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 異度迷情
“噓……”老頭故作神秘地伸出手指,兩隻渾濁的眼珠子掃視著黑壓壓的一圈。
“幹嘛?”科依當即將鏟子握在手中緊緊攥著。
“你們太吵了,我腦子都吵混了!”
“切!”兩人同時擺擺手,最後科依遠眺到山坡上的松樹:“我們先去看看墳墓吧!”
“好提議!”雨剛剛停歇,山坡上流著細小的水流,泥土順著落入溝渠之中,小道被沖刷得滑滑膩膩,土層恢復黏糊糊的狀態(tài),一個不小心鞋子便會陷進去。
“你在這兒呆著吧,我沒辦法扶你上去。”石贊天回過頭叮囑一句。
老頭手中握著那塊鐵牌,正不停地回放著一些塵封的匣子,科依當即將電筒塞到他腋下夾著:“需要找我們就將電筒對過來,我時刻注意著你。”
看老頭陷入自己的世界裡,石贊天背起揹包,科依手握摺疊鏟一前一後向著松樹下前進。
深一腳淺一腳地爬上山,這一路上,總感覺耳朵被水堵住了,總堵著一層薄膜,周圍的風吹草動聽不真切,眼前好似被水迷住,朦朦朧朧飄蕩不定,氤氳而起的水汽粘連著睫毛。
近了,近了,他們的不遠處便是松樹,而松樹的旁邊被水流衝出一道泥坑。
“師父!”科依抓住他的衣袖,提醒著石贊天小心靠近。
他點點頭,徘徊在小坑的周圍緩緩接近,卻忽聽得幽暗之聲從地底冒出,好似泥土裡咕嚕咕嚕涌起幾個小泥泡,每個泡泡裡都包裹著幾個音符,砰的一聲,泡泡被撐到破裂,女子的聲音被無限放大,似哀訴,無力地哀訴!
“你聽?”石贊天側著耳朵,捕捉著那些飄渺的歌聲。
“生則相聚……死也化蝶……”帶著兩聲嘆息。
“是誰!”石贊天手中握著電筒,對準泥坑處照去,卻隱隱只見到黑色的席子露出一半。
歌聲戛然而止,周圍迷迷濛濛的狀態(tài)隨之消失,好似冬日裡白茫茫的車窗玻璃被頑童的手抹過一道。
科依拽著石贊天的衣裳,晃動的胳膊指著松樹的鬚根:“師父師父,你看!”
石贊天低頭順著樹根望去,發(fā)現(xiàn)其中兩根扎入了席子裡:“你拿著手電,我揭開來看看!”
“師父,小心啊,我懷疑她已經(jīng)成精!”科依的那雙小眼睛死死地盯著席子,生怕掀開時便會出現(xiàn)一對鬼手。
“別自己嚇自己!”他用摺疊鏟刨開軟綿綿的泥土,當掀開席子,裡面包裹著一灘黑水,惡臭撲面而來。
“哇!”科依後退兩步,石贊天穩(wěn)如泰山地立在原地,他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提前閉了氣,將臉微微側轉迎著風吹來的方向,深吸幾口氣之後,他始終保持著平和的心靜將樹根漫延的那段掀開。
“這是……”他發(fā)現(xiàn)樹根的確生在了屍體裡,並且已經(jīng)融爲一體,手電照過,一個反光點引起他的注意。
科依有眼色地找出膠皮手套給他戴上,他當即伸手進黑乎乎的泥漿裡,手指摸索到兩根樹枝糾纏的夾縫中,他狠狠地一拔,反光的金屬便被他握在手中。
遞上一張乾淨的紗布,石贊天接過後,急匆匆地將金屬擦乾淨,最後發(fā)現(xiàn)是一把鑰匙,一把明晃晃的銅鑰匙!
“好奇怪,這把鑰匙並沒有腐爛!”科依說出了石贊天內(nèi)心的疑惑。
“這兒!”他蹲下來摸摸樹根,發(fā)現(xiàn)上面有些新的痕跡,是被鋤頭或鐵鏟磕碰過的傷痕:“看樣子很新,應該是不久前留下的。”
“難道,最近有人挖過她的墳墓?”
“劉長斌!”這是石贊天首先想到的目標!
就在這時,只看見倉庫門口投來幾道急匆匆的光柱,老頭正扯著嗓子大喊:“快來誒,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他們對望一眼,當即將手上的工具拿好,向著山下奔去,臨走時,石贊天不忘把劉紅的席子放下:“先委屈你了,等找到了頭再重新爲你填土!”
老頭焦急地望著兩人靠近,最後到達面前時整個都成了泥人。
“哎呀,我想起來,這個啊,是財會部放東西的牌子,我只見過一次,還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現(xiàn)在都不用了。”
石贊天當即將手掌攤開:“你認識這個嗎?”
老頭將鑰匙握在手裡,老花眼鏡盯了半天:“不認識!”
“罷了,指不定有其他的用途呢,現(xiàn)在有了線索,我們先去看看吧,財會部在哪兒?”石贊天永遠都是急性子,此刻正扯著老頭往廠裡走去。
“哎呀哎呀,年輕人……”老頭拖著他往另一處,看不出手勁還挺大。
“怎麼,不是在廠裡?”
“我記得那些櫃子三年前搬到隔壁廢庫房去了,過不了多久就要當廢鐵賣了!”老頭雖然整天呆在小診所裡,但消息比任何人靈通。
石贊天和科依對望一眼,他們同時想到了樹根上的痕跡,難道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攙扶著老頭,飛快地向著目的地前進,另一處同樣是發(fā)黴發(fā)臭的屋子,但唯一不同的是,門口的大鐵門上了把鎖。
老頭立在門口,攤開雙手:“沒辦法了,都鎖了。”
石贊天舉著那把銅鑰匙,視線通過鑰匙尖對著大鎖:“不像,太小了。”
“試試吧!”科依聳聳石贊天的腰。
當鑰匙輕鬆地滑進鎖槽,石贊天感受著鬆鬆垮垮的不服帖,當即將鑰匙取出:“不是!”
科依伸手在包包裡摸索一陣,終於,擠作一團的小臉上露出釋懷的神情:“我摸到了!你們等著。”
老頭想湊上去看,石贊天攔住了對方:“開鎖嘛,有什麼好看的!”
“這孩子哪兒學來的活兒?”老頭不屑地別過臉。
石贊天欲開口,科依便自己回他:“與生俱來的功夫!”
當鐵鎖咔嚓一聲打開,科依亮一亮手中的細鐵絲,他得瑟地朝老頭揚揚下巴。
“對了師父,你怎麼知道是0899?”
“你摸仔細一點,在9的這一筆末端集中著一點,如果這是6,開端不會留下這駐筆的一點。”
“哦……我明白了,一些藝術字的寫法會這樣。”
“嗯,聰明!”他們舉著手電一排排地照著一堆破銅爛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