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走過去和夏婉瑜打招呼,問她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我還沒邁步,那邊卻出現新的狀況。
就見,夏婉瑜不但讓那新生給她道歉,更傲然笑著,將一盤剛打來、熱乎乎的飯菜傾倒到他頭上:“這是你應得的懲罰,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快說,服不服?”
“服,我服,我徹底服了。學姐,求求你饒了我吧,這麼多同學看著,我臉上無光,實在是很……”新生越說越委屈,到最後都開始哭了。他身體輕顫的樣子,比普通人撞見惡鬼還要厲害。
周圍路過的師生,也對夏婉瑜指指點點,對她如此蠻橫的行徑很是不爽。
我這邊更是心驚膽顫。
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從上次親眼見她出事之後,夏婉瑜的性情變化如此之大。她到底怎麼回事?是這段時間遭遇什麼不幸的事,對別人產生極大懷疑和仇視心理,又或者怎麼了?
心下諸多疑問,迫使我就要走過去,找夏婉瑜問個清楚。
可沒等我靠近,她卻先朝我這邊驚異地瞧了一眼。
我順勢一喊:“夏……婉瑜,是我啊,是我天賜,過來說話。你這做的也太過分了。”
“過分?過分嗎?我怎麼不覺得啊!天,天賜是吧?好久不見,你怎麼不來幫我啊!我快被他欺負哭了!”夏婉瑜的表現更是奇怪,居然朝我求援,那撒嬌的勁頭令人骨頭都酥了,可她眼裡的狡猾和陰毒,卻也沒能逃過我的眼睛。
這還是之前我認識那個沉默少言,但爲人正派,樂於助人的女神嗎?
怎麼感覺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心下生出這疑惑,我沒法當面和夏婉瑜較真,只得來到她身邊,先將地上那新生扶起,替她道歉:“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朋友可能心情不太好,這是一百塊錢,你拿去買件新短袖,抱歉,真心抱歉啊!”
“沒事沒事,學姐這是打是親罵是愛,我沒事的。學長你們聊吧,我撤了,這錢,我絕對不敢要的!”面對我的好意,這大一新生卻像見鬼了似的懼怕,不但不敢接我的錢,更以爲我是來替夏婉瑜撐腰的,擦乾眼淚趕緊逃走。
那模樣,看上去那麼可憐可悲,又讓周圍的人將我也一併恨上。
“這誰啊,哪個系的,居然跑出來變本加厲教訓新生,還有沒有公德心,有沒有學長的素質啊?”
“可不是嘛,那個女的據說是某個系的系花,從前不這樣的,沒想到幾天不見居然……算了,算了啦,別說了,看這小子肌肉這麼好,等會說毛了,肯定找我們出氣的。”
“走走,散了吧,別再看戲,這年頭,有錢就是老大,顏值就是正義。看看這對男女,多配啊!”
聽著這些人的冷嘲熱諷,我心情更是糟糕,但也總不能將怨氣發泄到這些路上身上,何況,這件事的確是夏婉瑜做的不對。我只是個被牽累的罷了。
正要拉著夏婉瑜找安靜地方談話時,卻不想,一轉身,她居然瞬間不見。
我四下找了個遍,差點都沒有找到她。
直到走過食堂,走過圖書館和幾個宿舍大樓,來到學校側門時,終於看到夏婉瑜急匆匆地走出去。
她那種偷偷摸摸背影的樣子,讓我根本無法聯想到先前認識的那個夏婉瑜。
而且,夏婉瑜走出側門之後,不是去網吧打遊戲,也不是去附近小市場吃飯,更不是去奶茶店喝奶茶,水吧喝水,反而朝著學校東邊最有名、最骯髒的那幾條紅燈街走去。
那可是傳說中的學生“福利”區啊!
不是互相開房。
就是被外來的有錢人開房。
夏婉瑜好歹是個清白的女孩,她去那邊做什麼?
“難不成,她受了極大刺激,這次回來就是故意放縱,還打算賣……不行,我絕對不能讓她這麼墮落!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要幫她!”
一想至此,我馬上出了側門,跟緊過去。
雖然我和夏婉瑜實際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那次生死與共的經歷,卻讓我對她的印象大爲不同。甚至,早已對她生出愛慕之心,她也對我頗有好感的。誰能想到,再次見面,她居然變成這模樣?
與其說是出事後心情跌落,打算放縱,倒不如說,是我的無能,導致她這麼好的女孩,也學那些混混女孩一樣墮落。
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這次,就讓我幫你,保護你吧!
