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終於出現了。
他看著髮屋突然多出來個“小妹”先是意外,然後便開始打趣江若藍。
天啊,焦正,連你也被眼睛矇騙了。
江若藍痛苦的搖搖頭。
她要怎麼才能讓他們知道?
樑梓扭扭的走.了過來。
天啊,他現在看著焦正.的眼神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含情脈脈吧。可是男人對男人……
鏡外的江.若藍的表情已經很是不滿了。
對,江若藍,趕他走!
.她在心裡.急切的呼喚著。
可是.……
“你.可以下班了。明早八點來吧。”
樑梓走了。臨了還對焦正來了個“回眸一笑百媚生”。
江若藍差點吐了——如果她能吐出來地話。她有點懷疑在經歷了這麼許久。或者說在自己沒有看到樑梓地這段時間裡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會……他怎麼會對男人感興趣?
可是也容不得多想。她就一個快速轉身扎進了半截焦正地懷裡。緊接著……
或許是令“她”窒息地狂吻吧。因爲她聽到“她”又開始發出模糊不清地呻吟。再接下來。那兩個人移到了鏡子意外。
她地半截焦正也隨之不見了。
她離開奔到鏡前,貼在上面斜著眼睛使勁朝消失的方向看。
可是什麼也看不到。
天啊,他們在幹什麼?
她又開始砸鏡子了,雖然知道是徒勞無功,不過她要搶回自己的男人,從“自己”的手裡……
鏡面再次蕩起一圈圈相互擠壓的漣漪,像是在嘲笑她的抓狂。
當鏡面終於在她心力交瘁的放棄下恢復平靜時,那兩個人再次出現了。
相互擁著。
她和半截焦正也相互擁著,心裡卻恨著:“你們還粘在一起了?”
終於,那兩個粘在一起的人戀戀不捨的分開了,臨了,焦正還在“她”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真搞不懂,怎麼就突然愛到了這種地步。
“她”還一直跟到門外,半天沒有回來,不知道他們在外面幹什麼。
江若藍趴在自己這邊的窗子張望,看到的只是一段路以及三盞路燈。
她正跳著腳竭力的於不可能處發現可能就感到一股力將她吸至鏡前。
“她”回來了,滿面霞光。
她不得不帶著羞澀實際惱火的目光打量“她”。
她突然發現自己變漂亮了,或許愛情真的有讓女人美容的作用吧。
夜,如此沉悶。
江若藍照例蜷在空白處對著窗子發呆。
耳邊傳來“她”的幾聲絮語和輕笑,估計不是在打電話就是在夢話。
她暗自嘆了口氣,自己什麼時候發癡到這種地步?
窗外很亮,想來是月圓的時候了。
她踱到窗前。
照例是掀不開窗簾,只能站著想象那如水月色。
想來真是可笑,平日被忽視的竟然在此刻勾起自己的無數眷戀。或許現在算是對自己的一種警告吧,一切在意與不在意的終將離去,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把握好目前擁有的。
目前擁有的……怕只有這個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的影像吧。
她向鏡子瞟了過去……
突然怔住了,那是……
髮屋裡有一個人,或許也不能稱之爲一個人,因爲他在飄,如一團煙似的飄,卻又比煙厚重。
她死死的盯著。
爲了怕被發現,她還藏到了鏡子旁邊。
那團東西慢悠悠的轉了兩圈就向鏡子這邊過來了……
被發現了?
江若藍趕緊蹲下。
“放心,他看不到你的……”
是黑影……
它什麼時候出現的?
它仍舊隱在窗子外面,不過聲音很大。
江若藍連連對它擺手勢,讓它小聲點。
它卻一聲輕笑:“只有你才能感覺到我……”
只有我……什麼意思?
不過她也來不及想這個,她大著膽子試探著伸出頭,正和那團煙打了個照面……
樑梓?
她嚇得失聲叫出那個名字,可是樑梓竟像聽不到似的,仍舊木呆呆的看著鏡子。
“我說過,他聽不到的……”黑影的聲音很是不以爲意。
“你……你……他怎麼會在這?”江若藍指著對面的人。
“他一直都在……”
“什麼?那他……爲什麼?”
“還不是因爲你……”
“因爲我?”
“你忘了他對你說過什麼了嗎?”
……地上的樑梓不知什麼時候轉過了身……
“其實我真的很愛你……”
他的眼睛微睜著,似乎正看著自己……
“他……不是對樊影說的嗎?”
“他的眼睛看著誰?”
