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藍髮現最近他們纏綿的等級明顯升高了,再這樣發)]
半截焦正突然放開她,兩個人都激動得有些氣喘吁吁。她自己激動是正常的,她只是不明白這個半截的有什麼好激動,看著他穩穩當當的飄在半空,真是可氣。而且就因爲他的存在,自己不能好好的關注那邊的動靜。
她氣鼓鼓卻又不得不含情脈脈的看著他,然後便看見半截在口袋裡摸了一通接著拿出來個小盒子。
天啊,戒指,一定是戒指,他要求婚了!
她的耳朵轟轟作響,她不知道這是鏡裡鏡外哪個心臟在跳動,她要暈倒了,暈倒了……
可惡,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她卻被囚禁在這裡,她要出去!她要出去!
半截打開了盒子……
因爲角度問題,她在鏡里根本就看不到盒裡的東西,只是聽到鏡外那個“她”嗲聲嗲氣的明知故問道:“這是什麼呀?”
裝什麼啊,聲音都哆嗦了。
焦正不說話,拿出裡面的東西就往“她”手上套。
他一定也很激動,否則半截怎麼費了半天勁才把一個小圓圈套她手上?
她終於看到這個小東西了。
天啊。竟然和她想象地一樣!
白金地小圈。頭尾交錯中含著一顆細小地鑽。在眼前閃著柔和而耀眼地光。
型號還這麼地合適……
她不記得什麼時候和他講過自己喜歡什麼樣地戒指。當然。這樣地話她是不會說地。可是……莫非……
她覺得自己在顫抖……
“喜歡嗎?”焦正的聲音隔著鏡子傳了過來。
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了。
“這算求婚嗎?”“她”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嬌嗔中帶著同樣的顫抖:“人家求婚都是跪著的,再說還得有燭光……”
她心中哀嘆,江若藍,你就不要那麼不知足了,此刻她多希望親自感受這幸福的一刻。
半截突然伸出手來抓住她的手往下擄那個戒指,她條件反射的一躲:“幹嘛?”
“我突然發現我還沒準備好,原來還有這麼多的說法。那好吧,等準備好了再來吧……”
江若藍緊緊攥著拳頭,死活不給。
“唉,真想不到,你居然這麼想嫁給我……”
“誰想嫁給你啦?”
江若藍紅著臉向焦正進攻,卻正被他摟在懷裡,“她”窩在他的胸口一臉幸福的看著鏡子……
突然,她看到“她”神色一變……“她”的目光……
“她”突然奔到鏡前,伸出手去……
鏡裡鏡外兩隻手嚴絲合縫的對在了一起……
“怎麼了?”焦正跟了過來。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頭一回靠近鏡子。
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對著同一點……
江若藍的餘光裡看著焦正,心裡拼命的喊:“你看見我了嗎?你看見我了嗎?”
“我覺得這鏡子有點怪……”
“她”遲疑的拿開手,眼睛卻仍注視著鏡中的影像。
“怎麼怪了?”
“這裡面……好像有東西……”
天啊,她感應到我了嗎?
“你看你又敏感了……”焦正扳過她的身子。
“不是,這幾天我總覺得怪怪的,總覺得裡面好像有個人……在看著我……”
江若藍激動得幾乎要暈倒了——如果她能暈倒。
“呵呵,”焦正笑了:“你呀,就是想象力太豐富了,那看著你的人不是你自己嗎?”
江若藍開始恨焦正。
“要不哪天把鏡子換了吧?”
“她”突然提議,眼中同時現出恐懼。
可是在江若藍眼裡那卻是邪惡。
是的,“她”怎麼會希望她出來呢?甚至連存在的機會都不會給她,否則……
她也不止一次的想過一旦自己走出鏡面的同時“她”會不會取代鏡中的自己來到這個封閉的空間?
如果是……誰也不會願意做這樣的交換。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自己對視的眼中看到了絕望和仇恨。
“好吧,如果你實在害怕,明天我找人幫你換掉……”焦正吻了吻“她”的額角。
江若藍彷彿被閃電擊中了,要毀掉自己的……正是焦正嗎?
夜深了。
江若藍看著在屋裡遊魂一樣盪來盪去的樑梓發呆。
樑梓尚且可以如此,可是到了明天……鏡子一旦被換掉她又會怎樣?
或許她再不會看到這樣的夜晚,哪怕是如此的孤寂與封閉也是再也享受不到了吧。
窗子空洞洞的,黑影又是好久沒有出現了。
他還說讓自己等待,恐怕他也沒有想到等待的竟是這樣的結果吧。
也是,生活中總是會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無論是在哪的生活。
只是想不到的親手毀壞這一切的竟會是焦正!
