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話不靈壞話靈！”我心裡咯噔一下，爲這事的出現而哭笑不得。
馮小蝶見我沉默良久，誤會真和我有關，連連追問：“天賜啊，你快醒醒，別睡覺了。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或者你拿錢請人做的？這事很大啊，別犯糊塗！”
“當然不是我。小蝶你彆著急，也別擔心過度，這事我敢說百分百和我無關。”被她第一次這麼大嗓門吼了一聲，我醒過來，先安撫這善良的女同學，然後又問她校方和警方那邊怎麼說。
經我再三發誓保證，並列舉我家窮得不行，就算有心找人，也不可能有人願意當我打手，馮小蝶暫時算是信我沒有參與。
她緩了一口氣，正要跟我詳說學校和警察找她的細節。
但不想，就是這時候，我住下的旅館樓下傳來一陣多人闖入的聲音。
我心下立時一沉。
過了幾秒，等老闆開門後，一羣人蜂擁進來，不分青紅皁白，先將我控制在牀上。
“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陽天賜，這小子真是……不好意思，警察同志，給你們添麻煩了。是我們學校思想教育不到位啊！”
門口那邊，站著一個我們學校的小領導，不知是不是和章文有什麼關係，進門後一個勁叫囂，要警方好好收拾我。
我沒看清楚他的臉，但卻感到一陣噁心，真想好好懟他，連證據都沒有，憑什麼這樣冤枉我。
這時，一個隊長模樣的方臉警察貼緊我，一邊將手銬給我銬上，一邊狠厲警告：“老實點，最好別反抗。我們有你充足的犯案證據，規規矩矩進去還好說，有機會證明自己清白，要是敢亂動，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我本來有些不爽，心說我和章文衝突不假，但根本沒有離開過旅館，哪來的機會報復他。
但一聽這隊長的說辭，卻又感覺事情有些不正常。
沒有和警方打過什麼交道，但我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太大太多，好歹練就一雙看人的本事，看得出來他不是唬我，而是真有什麼實證。
加上這隊長動作迅速，但並不算粗暴，也沒有趁銬我時打我，拍我之類，算是很有職業素養那種，我心裡的慌亂慢慢平息，更打算先配合他。
被警方帶走下樓時，我還沒開口，方臉警察倒是很好心，提醒押送我的一個片警將我的臉用外套遮住。
“謝謝，我會配合你們的調查。”我叫不出方臉警察的姓名，只能衝他低聲道了一聲感謝，這人大半夜還帶隊出勤，手法老練，卻也並不粗魯，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警察，值得尊敬。
方臉警察詫異地瞧了我一眼，估計沒想到我和的表現和學校小領導的介紹不一樣，隨後恢復本來的淡漠表情。
我被其他兩個警察帶上一輛警車。
由於車門隔音，聽不清楚外面的狀況，但眼看那個小領導和方臉警察交涉，大概也能猜到接下來的事不容易。
果然，當我被帶到派出所審訊室時，方臉警察不但親自審問，而且還將他們掌握的一些硬貨證據擺出來。
其中，有其他同學作證，我和章文開學生會時發生衝突的一幕幕。
我聽完後心情更是糟糕。
實在想不到，昨天因遲到一事，和章文互相瞪了幾眼，結果他和他女朋友剛出校門不久，竟然就出車禍。
如果只是這麼簡單，警方也不至於找我。
最離奇的是，當時的校門口馬路上並沒有其他的車輛，也沒有突然出現的行人或者地面上的障礙物，可章文兩人愣是來不及剎車，更因車子撞到某個硬物、當場翻車起火而慘死。
經過警方現場勘查，初步結論是章文的車底盤被人動了手腳，導致點火一段時間後漏油，加上剎車也失靈，因此出事。
而綜合各方面的證據後，他們暫時認定，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我！
“警官，你隨便問吧，我一定全力配合你們。雖然我知道我說的你們未必相信，但我還是想說，我能告訴你們的，和那些同學說的差不多。我和章文是有衝突，但會後沒有接觸。至於他爲什麼給我打電話，這就不知道了。”
事已至此，我再隱瞞也沒什麼意義，何況對坐的方臉警察一臉淡然，看起來很有經驗那種，不像是能冤枉人的。