帶著這樣的心情,我加速跟上夏婉瑜的腳步。可奇怪的是,剛剛還被我秘密跟蹤的她,進到這紅燈街裡面後,轉眼間就失去蹤影。
四周人海茫茫,開房的情侶,和約那個炮的男女,更是人來人往。
我一個單身狗站在中間,相當尷尬。
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失去夏婉瑜的蹤跡之前,她似乎朝著左手邊的一排旅館走了進去。
想也不想,我一頭扎入。
還沒找到夏婉瑜,卻先被裡面一羣涌出來的混混給堵住。爲首一人,染了黃毛,手提鋼管,將尖端那一頭對著我。
“小子,你混哪裡的?這地兒不是你這種初哥能來的,趕緊滾回去好好學習,當你的三好學生吧。小心等會走路跌倒,下巴都摔爆了!”
“哈哈哈。就是。敢來我們雄哥的地盤鬧事,你娃怕是嫌命長!”
“各位大哥不好意思,我真不是鬧事的。我是找人。對,就是剛纔那個。我親眼見到她進來,她是我朋友,是我們系的,她叫夏婉瑜。夏天的夏,婉約的婉,周瑜的……”
我對這些混混的好話還沒說完,他們已經失去耐心,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提著鋼管朝我撲過來,劈頭蓋臉一頓狂揍。
眼看這些人根本不講道理,似乎早被安排,故意趕我,我心下一怒,本來不想惹事的心,也馬上轉變成拼死一搏的鬥志。
你們狠。
老子更狠。
當初我在龍頭山吊打那些壞蛋的時候,你們特麼的估計還沒被收買,來這裡當地頭蛇呢!
“敢窩藏我的朋友,強迫她賣身?你們這些王八蛋在找死!”
想著和夏婉瑜相處那幾天的美好,我怒火更多,當即爆發。對付這些混混,用不上身上的諸多法寶,那簡直是浪費。雙手拳頭握緊,盯著一個混混,直接衝他出拳,狠狠砸過去。
雖然對方人數多達十幾個,可我這幾個月的艱苦不是白白吃的,除了對陰行了解增多,對身上諸多法寶使用更熟練外,身體抗擊打能力,拳頭的反擊能力,也是大大進步。
一番苦戰下來,對面的混混再沒之前的囂張跋扈,多半被打趴下,少半的趕緊轉身就逃。
也許是去找援兵。
也許,根本就是鬆了。
但我沒心情理會,踢開擋路的一個混混後,在他打算偷襲我之前,將他手上的鋼管奪過來,反手就是一插。
下一秒,幾步進了這旅館,正好見到和旅館老闆談判的夏婉瑜。
屋內的空氣相當沉悶。
他們談判的勾當,更是骯髒到極點。
整個房間裡,除了一臉好色的旅館老闆,一箇中介模樣的小白臉,還有一堆排隊打算搶位置的油膩肥胖中年男人之外,便是衝我詫異一眼的夏婉瑜。
“你來做什麼?”
“我當然是來救你,帶你出去。你不屬於這種糞坑。跟我走,我保護……”
“你保護我?你憑什麼保護我?滾開點。老孃要掙大錢,纔沒空和你囉嗦。對了,幾位大哥,咱們剛纔談到哪裡了?對對,第一次必須再加五百。第二次到第五次,加二百。後面的嘛,一回生兩回熟大家都是熟客,好說好說!”
見到夏婉瑜如此熟練地和這些人談賣身的價錢,我心內巨震,三分震驚,三分不敢相信,三分怒火,還有一分是對她如此作踐自己的憤怒。
不等他們商量出結果,我用力地將她拉著,帶她返回學校。
但夏婉瑜給我的,不是感謝,不是歉疚,反而是怒罵我一通之後,揚手就想給我幾個耳光。
我伸手擋住,又冷冷地看向她。別的不說,只說那幾個字。
“我,不,許,你,作踐,自己!”
“關你屁事!真是多管閒事。別以爲你力氣大,我就怕你。你今天拉我回來,老孃明天照樣去……賣!”
丟下這狠話,夏婉瑜一點不顧忌我的感受,轉身回了女生宿舍。
只留下我一人萬般痛苦和無奈。
過了幾分鐘之後,才又想起一件事。這就給魯敬天,薛定一打電話,問他們,夏婉瑜如此墮落,難道天星門的人一點不幫忙嗎?
我本意是找天星門的人帶她離開那裡,離開學校,甚至離開這個城市。
但不想,魯敬天兩人和我匯合後,卻以一種淡漠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是夏婉瑜自己的命數,一切由命不由人。你還是多想想,怎麼找到那個神秘人物吧。”
“你們這話什麼意思?就這樣看她墮落,輕賤自己?不。你們可以這麼無情,我做不到。我非得救她出來不可。”
我的憤怒更多。
眼看他們兩人不管這事,第二天繼續跟蹤夏婉瑜,但這次有些意外,還牽扯出一件想不到的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