心再一次抽痛。
明天,當他拿著工具拆卸這面鏡子的時候,他會聽到她的呼救嗎?她是不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在這面鏡子裡破碎進而煙消雲散……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想下去了。
她攥緊了
上是那隻戒指。
這是她擁有的第一枚戒指。
曾經,她不止一次的流連於擺放戒指的櫃檯前,暗自挑選喜歡的戒指。
服務的女孩笑瞇瞇的問她是不是要試戴?
她紅著臉搖搖頭。
她不是買不起戒指,她只是覺得戒指不同於其他的首飾,太那對於一個女孩來講意義非凡,她的戒指只能由心愛的人來贈送,而她將會跟著這個套牢自己的人一生一世……
可是現在,一切都破碎了,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屋子漸漸變亮,變亮……
樑梓又遊蕩到這邊了,木呆呆的看著鏡子。
江若藍不知道該不該把他的目光理解成爲憂傷。
屋子已經灑滿了金色。
今天是個好天氣。
她聽到髮屋開始有了動靜,“她”起牀了。
平日裡很少會起這麼早的,大概是太激動了,太幸福了……
“她”站在鏡前,臉上映著霞光。
自己原來可以這樣美的。
江若藍羨慕而傷感的欣賞著眼前這張臉。
如果自己消失了,“她”是不是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影像了?她會不會害怕?
不,應該不會,只要有鏡子,就會有影子。
“她”迷醉的雙眼欣賞著鏡中的自己。
她心裡默唸:“祝你幸福,保重……”
“她”終於戀戀不捨離開了,可是走了兩步,突然轉過頭來。臉上雖然殘留著一抹幸福,可是卻被更多的疑慮和驚恐取代了。
“她”退了兩步,最終猶豫的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觸摸著鏡面。
江若藍的眼前出現點點漣漪。
“她”再一次感覺到了……
曾幾何時,她非常希望“她”能夠在不經意間看到自己與“她”並不同步的一幕,可是現在她好害怕那一刻到來,因爲那將註定她更早的消失。
不過,似乎也用不著害怕什麼了,天亮了,焦正很快就要來了,一切就要了結了……
“她”盯著鏡子看了一會,嘆了口氣,再次離開,卻再次在兩步後突然轉過頭。
江若藍立刻把自己的臉調整成相同的表情,不過她不知爲什麼覺得自己似乎慢了一步。
“她”看了一會,終於走了。
“咚咚咚”,有人敲門。
一定是焦正,沒有人會像他一樣來這麼早。
江若藍的心隨著這敲門聲不停的下沉……下沉……末日就要來了……
“她”像只小鳥一樣的飛到門口,進而飛到焦正懷裡。
她也窩在半截焦正的懷裡,雖然是半截的,這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若藍,今天局裡有事,鏡子……恐怕今天要換不了了……”
什麼?江若藍下沉的心驀地彈了上來。
“嗯,你忙你的。鏡子……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她”說著,仍舊不由自主的瞟了眼鏡子。
江若藍努力做出最無辜的表情。
一切還可以繼續,這恐怕是進入這種特殊生活之後最令人開心的消息了,雖然她仍舊要幽閉在這個空間裡。
人是多容易滿足的動物,當最高理想無法實現時,他們便選擇了最低的……“芶且”的活著。
江若藍很不喜歡這個詞,但是也只能“芶且”下去。
而且爲了“芶且”得更長久一點,她開始努力配合“她”的一舉一動,用最溫柔最純淨的心去看著“她”。
髮屋的生意照例很好。
大概是“蒙娜麗莎”實在太過招搖,今天她再一次聽到了有關事件的升級版。
她突然想起很老的一首歌,大概是“小城故事多”,或許現在改成“小城怪事多”纔對。
是啊,才一年的時間,從什麼殭屍乾屍再到摘心,從萬柳楊、展鯤鵬、周童偉、田森、方舟、田唯兒再到現在的自己,僅僅是自己就遭遇了這麼多。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堅強意志,居然還能正常的活著。
正常?
她看了看幽閉的空間,嘆了口氣。
“唉呀……”
她聽到一聲尖叫。
兩個江若藍齊齊將目光對準引發尖叫的目標……
那是什麼?
窗臺上……滿身泛著油光的一條扭曲的暗紅……
天啊,蚯蚓?!
怎麼會有蚯蚓?
“有蚯蚓的地方就有死人!”
一雙已經模糊卻仍舊凌厲的眼睛在眼前倏地劃過……
蚯蚓……怎麼會又有了蚯蚓?
……地上的蚯蚓團在蠕動……一會變作樑梓,一會變作萬柳楊……
江若藍已經有些混亂了。
鏡外的江若藍和她一樣混亂,已經跌坐在椅子上了。
倒是方可很鎮靜,拎著蚯蚓就丟到了門外。
屋裡一致對她投去崇拜的目光。
江若藍卻疑惑的看著方可,抑或可以說成是樑梓,眼前再次隆起個蚯蚓團,那糾纏不清的蚯蚓在層層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