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連薛定一都解決不了,恐怕,到時候必須由我親自南下……”出發前對我信心滿滿的胖道士,此時居然說出這樣的話,我當場一震,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畢竟,在我的心目中,能讓胖道士或者半仙出手的,必須最少也得是狐仙,或者那個邪惡一派的巫心法師才行。
可不想,胖道士的話裡,卻隱藏著陳總家裡這邪靈位也很可怕的意思。
爲此我不得不多問他一句。
“前輩,這邪靈位到底什麼來頭,以至於讓您都動容?難道,不能讓薛定一前輩和我聯合,將它搞定?還有,那合同……”
“這事啊說來話長,得從咱們國家的全國陰行分佈說起。時間不多,我回頭給你介紹一下吧。總之你記住一句話,要是連趕屍鞭都鎮不住那靈位,最好馬上回來找我,千萬別逞強!”胖道士語重心長地嘆息一聲,似乎他少年時候,曾經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接下來,在我暫時離開陳總別墅,去附近網吧通宵時,胖道士將他所知的、有關邪靈位的事告訴了我。
一開始聽起來不怎麼可怕。
無非是冤魂藏在其中,加上陳總自己執念太強,以至於他本人和靈位都極其邪門罷了。
可聽到後面,我才發現自己想的有點天真。
這邪靈位還真不是一般的冤魂、厲鬼!
而是可以不弱於第三級狐仙的存在。
按照胖道士的介紹,所謂邪靈位,除了常見的冤魂,厲鬼鑽入其中,趁機控制買靈位的主人之外,更有一種極其陰毒的法子,能讓它威力倍增,正如我剛纔遭遇的那樣。
那法子說起來複雜,實際上不是別的,就是民間最常聽說的童男童女,活生生被害死之後的男女冤魂。
少年男女慘死,本就是一種相當兇悍的鬼魂。
如果是未經人事,熱血方剛的年紀,由於死前對死亡的恐懼,對沒有戀愛的遺憾,一旦被人煉製成邪靈位之中的冤魂,將會變得更加可怕。
輕則可以操控擁有邪靈位的主人,讓他失去常人的神智,正如陳總那樣,做出前後矛盾,毫無邏輯的事情。
也就是俗話說的精神病。
陳總的病情,似乎比這稍微嚴重點,居然將它看成神佛一樣的跪拜,只差沒有認它當爹。
真不知道是誰如此歹毒,對他下手?
雖說這陳總也很討厭,還是我這次幫夏曉茹必須經過的目標人物,但畢竟罪不至死,被這樣折磨,還是有些可憐。
而一旦邪靈位中的冤魂得到活人的供奉,或者檀香的滋養,活人鮮血的祭祀,將會變得更加嚴重。
到那時候,兩個冤魂合二爲一,成爲堪比鬼王的厲鬼,別說民間那些庸俗的大師對付不了,就算是三十六門中實力較弱的高手,也會吃大虧。
因此,胖道士一聽我說起這事,第一反應就是派薛定一來幫我。
說完這些後,他再三警告,沒等到薛定一趕來時,一定不可以動手。
我則苦笑一聲,將我和夏曉茹見過面,答應後者三件事的情況說給他聽。爲了讓胖道士給我當好參謀,還說了一點額外的話題。
正是瑞麗工廠第九樓的詭異發現!
“前輩,你說夏曉茹身上的髒東西,會不會也是某種冤魂啊?我該不該幫她一下?又該怎麼下手呢?”說完這事,我見胖道士遲遲沒有說話,一直沉默,有點著急,催問了一下。
手機另一頭的胖道士,再又沉默幾分鐘,才語氣無比凝重地警告我:“先處理陳總的事吧。至於你說的這個女的……我覺得你不要好高騖遠纔是。年輕人嘛,一件事一件事地做。而且,這件事完了,還有第三件事做到,她纔跟你說真話。所以,不必著急。”
這話一說完,他也沒有別的交代,只是承諾薛定一明晚上之前肯定到來,便果斷斷了電話。
可我這邊卻覺察到胖道士此時的反常。
以他的實力,對付邪惡一派巫心法師,對付那個六尾靈狐都不怕,爲什麼偏偏不敢詳談夏曉茹身上的事呢?
是胖道士怕自己實力不夠嗎?
不像。
我和胖道士雖然認識不過十來天,可他的實力和腦子,卻不比我們四人任何一人差,甚至可以說我們五人組的第一高手,主心骨。
但偏偏,他刻意不聊夏曉茹身上的事,彷彿有什麼忌諱。
那他到底忌諱什麼?
是忌諱夏曉茹這個人,怕她不跟我說真話,因此留一手,等我這邊失敗後,再告訴我關鍵信息?
又或者,胖道士忌諱的是那些人影吧?
