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現(xiàn)在有很多村裡人,我也不敢聲張,扯了一下我爹,哆嗦的對他說:“爺爺,流淚了。”
我爹看了我一眼說,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我指著爺爺?shù)膶企w讓我爹好好看看。
當他發(fā)現(xiàn)爺爺眼角的血淚之後,臉上也滿是詫異,爲了不驚動別人,還親自去拿了一塊毛巾,走到爺爺?shù)膶企w前,幫爺爺擦拭,卻一句話都不說。
一開始我以爲只是偶然而已,可是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讓我背脊發(fā)涼,心驚膽顫。
在二叔和我爹再次祭拜爺爺?shù)臅r候,我看到爺爺?shù)难劢怯至飨铝搜獪I,這一次,我是親眼看到爺爺流下血淚,我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炸開了。
我聽二叔問我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爹嘆了一口氣說,我也不清楚,這棺材是爹自己做的,會不會是這個原因?
二叔沉默了一會兒說,爹親自做的棺材應(yīng)該沒問題,我想也許是天氣太熱,屍體從內(nèi)部腐爛了。
二叔說完,吩咐人拿了一桶冰,砸成冰塊放在了棺材內(nèi)。
他又親自給爺爺擦拭,還別說,血淚馬上就止住了。
我緊緊的盯著棺材,因爲在二叔給給爺爺擦拭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我忽然看到爺爺?shù)陌脒吷眢w動了一下,稍縱即逝,我以爲是自己看錯了,可是從那以後,我總感覺棺材內(nèi)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我。
二叔擦拭完,安排人將棺材封了,還讓我搭把手,幾個人合力,將爺爺?shù)墓撞慕o合上了。
就在棺材蓋要合攏的一瞬間,我鬼使神差的又往棺材內(nèi)看了一眼,忽然,在爺爺?shù)念^頂位置,也就是棺材的最角落初,驀然出現(xiàn)了一雙血紅色冰冷的眼睛正緊緊的盯著我。
我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驚吼,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二叔和我爹被我嚇的夠嗆,問我到底怎麼了?
我指著棺材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爺爺?shù)墓撞摹瓲敔數(shù)墓撞摹撞膬?nèi)有東西。”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爹對著我就發(fā)火了。
我想要辯解,可是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被我剛纔那句話嚇得夠嗆,我這才改變,什麼都沒說,我卻堅信爺爺?shù)墓撞膬?nèi)肯定有東西,還有他躺在自己做的棺材裡,無緣無故流血淚,肯定不是二叔說的那麼簡單。
說是棺材問題,爺爺?shù)墓撞囊瞾K沒有特殊的地方。
至於天熱屍體內(nèi)部腐爛,更無從說起,才一天的時間,再熱也不可能出現(xiàn)這種情況。
想著想著,我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爺爺?shù)倪z體在靈堂放了五天,到第六天凌晨,天剛矇矇亮,我爹叫來了一個陰陽先生,起棺上山。
因爲爺爺在村裡德高望重,很多村裡有名望的村民都想給爺爺擡棺。
原本六個大小夥能夠擡起來的棺材,硬生生的湊上了十二個人,按照我們那裡的習(xí)俗,棺材一旦起身,是不能夠中途放下的,必須一口氣上山。
陰陽先生做了一會兒法事之後,接著拿著銅釘,將棺材的四個角給釘牢,在搭上繩子,穿上木棍,讓十二個人抗在肩上。
在這五天的時間,二叔也我爹找到了爺爺說的那個墳,就在蛇神廟後一塊平整空地的唯一一個巨大的歪脖子樹下。
爺爺還用黑布蓋著,上面撒上塵土,不注意看還真看不出來。
可是用黑布蓋墳坑,這是遮墓的手法,我不明白爺爺爲啥要這麼做,就連我爹和二叔都不知道什麼情況。
聽我爹說,這個墳很奇怪,上面是土,下面是石頭,還看到爺爺挖了幾塊大青石放在歪脖子樹下,也是因爲看到歪脖子樹的大青石,我爹才覺得有異樣,順著找到了爺爺挖的墳。
還有一個更奇怪的地方,爺爺挖的這個墳,長寬高和他自己準備的棺材分毫不差,就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雖然是在山上,上山的路寬闊,坡也不陡。
十二個人上山還是沒問題的,炮聲一響,陰陽先生拿著桃木劍一收,掐了個指訣,大喝一聲:“起棺。”
十二個人異口同聲的大喊一聲,只聽得繩子被繃緊之後,咯吱咯吱的聲音,幾個人蹲著馬步,臉因爲憋著漲的通紅,但是無論他們怎麼使勁,就是站不起身,棺材壓根就擡不起來。
我爹和二叔的臉色很不好看,早知道是這樣,就叫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來,估計這幾個老東西還想要紅包呢。
我爹趕緊又給他們發(fā)了一輪的紅包。
幾個村民也不好意思,估計是知道我爹他們是怎麼想的,拒絕了我爹的紅包,並對他說:“不是錢的問題,陽老德高望重,我們不可能不盡力,這棺確實重,你給我們再多錢,我們也擡不動啊。”
看他們的樣子不像說謊,當時我爹就急了。
這時候有人說了一句:“要不就讓我們家族各自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來替我們擡,你看這樣可以?”
