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玩笑吧?幾盆水仙花能留下什麼線索?我剛纔檢查好幾次,沒發現什麼紙條之類,更用趕屍鞭試了試,也沒發現這裡有半點的陰氣鬼氣,說她回來?不像。天賜,看來你也是性情中人,一想到老同學就激動過頭。我看,這事還是等老魯回來再說。”
眼看我高興得手舞足蹈,沒有半點陰行中人的樣子,之前還誇我進步很大的薛定一,卻是搖了搖頭,露出一副“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一點不靠譜,還是找中年的魯敬天破案”的表情。
對此,我也沒空和他解釋,趁著薛定一出門等魯敬天的時候,蹲下來,將這幾盆水仙花端了進來。
隨後將房間門窗關好,電燈關掉。
我再轉身時,地上的水仙花盆栽果然出現不一樣的狀況。就見,隨著房間變黑,本來毫無奇特的水仙花,花瓣上卻出現一些亮晶晶的東西閃爍。
那些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從前大一那時候,我們社團參加學校比賽的道具之一。
夜光粉。
這些夜光粉,本身不是多名貴的東西,原料和那些追星族手舉的熒光棒差不多。不同的是,因爲它們是用來排練話劇用的,所以加入一些特別的防腐劑,可以保存很久,而且無色無味。
某種程度來說,它也是遊戲時偷偷傳遞消息的工具。
因爲只有用特定的溶液,才能讓夜光粉現身,看到當事人留下的信息。而我和馮小蝶之間的關係,正好讓我掌握這個溶液。
如果馮小蝶真有某個時候是清醒,是沒有被她背後神秘人物操控的話,她求生的辦法有三個。
第一個是報警,這個是最沒希望,也是最不可能得救的。
第二個是找我。
本來,上次我和她在亂葬崗留了幾天,她對我身上的能力還是很認可,也知道我不是普通大學生那麼簡單。可是,後來她對我的出手,多半讓她心生慚愧,不好意思直接求我幫忙。
於是,這害羞又單純的女孩,只能選第三種,也是最委婉曲折的一種。
用水仙花花瓣上的夜光粉給我傳遞情報!
“這裡面,到底藏了什麼信息呢?小蝶,你要是不那麼拘謹,不那麼內向,被人強行帶回陽間的第一天就找我,或許就沒有後面的痛苦。唉!”輕嘆一聲,我趁著這難得的解密時間,將水仙花花瓣上的符號全部看完。
這些符號普通人當然看不懂,分別是:18-,08+,32,以及最後的兩個——*和@。
換了別人,就算是操控馮小蝶的那人,只怕也看不出究竟。
但我和馮小蝶的關係不同,略一心算,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接著,將門窗繼續保持關閉狀態,卻出去將薛定一喊了進來。
“薛前輩,接下來需要你幫我一下。從這個房間裡找,從左到右繞圈,數到第十八米的地方。我從上到下,找八米那個刻度。”
“你居然找到她留下的線索?”薛定一被我這話驚愕了一下,隨後滿臉詫異和不解,“可這房間不過十來平方,長寬三四米而已,哪來的十八米,八米?天賜,你被是糊塗了,想錯了燒壞腦子可不好!”
說著,薛定一露出關切的神情,朝我額頭摸來。
我卻沒工夫和他開玩笑,當即嚴肅說了一遍,又解釋說這數字雖然大過房間的尺寸,但可以超過後繼續重複數。
只有這樣,才能準確找到馮小蝶留下的東西。
“當真?”薛定一有些懷疑地瞄了我一眼,他這一眼,也讓我更加確定,他雖然是三十六門中的高手,但常年趕屍,極少和正常人接觸,不但對高科技的手機不太熟悉,對這些年輕人的遊戲更是不知道。
我也沒法怪他,只能拜託幫忙繼續數一下。
而我自己,則找來凳子,踮起腳開始尋找那些符號中的位置。
幾分鐘之後,我們兩人終於有了結果。
馮小蝶的“18-”和“08+”兩個符號鎖定的地方不是別的,正是和她書桌對應的一個書架,正中間的位置。
接下來,我找到封面刻有“32”的那本書。
那是一本《三國演義》。
按照常理,即便馮小蝶是個愛看書的女孩,也沒理由喜歡這種男人的書。但偏偏,她就是將線索留在裡面。
我當即翻開書,飛速尋找起來。
見我這樣癡迷於破解謎語,自己卻沒事可做,薛定一咳咳幾聲,讓我慢慢找,不要著急,他卻主動出門,四下警惕,承擔起以防萬一被神秘人物偷襲的任務。
馮小蝶的閨房內,我迅速翻書,最終,在第22頁找到我要的東西。
那裡留下馮小蝶本人的英文名——CHERYY。
