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是怎麼關(guān)掉的網(wǎng)頁。
看著恢復正常的屏幕心口卻不聽話的咚咚亂跳,指尖正在發(fā)涼冒汗,而那恐怖的聲音似乎還在屋頂上盤旋。
看著仍舊是一片淡紫粉色的屏幕,自己的臉映在光亮的屏幕保護膜上,不知道是因爲保護膜有些不平還是因爲受了驚嚇,上面的臉總像有些走形似的。突然,眼鏡的一句話不合時宜的冒出來……鬼就在你身後!
江若藍幾乎要驚叫出聲,她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攥著鼠標,兩手同時用力,她幾乎能聽到鼠標在這種強力下發(fā)出的吱吱慘叫。
她就那樣一動不動的坐著。
歌曲已經(jīng)播放完畢,屋子重歸於只有機箱轟鳴的靜寂。除此之外,她似乎還聽到另一種聲響,好像是喘息聲,沉重而急促的喘息聲。
是自己嗎?
她試著屏住呼吸,卻感到有個聲音彷彿遲了一步才停住。
她吐出憋了半天的氣,臨了又聽到類似的喘息聲。她刻意將呼吸頻率加快,結(jié)果那個聲音也跟在後面忙碌。有點輕,有點慢,永遠在她的聲音的後面,如同一個回聲,怯生生的,不敢靠近,卻又不斷靠近。
的確,江若藍髮現(xiàn)那聲音現(xiàn)在就在耳邊,她甚至能感到耳朵上的汗毛正被吹動,癢癢的,涼涼的,溼溼的……
是那個東西嗎?那個東西……也會喘息嗎?
她突然很後悔剛剛沒有上牀睡覺,否則就不會……
可是上了牀就安全了嗎?連夜的恐懼此刻正團結(jié)一致的向她進攻,整個屋子彷彿被數(shù)不清的陰森充塞了。
她不敢動,也不能動,似乎只要稍稍翹起根手指。就能碰到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然後……
突然,屏幕上淡粉紫色地頁面閃動了一下,接著便轉(zhuǎn)換到下一頁。
頁面……怎麼就變了?是自己無意間按動了鼠標還是……
江若藍看著自己放在鼠標上地手,急忙縮了回來。
頁面沒有再動。
果真是自己太緊張……
這個小插曲讓江若藍分了神,等她將精力重新集中到那個喘息聲時。竟發(fā)現(xiàn)它不見了。
真的消失了?
江若藍凝神聽了半天,也試驗了幾次,聽見的只有自己或急或緩的喘息。而當停住呼吸之後,剩下的便是愈發(fā)沉重地心跳。
難道又是錯覺?
她開始大著膽子轉(zhuǎn)頭尋找,不過在這之前她特別提醒自己注意不要被鏡子中的自己再嚇到。
的確,是錯覺。
江若藍長出了口氣,憋在身體地冷汗方痛快的冒出來。
都是那幾個網(wǎng)頁,在自己毫無準備的時候弄出那麼些個驚險。不,也不能怪網(wǎng)頁,是留言的人,他們是什麼居心呢?
變態(tài)!
江若藍在心裡暗罵。轉(zhuǎn)頭對著電腦。可是身體立刻僵住了。
小心!!
留言欄滿是血紅的“小心”外加沉重的兩個歎號,竟佔滿了整個頁面。隨著鼠標滑輪的滾動,從上至下,觸目驚心。
這……
江若藍急急的返回上一個頁面,竟發(fā)現(xiàn)剛剛看過的幾條留言包括網(wǎng)站地地址都不見了,取而代之地是密密麻麻的“小
這是怎麼回事?電腦……中毒了?
當江若藍腦中剛剛浮現(xiàn)出這個對於她來講尚屬於嶄新的詞彙時,四周突然一片漆黑,她只來得及看到屏幕突然縮小成一條橫線,轉(zhuǎn)瞬便消失了。
突如其來的鉅變讓她來不及思考。三步並做兩步一頭鑽進了裡間反鎖上門。迅速跳上牀的剎那。腿一下磕在了牀沿上,竟沒有感覺到痛。只知道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然後在裡面發(fā)抖。
過了好久,也沒有任何動靜。
江若藍滿臉大汗的從被窩裡探出兩隻眼睛。
黑,仍舊是黑,不過還能看到從窗戶上透過的夜光,以及外面的車輛在牆上留下的短暫地光影夜,一個與平時沒有什麼不同地夜。
真的沒有什麼不同嗎?
江若藍立刻警惕地骨碌著眼睛四處查看,還偷偷把耳朵露了出來,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
沒有讓人心亂如麻的撓門聲,沒有詭異飄忽的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也沒有面無表情的恐怖身影,有的只是一片靜寂的黑。
習慣了夜夜難以名狀的恐懼,突如其來的安全與正常倒讓她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她不禁要罵自己是受虐狂。
她像破繭的蝶一樣一點點的鑽出被窩,渾身警戒的坐了一會,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透過窗戶打量了下發(fā)屋。
正常,一切正常。
她終於放鬆了。
剛剛的突然降臨的黑怕是停電了吧,只是不知道是這一帶都斷了電還是僅僅是髮屋的保險絲燒斷了。
她準備起身看看,不過只動了動又放棄了。因爲無論是哪個原因她都沒有什麼辦法解決,看來是上帝讓她趕緊休息,爲什麼要違抗旨意呢?而且今夜……是如此的安靜……是不是以後一切就要恢復正常,而先前的那些……
算了,想這些幹什麼,要學會享受。
長時間緊繃的神經(jīng)突的鬆弛下來不由讓人感到睏倦。
她打了個呵欠,脫掉礙事的外衣再次躺下,剛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就立刻進入夢鄉(xiāng)。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覺得有一片光亮照在了自己臉上。
天亮了?