說實話,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這棺材現(xiàn)在有問題,之前負責擡棺材的小夥子也不情願,能夠來擡的,就是這些人的後輩了,我們這輩分分的很清楚。
十二個小夥子很快就湊齊了,幾個人順著陰陽先生的指揮,一用力,棺材被擡起來了,但卻壓得他們直不起身子。
彭的一聲巨響,不知道誰先支撐不住,接著整個擡棺隊伍瞬間就亂了,棺材重重的砸落在了地上。
而這次,不等我爸發(fā)火,棺材蓋竟然從棺材上滑落下來,爺爺?shù)倪z體再次出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
爺爺又流血淚了,而這次不僅僅是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滲透出了血,七竅流血。
陰陽先生大呼一聲:\\\";七竅流血,竟然是七竅流血,你們這個白事我不接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接著他轉(zhuǎn)身就走,我爹急忙跑了出去追,十分鐘後,我爹回來了,連帶陰陽先生也跟著回來。
陰陽先生滿眼透著恐懼,他對我爹就一句話:“這次如果再不成,請你放我走,命比錢重要。”
我爹點了點頭,對著他說了聲謝謝。
他說完直接就重重的跪在了爺爺?shù)墓撞那埃疵目念^說:“爹,你要真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或者不平的事,你晚上給孩兒拖個夢,只求你安心的走。”
二叔也跪了下來,接著陽家人也跟著跪了下來,整個靈堂響起了哭泣聲。
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爺爺?shù)钠吒[沒有再往外流血,之前的血跡也慢慢乾涸。
我爹當時就站了起來,也沒有去擦拭爺爺?shù)难E,大聲對我二叔說:“封棺。”
這次棺材蓋我得親自封的,棺材釘也是他一枚一枚釘下去。
最終,隨著陰陽先生的一聲起棺,棺材應(yīng)聲而起,這次沒有發(fā)生什麼意外,十二個人擡著棺材,看著挺輕鬆。
一路上,我看到我爹密切的注視著棺材,生怕又出什麼意外。
還好一路上都很順暢,爺爺?shù)墓啄疽岔樌娜胪亮恕?
陰陽先生在填墳的時候就走了,而且找我爹要了雙倍的價錢。
不知道爲什麼,從墳地回來之後,我都感覺整個人渾渾噩噩,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盯著我,然而當我仔細觀察,又看不到任何的痕跡。
晚上回到屋裡,我卻怎麼也睡不著,迷迷糊糊老是夢見棺材內(nèi)那雙冰冷的眼睛。
好幾次都驚醒過來,最後實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我感覺爺爺就在我身邊,哄我睡覺,讓我找到了小時候的感覺,看到爺爺,我非常的開心,那感覺非常的真實,我問爺爺爲什麼突然離開我?
爺爺只是對著我笑,慈祥的笑。
然而下一刻,他的臉慢慢的變得嚴肅,靜靜的閉上了眼睛,側(cè)著身躺在我身邊。
我問爺爺是不是累了,他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的躺著,這時候我纔看清楚,他身上穿著的竟然是壽衣,而他的樣子就跟我剛纔在棺材內(nèi)看到的一模一樣。
忽然,爺爺?shù)陌脒吷碜佑謩恿艘幌拢谒囊赶拢嚾怀霈F(xiàn)了那雙冰冷的,看著人頭皮發(fā)麻的眼睛。
“啊!”我嚇得尖叫了起來,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一個夢。
天還沒亮,還有一絲絲的月光,我想找手機看下時間,可是我摸到手機的同時,也摸到了一隻冰冷異常的手。
我的心砰砰直跳,慢慢的轉(zhuǎn)過頭,藉著微弱的月光,映入眼簾的,竟然是爺爺冰冷發(fā)青的臉,而我摸到的就是他的手。
爺爺?shù)哪樉驮谖业难矍埃阱氤撸疑踔聊軌蚩辞宄敔斈樕系拿自瓉磉@一切都不是夢,爺爺真的躺在我身邊。
但是我明明記得爺爺已經(jīng)入土爲安了,爲什麼會出現(xiàn)在我身邊,還有那雙冰冷的眼睛,到底又是什麼,越想我越害怕,心跳加速,喉嚨發(fā)乾,雙腿發(fā)軟,爺爺?shù)膶企w側(cè)躺著,那張一張青色的臉正對著我。
忽然,爺爺?shù)钠吒[又淌出了血線,這次比之前流的都多,熱切顏色紅的發(fā)黑,啊,在冰冷的月光映照下,顯得格外恐怖。
啊,我驚叫了一聲,肝膽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