再結合最後的*和@,我將所有的符號排列組合,當做密。碼,加上她的號之後,終於於兩個小時後登陸上去。
可郵箱內存著的那份沉甸甸的郵件,不但是記錄馮小蝶最後一次清醒、也是唯一一次清醒的自我敘述,更有我想象不到的另外的秘聞。
“想不到,她居然……”
讀完這郵件的我,心內五味陳雜,跌坐在地板上許久。
直到魯敬天那邊打電話來,說他安撫好老二的家裡人,已經開始返回。我這才清醒過來,出門和薛定一匯合。
一天後,魯敬天回到學校。
學校方面還是以老二夜晚出去喝酒,約會,不小心跌落池塘爲由,給他辦了個意外保險。
我們三人這邊,則再次準備,打算再來一次誘敵深入,務必將馮小蝶和寄生她體內的那隻溺水鬼拿下。
鑑於上次的打草驚蛇和我的受傷,這回,負擔起誘敵任務的,卻換成魯敬天。
“魯前輩一路小心。那溺水鬼實力很強的!”我提醒魯敬天一句,雖說他實力不弱,身爲機關門當代高手,可以以一當百,獨當一面,但越是和神秘人物交手,我們越是心驚,不敢掉以輕心。
薛定一那邊,更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一些瓶瓶罐罐,選了一個據說裝有可以短暫隱匿自己身形和氣味的藥粉的瓶子給魯敬天。
魯敬天本想推辭。
薛定一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老魯,這東西不但是給你防身,更是避免今晚上釣到大魚。你我都是老熟人,該不會不知道,我們上次的出手,很可能激怒那個神秘人吧?被他操控的馮小蝶和溺水鬼已經不好對付,他本人……”
“行,聽你的。帶上當個保險。”
魯敬天被我和薛定一說的都快冒煙,但還是收下這個瓶子,又從薛定一這裡得知大致用法,是關鍵時刻塗抹眉心,讓自己變成死物一般,這才又將鎮魂鈴交給我,將精緻小斧頭給了薛定一。
至於那墨玉麒麟,由於威力太大,辟邪功能太強,他不打算帶,也沒有讓我們帶著。
爲的就是不會再次驚動對方。
雖然這比較危險,但相比再次失手,讓神秘人物繼續害人,總算好得多。
“魯前輩保重!”
最後一聲話說完,我和薛定一埋伏在後山亂葬崗附近的樹上。雖然老二的善魂曾經提醒,讓我不要再回來,但爲了引出馮小蝶和溺水鬼,我們沒別的選擇。只能從她當初被超度,後來又出現的地方下手。
萬幸的是,這次過來,亂葬崗那些老鬼們很規矩,不知道是被神秘人物調教過,還是能預知我們兩方的激戰,居然沒有一個鑽出來壞事的。
而魯敬天空手進去不久,不到十分鐘,周圍的樹林便陰氣鬼氣大作。
我和薛定一在樹上差點被吹下去。
下一秒,馮小蝶出現,她腹部的溺水鬼更是怪叫一聲,衝魯敬天猛烈偷襲過去。
見此,我和薛定一互相看了一眼。
有動手的衝動。
也有些納悶,怎麼都這時候,正主還不上席?
“薛前輩,我們似乎沒有讓那人真正動怒,他不打算親自出馬……”
“看來,我們還沒有將他們逼到絕路啊。天賜,我下去支援,你隨後出手!留心可能藏身某處的神秘人物。”
丟下這話,薛定一從樹上跳下去,將趕屍鞭抽打得異常響亮。
在他和魯敬天的合力之下,之前還十分兇狠的溺水鬼,這次居然變得軟弱許多。
最後,五分鐘不到,它居然被魯敬天和薛定一聯手,給當場打得魂飛魄散。而魯薛二人,體力用光,只是有些疲憊,傷勢倒是不太嚴重。
兩人爲此驚愕又高興。
我卻越來越感覺不太對勁。
寒玉羅盤和攝魂壽衣也頻頻傳來警告,可我不管怎麼看,也沒發現那個神秘人物或者他新的手下支援過來的動作。
難不成,不是新的手下,而是……
是小蝶?!
“不好!魯前輩,薛前輩,快點回來。馮小蝶身上不對勁。那人沒有出手,卻在她身上做了手腳!”
我一聲驚呼,從樹上跳下去,飛快跑過去警告他們兩個。
同時也將手上的鎮魂鈴搖動,打算替他們爭取一點恢復體力的時間。但沒等我靠近,意外已經發生。
“機關門?鎮魂鈴?趕屍門?趕屍鞭?給你們用,簡直暴殄天物!還是讓本座來好好珍惜的好。馮小蝶,給我殺!”
就在我和魯敬天,薛定一快匯合時,兩人突然口吐黑血,之前的傷勢加重不說,本來安安靜靜的馮小蝶,雙目血紅,竟爆發出比溺水鬼強悍五倍以上的鬼氣陰氣。
從她嘴裡喊出這一聲肅殺冰冷的“殺”,下一秒,她竟瞬移到薛定一和魯敬天身邊,一手將他們手上的趕屍鞭和精緻小斧頭奪走,一手朝他們天靈蓋拍下。
形勢危急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