自己好像並沒有睡多久。
她費力睜開朦朧的睡眼。
窗外仍舊一片漆黑,髮屋卻在發(fā)著幽藍的光。她迷迷糊糊琢磨了半天方弄清楚是從電腦那邊發(fā)出地光。
來電了?
對了。因爲臨時停電,自己嚇得跑進裡間,電腦也沒有關(guān)……
她皺了皺眉頭,暈暈乎乎地猶豫著是不是應(yīng)該去把電腦關(guān)上。
翻了個身,抱怨的嘟囔了兩句自己也聽不懂的話。
突然。她的頭皮一涼,眼睛頓時睜得滾圓……
來電了……
電腦和電視不一樣,電視如果在突然斷電又突然來電的情況下可以繼續(xù)播放節(jié)目。可是電腦如果沒有人地操控是無法啓動的……
再有……既然來電了,爲什麼燈沒有亮?停電之前,所有的電器都是打開地,那現(xiàn)在髮屋裡的光亮是……
每一根頭髮都像突然得了號令一樣緊張的矗立在頭皮上嚴陣以待,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轉(zhuǎn)過身來重新面對窗戶的,卻無論如何也不敢起身一看究竟。
幽藍的光仍舊在忽明忽暗,像是有人在不停的更換著網(wǎng)頁。耳邊似乎圍繞著機箱低沉的轟鳴,但她不敢肯定這是不是幻覺,也不敢肯定這究竟是機箱的轟鳴聲還是夜裡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目前發(fā)生了變異地撓門聲。
她很想知道現(xiàn)在不停閃亮地是不是電腦屏幕。其實她只要稍微擡身子便可以看到。可是她不敢,她怕自己剛剛貼近窗子,就會看到一張彷彿是從空氣裡幻化出來的難以想象其恐怖程度的臉飄過來,正正對上自己的臉……
她裹緊了被子,儘量把自己往窗子底下藏,希望即便是有什麼臉貼在玻璃上,也很難一眼看到她。
一邊使勁把自己往窗戶底下塞,一邊一隻手不停的在小範圍內(nèi)東摸西摸。
她在找手機,雖然沒大想好是不是要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不過有它在身邊萬一真發(fā)生什麼危險至少可以有人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她突然想起展鯤鵬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一個女孩子單獨住一定要有保證電話暢通。否則萬一有什麼事怕來不及……”
天啊,現(xiàn)在是不是……來不及了?
是來不及了。因爲她記起了手機還在外間充電……
不行,現(xiàn)在還不能死,她還年輕,還有好多心願沒有實現(xiàn),雖然生活有太多的不如意,但是隻要活著就有希望,況且若真是出了什麼事,有誰會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自己豈不是死得太冤了?
不行,不行,千萬不要有什麼事……
幸好……還有這個……
她靈機一動,從枕頭底下掏出那把剪子,緊緊攥在手裡,這是她唯一的武器了。她有點感謝萬柳楊,如果不是她,自己只能坐以待斃了,接下來,不管即將面對地是人是鬼還是妖怪,只要它敢撲過來,她就必須戳過去!
鬥爭,或許就有50%地希望,或許……
不過……她目前還沒有膽量或者犯傻到把自己主動放在這個無法想象的敵人面前,她能做地只是盡力貼緊牆壁,恨不能變成一張薄薄的紙,不停的祈禱千萬不要被什麼東西看到自己。
她緊閉雙眼,恐懼而又激動的哆嗦著,可是就在這時,她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
噼裡啪啦,好像很急促,停了一會,似乎還有些猶豫,但隨後又是一陣噼裡啪啦。
這聲音……很熟悉……
江若藍堅持著聽它的時斷時續(xù)……
聲音的來源……好像在電腦那邊……
電腦……這不是鍵盤的聲音吧……
她立刻尖起了耳朵……
不錯,是鍵盤聲,可是……誰會在那敲打鍵盤呢?
像是有兩個鼓槌在胸腔裡用力敲打著脆弱的心臟,耳朵都要被震聾了,不知道如此巨大的心跳聲會不會被電腦前的那個“人”聽到。
不過從鍵盤聲雖然時斷時續(xù)但仍舊不絕於耳的跡象可見那個“人”已經(jīng)完全投入其中,他應(yīng)該不會注意到自己吧。
這樣想著,江若藍有些放下心來,但是不免好奇,那個“人”究竟在電腦前面幹什麼呢?
她動了動身子,不過很快停住了。
側(cè)耳聽了聽,鍵盤聲似乎斷了下,但很快繼續(xù)敲打。
看來真的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緩緩的欠起身,腦袋一點一點的挨近窗沿。這個極度緩慢的動作突然讓她發(fā)現(xiàn)此刻的自己很像一隻蝸牛,正探著兩根莫須有的潮乎乎的觸角偵查著四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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