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的打算是利用半仙和薛定一,達到這個目的?讓蠱門和苗疆的人雙雙獲利,稱霸一方?”
偷聽到苗人頭目的這番話,我心中頓時一震,大感不妙。
霸王蠱?
就是傳說中蠱門最厲害的蠱毒嗎?那可是一蠱頂百蠱,千蠱,萬蠱的蠱神啊。
他們這是要一次性達到最終目的,將半仙和薛定一都當原料,靠他們的法力培育出傳說中的蠱中之蠱,蠱父霸王蠱?!
饒是我之前準備兩套方案,自以爲準備充分,卻也被這些人的歹毒給震住。實在沒有想到,蠱門的人和苗疆巫婆勾結到了這個地步這兩夥人是要靠霸王蠱稱霸三十六門的節奏,因此,之前打傷魯敬天,後來暗算半仙和薛定一啊!
這哪裡還有同爲三十六門同行的覺悟?
哪裡還有什麼人性?
我越想越不爽,越想越有種要立即殺入苗疆祭壇,將那苗疆巫婆給抓住的衝動。可衝動歸衝動,鋼鐵般的現實告訴我,現在的衝動毫無補救,只會導致自己被這些苗疆的人發現,然後成爲下一個霸王蠱的原料而已。
想要阻止這件事,想挽救半仙和薛定一,唯一的辦法也是最好的方法,就是選擇隱忍。
隱者,隱藏不出,跟著這艘巨大的木船前進,趟過一個個的苗疆之內的機關,陷阱,瘴氣,藤條等等。
忍者,即是不吭聲,不出手。
不等到見到半仙和薛定一,我打死都不能出去,更不可以被他們發現。
一想至此,我只得閉嘴,再又偷聽了幾分鐘,眼看那苗人頭目說不出別的花樣,這便藏身於這艘木船的陰暗角落。
這期間,他們來過好幾撥的人,但都是來搬運東西,或者日常巡邏而已,沒有誰會想到我藏在這裡。
與此同時,藉著他們木船的帶動,我透過船舷的小窗戶,也看到外面越來越進入深處、越來越危險四伏的苗疆內部狀況。
就見,之前遇到那個山谷,那條藏有劇毒藤條的小溪,根本不算什麼。
那些東西,在這一路上多得是。
一百個小山谷,一百條劇毒藤條生長的小溪或許沒有,但七八十個,總還是有的。
而且,相比外圍那個山谷的可怕,這裡面的山谷,山路纔是最可怕的。
不單單是河流縱橫交錯,複雜之極,辨不清方向,不知東南西北,更令我心驚膽寒的是,河中的藤條已經不夠看,全是長滿劇毒的妖豔的毒花。
高的有三四米,甚至五六米,差不多一兩層小洋樓那樣高,連苗人頭目見了都爲之色變,改變一點航向,不敢靠近。
那些毒花矮小的,有十幾釐米高,看上去柔弱無害,不知道的人,或許真的來採風拍照。
可一旦周圍有異物靠近,它們馬上噴射出毒液,又從花朵中彈出好幾米之長的舌頭,攻擊對方。
就我看到而言,不只是路過的其他蟲子被它們吃下去,就連這艘屬於苗人的木船,不經意刮蹭它們的枝葉時,也被噴毒液。
如此之下,本來快速返航的木船,在那苗人頭目的陰冷臉孔指揮之下,愣是讓他身後那些苗人丟出一些黃色的毒煙,掃清這些矮小毒花的阻攔。
只聽得一陣陣嬰兒般的啼哭後,本來劇毒無比的毒花,也被那些毒煙毒死。
船上也有個別倒黴的掉下去,可苗人頭目看也不看,繼續下令,繼續前進,似乎一點也見怪不怪。
矮小的毒花被消滅不少,高大的毒花也驚退許多。
河道中間空出一片空餘出來。
木船得以繼續前進。
可我靠著船舷,透過這裡的小窗戶,卻能看到本來死了的毒花,不是真的死了,也有極少數頑強活著。而它們之所以沒死,不是因爲毒煙的毒性不夠,而是因爲在它們根部,居然有一張張死人的臉,被它們抽取血液,抵擋了一部分毒煙的緣故。
這些花,彷彿通靈似的,避開木船攻擊,也不分敵我,不管苗人是這塊土地的主人,等我們走遠,卻又一個個花枝招展,從一大羣的毒花屍體中探出頭。
迎風吹拂。
迎面繼續妖豔。
這等可怕的動作,我牢牢記在心底,更對之前貿然下決定,以爲最不濟可以帶著半仙,薛定一從容離開的想法有了否定。
不是因爲別的。
只因爲,若非靠著這艘木船,我一人都難以進來,更何況帶著兩個傷者逃離苗疆?
“這苗疆的人真夠狠的。只有必須經過,纔會消滅一部分毒花,卻留下多數存活。想來應該是爲了應對外面的敵人。爲此,不惜犧牲自己人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真夠狠毒啊!”