因此，這就將昨天的事詳詳細細複述一遍，又將會後和馮小蝶出去吃飯，喝酒，然後送她回宿舍，自己找旅館住下等等說了一通。
說完這些後，靜等他的反應。
我本以爲，自己將真話說出來，又有飯店老闆和旅館老闆可做證明，方臉警察應該不會繼續留下我。但不想，這些事情剛說完，他卻又拿出第二個證據。
“陽天賜是吧？你別緊張，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你剛纔說的，我們已經查驗，你的確沒有說假。但有個事你恐怕得好好交代才行。”
“什麼事？”
“你先看看這個，希望能讓你想起更多。”
方臉警察果然是個老手，一點不急促，也沒因人命案隨意動怒，失去方寸。反而笑瞇瞇將一張照片複印件推了過來。
我朝前一看，當場就被驚住。
只見，這照片裡拍的不是別的，居然是章文出事之前、他給我打電話的手機界面。
如果是單純沒打通的，方臉警察不會這麼問我。
偏偏這照片裡，章文居然打通幾十秒。可我腦子記得很清楚，我根本沒有和他通過話，這通話時間又是怎麼來的？
這一瞬間，我忽地感覺整個審訊室溫度都降低，周圍彷彿有陣陰風吹過。
方臉警察正要繼續問我，突然，審訊室門外走進來一個年輕警察，臉色有些尷尬地衝他說了一句話。
他當場色變。
隨後，方臉警察主動跟我道歉一聲，又送我到派出所門口。說是誤會。電信局差不多這條電話記錄，無法說明章文死前的電話是打給我的。因爲他們的數據庫裡，我的手機大概在喝酒那時間就已經沒電，不可能打通。
“那他究竟打給誰的？”我的清白得到間接證明，身心愉快，可我好奇心又被勾起來，忍不住問了一句。
方臉警察臉上顯出古怪之色：“誰知道呢。總之，你好好回去吧。這事和你沒關係，剛纔是我們得罪，你別往心裡去。但是，將來最好別做違法的事，不然，我還會抓你。”
“警察叔叔你放心，我一向是個乖孩子，不會做壞人的。”我見大家的關係衝警匪變成警民，心情輕鬆不少，順便和這方臉警察開了個玩笑。
方臉警察笑哈哈之後，又轉身忙他們的事情。
這邊的我看似沒心沒肺離開派出所，但心底，卻對這事生出更大的驚疑。和方臉警察等人想的不同，剛纔掃過那張手機界面的照片時，有一個細節我並沒有說實話。
章文撥號通話的那隻左手，不注意看看不出什麼，但我經過村裡那些怪事之後，眼力非同常人，卻看到它的不正常。
那隻手白的有些異常，給人一種視覺上的陰冷感覺，不像是活人，反倒像是……
“難不成，章文是被鬼上身？可他會得罪什麼鬼呢？我們學校名氣不算很大，師生人數也不太多，但大門口好歹是進進出出之地，陽氣濃厚，一般的小鬼根本不敢在那裡出現，到底什麼厲害的鬼要這麼做呢？它是針對章文，還是打算長期盤旋？”
一個個關係莫大的問題浮現心頭，我再不敢輕視這件事。不說章文怎麼說也是我的同學，他們的慘死也算是學校的一大損失，單單說那鬼的手段之殘忍，也足以引起我的好奇。
回到學校後，我一邊向更多人打聽夏婉瑜的下落，可得到的說法各種都有，更是一團迷霧，另一邊也準備找機會，守株待兔自行破了鬼害學生這案。
至於學校裡那些大小事，因爲臨近畢業，倒也不算太重要。
無非是寫論文，答辯之類。
自從身體得到那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我發現自己的腦子比從前清晰很多，加上經過諸多慘事、怪事，主動學習的勁頭更大。兩三天下來，將多半的事情處理得妥妥當當。
這天正好是週末。
前幾天章文夫妻的事漸漸在校園裡淡化，有些有車的主又開著車子，領著妹子，出去吃喝玩樂。
我專門守在距離校門口最近的自行車車棚附近。
盯著來來往往的車，心裡想著，萬一等會真有鬼上身，又製造車禍案該怎麼應付。
這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
等得我都快發睏。
又一輛車子開出去，我掐一下手背，正要仔細觀察，這時候馮小蝶卻又給我打了電話過來。說她害怕，她們宿舍好像不乾淨，會不會是章文鬼魂回來。
我笑了笑，對她說沒事，就算是章文，也是第一個找我。又讓她等幾分鐘，等我這邊完事就找她玩。
話一說完，剛纔那輛車居然發出一陣急促的剎車聲。
等我回頭一瞧，卻見到明明一切正常的這輛車，好像真的被什麼力量操控，從馬路這頭橫空飛了過去，撞向對面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