我越是思考,越覺得最後這個可能性最大。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釋一個德高望重、天不怕地不怕的高人,爲什麼對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如此忌憚。絕不多說她身上半個字。
但即便是這樣,這時候也不是和胖道士爭論,追問他的時候。眼下第一要務,便是休息一晚上,等趕屍門高手薛定一過來。
“有趕屍鞭在手,薛定一前輩的實力有那麼強,明天的事應該有希望。只是怎麼想都有些怪。能對陳總下手的人,究竟是誰呢?是他生意場上的對手?那他的家人,手下可以請各路大師啊。如果不是這種,那又是那方面的敵人?”
帶著無數個疑問,我躺在包間的沙發上睡了過去。
睡夢中,彷彿回到龍頭山,回到身邊還有周不算,夏婉瑜等人那時候。
我們一行人任務順利,輕鬆加愉快破壞龍頭山水井之下那人的陰謀。
大結局無比開心。
可醒來後,窗外小雨如注,寒風吹拂,身邊的空氣無比冰涼。我還沒回神過來,手機里居然出現不下五六十次的未接電話。
全都是薛定一的。
我怕他著急,也怕自己因爲太思念夏婉瑜,始終處於睡夢的迷濛狀態,因此,一邊穿好衣褲,一邊拿著手機出門,故意在寒風中刺激自己。
手機另一頭的薛定一,先開玩笑問我是不是昨夜去紅燈區,找哪個妹子長談人生,怎麼說話聲音都這麼虛,要不要帶點虎鞭,鹿鞭過來補補。接著,便正色起來,要我這邊的地址。
將地址發給他。
薛定一二話不說,居然闊氣一把,直接從市區飛機場打車,狂奔到網吧門口。
出門後,我倆相視一笑,有種久別重逢的興奮感。
我將現在的困局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薛定一衝我神秘一笑:“我還以爲多難,不就是一個邪靈位,拿一份合同嗎?小意思,交給我吧!我一人就夠了。你留在這裡喝茶。或者繼續玩你的王者榮耀,LOL之類。”
“你真的不需要幫忙?昨晚上胖前輩可是說……”我見薛定一有些自負,怕他大意,便謹慎地說起昨天的事。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薛定一更是自信滿滿。
拍著胸口對我笑著說:“這事我知道。來之前,他老人家吩咐過。你看,我手上這趕屍鞭,可是剛浸泡過狗血的。還不是一般的狗血,是純種狼狗,正當壯年那種。陽氣沖天,手到擒來,你看好吧。”
聽他這一說,我稍微放心,準備回網吧等他。
可薛定一走了幾步後,居然又回來。
我問他是不是遺忘什麼。
薛定一笑著說,他想起一件事,要完成這次的任務,光是將那邪靈位搞定還不行。他讓我也配合一下。
對此我相當詫異,心說我能做什麼呢?
見我一臉迷茫,明顯不解,薛定一湊近我耳朵,說了神秘又古怪的兩個字。
“演戲。”
“演戲?”
不等我問這話的意思,薛定一將趕屍鞭找報紙包好,學我的動作,於這天晚上混進陳總的別墅。
不同的是,實力比我強很多、身手也敏捷的他,不是靠什麼車子的尾箱,而是直接遠遠望了陳家的風水,選了西南方向某個圍牆之外的亂葬崗。手上趕屍鞭隔空抽去,當即從墳地裡“請”三隻殭屍。
“不愧是趕屍門的高手,這手筆,服了!那陳總,一定能被嚇哭的。”我瞬間明白薛定一的計劃,不由得讚歎一句。
薛定一則操控一頭殭屍撲向陳家大門,吸引那幾十個保鏢的注意。然後,指揮另外兩頭殭屍,從圍牆外跳了進去,撲向陳總所在的那棟大樓。
當夜,陳家傳出一陣陣殺豬般的慘叫,求救之聲。
我在網吧包間內聽得清晰也高興。
第二天,薛定一帶著一點疲憊,從陳家返回。一臉欣喜地跟我說,事情搞定大半。那邪靈位被他收拾,鎮壓了,那三頭殭屍,更是將陳總嚇得磕頭求饒。
“現在該你上場。我嘛,就當個江湖傳說中的大師,靠你找生意那種。”薛定一衝我擠眉弄眼,開了個玩笑,可眼神底,卻有些無法避開的東西。
尤其當我重點看向他左手時,一向不怎麼拘束的薛定一,居然訕訕一笑,將左手收回去。重要的部分沒有看到,但也瞧見他左手無名指斷了半截的事。
看來,要鎮住那邪靈位,的確需要不少的代價。
而這次,是薛定一前輩替我承擔了這代價!
這份情相當厚重。
“薛前輩,我們走吧。別讓陳總著急,這時候不趁機敲他竹槓,那人一定是傻子!”
我沒有點破這件事,深呼吸一口氣,和薛定一大搖大擺地走進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