉上也是一片凝重。
石贊天不知是不是吃了太歲‘肉’的緣故,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好像積蓄的能量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待到那時,或許飛身上馬,執一柄短劍與人廝殺,或許衝進人羣中,手掌不斷擰著一個又一個人頭。
不……
他晃了晃腦袋,太歲‘肉’所帶來的能量絕不能用在這麼血腥的方面,既然它臨走時留下了一塊‘肉’給他,就必定有著安排。
究竟是什麼安排呢?
氣氛緊張到令人窒息,渙婼的手臂依舊高高舉在空中,她雄心勃勃地以爲大家都會聽從她的,因爲她是酈妃啊!三代君王在她手裡被耍得團團轉,她的美貌是俘獲人心的最強武器,可現在,她錯了!
號令已下,三軍將士依舊整整齊齊地站在原地,沒有任何一個人聽從她的。
“你們……你們反了嗎?”她氣急敗壞地在馬上發脾氣,馬兒不老實地扭動著身子,低垂著腦袋,紅了眼睛。
渙婼在馬背上有些慌‘亂’,這是第一次,這羣人膽敢公然不聽她的指令,就連這匹畜生也越發地不聽話了!
看到三軍將士並沒有聽令,一旁的趙瑀被渙婼狠狠地瞪了一眼,有些心虛地舉起右手:“三軍將士聽令,隨……隨本王,上陣殺、殺敵!”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有底氣,周圍的士兵們紛紛搖頭,眼中出現哀痛的神‘色’。
人羣中,不知是誰將手中的武器丟掉:“我們這是爲了什麼?跟隨著大王背井離鄉,來到這片不‘毛’之地,被迫與家人離散,而大王又爲我們做了什麼?”
周圍接連出現一片鏗鏘的兵器聲,大家紛紛放下了兵器:“不打了,打了一年又一年,打出了個什麼結果?”
“若是之前要保衛國家擊退漢兵也就罷了,此刻,我們打的是誰?又爲誰效命?”
“是啊,爲誰效命呢?咱們戰士拋頭顱撒熱血,換來的不過是一個昏君,一個妖妃,一個烏煙瘴氣的南越,有何意思?”
“還不如回家耕田種地逍遙自在。”
大家的話紛紛傳入渙婼的耳,她氣急了,氣瘋了,一把奪過身旁將士的長矛,對著一位放下武器的士兵狠狠刺去,長矛穿過了對方的‘胸’膛,他的血飛濺到很遠的地方。
接著便是倒地。
“誰敢違抗命令,就是他這樣的下場!”
她話音未落,周圍手握武器的士兵紛紛倒戈相向,用箭頭,刀尖對準了她。
“殺死妖妃!”
“殺死妖妃……”
周圍的士兵紛紛喊著誅殺的口號,渙婼這次是真的陷入了絕境。
原來,事實並非如她所願,她所謂的兵權無非是個幌子罷了,看看這些人現在一個個恨不得殺了她的神情,以下犯上罪該萬死!
“你們……我要你們統統下地獄……”她說完,手中的長矛狠狠往地面砸去,地上轟隆一聲裂開了一條裂縫。
裂縫裡發出陣陣紅光,似有滾燙的巖漿在緩緩流動,蘭晶玲和石贊天被迫與文瘋子分開,他們站在了裂縫的左右兩側。
士兵們不斷落下,一個個發出哀嚎,最終化成一道氣體白煙漂浮在人們眼前,大家看到後紛紛驚呆了,不知道原來渙婼還有這樣的能力。
或許是懼怕她,周圍安靜了許多,大家都紛紛退去,望著越來越大的裂縫逃命似的遠離著。
趙桓騎在高頭大馬上,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渙婼的憤怒:“盡失人心,孤看你怎麼上陣!”
渙婼凌空飛起,在半空中漂浮著,臉上出現道道金黃‘色’的裂痕,就如皸裂的大地一般醜陋,她座下的馬兒掉進了地縫中,在半空中掙扎著,最後融入了滾滾巖漿之中。
“就算失去千軍萬馬,我也一樣能贏!”
蘭晶玲聽後搖搖頭:“其實渙婼已經輸了。”
石贊天似乎看懂穿她的心事:“是啊,她所追求的,沒有一樣如意,何必呢!”
不管渙婼明不明白,接下來都有一場硬仗要打,因爲趙桓已經離開了地面,飛身前往空中,準備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