“難怪胖道士不讓我隨意進入,我之前還以爲他不相信我們的實力,現在看來,不是實力的問題,而是對手更狡猾,更陰毒的問題。苗人對自己人都這樣狠辣,何況對外人?何況還是和他們有仇的三十六門中人?我得加快速度混進去,不然,半仙和薛定一肯定扛不住的。”
如此一想,我在繼續藏匿身形的同時,也開始觀察苗人頭目他們的指揮。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話,可也能大致分析出這艘木船距離我要去的祭壇的距離。
至於其他的苗疆深處,短時間內沒法去查探。
只能說,萬一我真的救了半仙和薛定一,帶他們二人突圍時,如果再次遭遇毒藤條,毒屍體,毒花等攻擊,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些都必須拋在跑後。
眼下,我唯一關注的,只有我們何時抵達祭壇。
爲此將全天分成數個時間段來休息。
當那苗人頭目走出到甲板,指揮手下加速前進時,我就醒來,留心四周的河流,山谷等等。
等他累了,去休息,我才找個安全的角落閉目養神。
如此之下,醒醒睡睡,熬了好幾十次,手機裡的電池都快沒電,我卻還在堅持。
最終,當我們從之前苗疆巫女出發算起,時間過去第七天時,木船終於停靠。
靠在一個很不一樣的地方。
我從半閉眼的狀態醒來時,聽到甲板上苗人頭目的怒喝聲,指揮聲,似乎是開始下貨,而另一邊,則是苗疆巫婆的代表親信,帶人過來用馬車,驢車,牛車運貨。
翻身起來,溜到他們附近時,還聽到那巫婆的親信指了指身後的一座大山,看樣子,似乎這批貨物還要經過幾十里的山路,才能最終抵達他們開始試驗的地方。
而那個試驗,不用問就該知道,能出動如此之多人馬,運送外面蠱蟲進來使用的,肯定就是傳說的苗疆祭壇。
“半仙,薛前輩,你們千萬要撐住。我很快進山。”
望了那好幾千米的大山一眼,我暗下決心,趁著船上的人忙著不注意,偷偷往船下而去。下船之前,也稍微看了最近的一個木箱。露出一條縫隙,果然見到裡面一隻只被各種牛羊肉喂著的蠱蟲,正在互相廝殺,互相撕咬。
見我探頭低下去一看時,還有極個別的跳起來,打算對我出手。
我心中一驚,趕緊關閉木箱。
不等那些苗人頭目或者苗疆巫婆的親信過來,我便早早下船,靠著流光長劍和攝魂壽衣,披荊斬棘,提前上路。
這山路雖然很遠,但我毅力更頑強。
這幾個月的歷險,也是吃過類似的苦頭的。所以,區區幾十裡山路沒有阻止我,反而激勵我,讓我更快速度進山,左轉右轉之下,最終找到那個傳說的苗疆祭壇。
就見,這祭壇面積不大,不過一個普通村長的規模,在這座名叫十萬大山的深處,藏在一箇中間的小型平原裡面。
四方八面有四座不同顏色,不同類型的蠱神雕像。
和我們外面常見的四象一樣,居然也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顯然,苗疆的人也信奉這四大神獸。但和外面的不同,它們身上都還多了一個別的東西。
那就是苗疆自認爲的蠱神。
蠱神有四種。
最霸道的蠱神是蠱父霸王蠱,一頭獅子造型,卻面目猙獰,八隻腳,四隻耳朵,六隻眼睛,站在東方青龍的雕像頭上。
它也是這次苗疆衆人的目標所在,靠著一船上萬,幾十萬的蠱蟲廝殺,外加半仙和薛定一當原料,必須培養出來的。
我和這雕像對視時,甚至隱隱感覺一種被某種可怕東西盯上的錯覺。
好在藏身極其巧妙,加上身上的寒玉羅盤傳來一道溫暖的暖流,衝散這股驚懼的冰冷之意思。
接著,在正式這村子之前,看了其他方向的三個蠱神雕像。
其他三個,則是苗疆一帶也比較信奉的。
它們分別是蠱母九天神鷹,蠱太子萬年冰蠶,以及蠱公主千年雪蛤。
這四者構成了苗疆一帶,尤其是蠱門內名聲不衰的重要力量。
今日全都見識。
我深呼吸一口氣,潛入這對我來說沒有太大難題的祭壇村子,很快,找到祭壇中心的一個竹屋。
竹屋內,赫然有和苗疆巫女長得相似的一個老太婆,正是那個苗疆巫婆,帶著一羣長老,正在商量著什麼。
他們這些人說的話,夾雜一部分普通話,也有一些苗人的話。我大致能聽懂的,是他們說時辰快到,等月正當空,陰氣最足時,就開始殺死那兩個外人,並進行以蠱制蠱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