江若藍又看了看對面那張木呆呆的臉,那雙在煙下還有些模糊的眼睛此刻正對著自己……
“他跟著我是不是要報仇?”
“這個可能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過或許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樑梓?他那樣的人跟了自己這麼久怎麼會不知道該做什麼?
“我該怎麼辦?”
“不是你該怎麼辦,而是髮屋的那個你該怎麼辦……”
“我要怎麼通知她?”江若藍著急起來。
“一切自有安排,任何人都無法插手……”
“那麼結局……我被困在這也是有安排的?”江若藍髮現了個漏洞。
黑影沉默。
“你到底是誰?你都知道些什麼?”
黑影沉默許久:“難道你不記得我了嗎?”
記得?
真是可笑!每次它出現都是隔著窗簾,她根本就看不到它的臉。
“說吧,你到底是
“你有多久沒有去過墓地了?”
墓地?
記得上次去還是鬼節前夕,而現在……怕是再也去不成了。
心頭髮酸。
現在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倒不如死了,一家團聚……
黑影這麼問是不是說她.就要……
“其實我.一直在你身邊……”黑影又開始說讓人不懂的話了:“你忘了……雪地上的印記……”
…….一行.清晰的印記……就排在她腳印的旁邊,而且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就像給她的腳印加上了一條註解,更奇妙的是,她的腳印若是深了,那個印記便隨之變深……她毛骨悚然的順著自己的腳印看過去……天啊,這行印記始終伴著自己的腳印,從江梅昆和紀茹萍的墓前一直延伸到展鯤鵬墓前,再到……這……
它是.一直跟著自己的……
“你……你是……”
江若藍連連退後幾步。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黑影的聲音很冷靜:“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我想你是聽不懂的。世上並非只有人類,也並非只有你眼前所見的這些,還有些東西雖然看不見,但它也是客觀存在的,譬如他……”
黑影沒有動,江若藍卻不由自主的向樑梓看去。
他已經不再木呆呆的站在鏡前,而是在屋子裡遊走。
“你是說……鬼嗎?你也是……”
“鬼?也是用自己的形式存在著。有的是死後變成了鬼,有的卻是天生就是……”
“天生的?”
“對於它們來說,它們自己纔是正常的人,而你……卻是鬼……”
江若藍再次迷糊了:“你爲什麼要對我說這個?”
“我說過世間也並非只有這些……”
“那你是……”
“我……可能什麼也不是,只是有幸被你感應到了,我纔有的形……”
徹底糊塗了。
“都說‘念由心生’,是沒錯的,許多不存在的東西想的多了就存在了……而你一瞬間的意念被靈氣捕捉到了……是你賦予的我生命,我很感動,所以纔來幫你……”
幫我?
江若藍不相信的看看四周,又看看漂游的樑梓……這就是幫她?
“你現在的狀態是掉進了一個夾縫,急也沒用的……”
“那我該怎麼辦?”
“等……”
簡直是廢話!
“等到你在這個空間看到來自真實世界的生物的時候,等到你真正看到完整的生物的時候,一切就結束了……”
江若藍費力的琢磨著這幾句話,可是……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黑影沒有回答。
“如果有人打破這面鏡子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這是她認爲的最有效的方法。
“即便你這次出去了,有些事情也會發生改變。而且……千萬不要弄破鏡子!別忘了,你是屬於這面鏡子的。鏡子碎了,你也會隨之消失……”
伴著這句“消失”,黑影在漸漸轉淡,終至消失。
髮屋的樑梓仍舊在漂游著,卻在這漸漸亮起來的屋子裡變淡,然後就像融化在光裡一般消失了。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江若藍照例鏡裡鏡外的忙碌,樑梓手腳麻利的幫忙,他的眼睛已失去了昨夜呆滯而是變得波光盈盈,可是這根本就不應該是一個男人應有的目光……
“唉,你聽說了嗎?”一個正在剪頭髮的女孩看著跟來的夥伴。
江若藍知道,這又是有什麼奇事發生了。
在髮屋這種地方總是會聽到各種各樣的怪談,這也爲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點色彩。
“聽說什麼啊?”
“咱們這新開了家婚紗影樓……”
婚紗影樓?
可能每個女孩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穿上聖潔的婚紗和心愛的人站在一起接受衆人的祝福。她不止一次這樣幻想過,身邊的人由展鯤鵬換作樑梓,現在又變成了焦正。她有時覺得自己對感情太不專一了,都說人一生只會愛一次,可是……
每每路過擺放婚紗的櫥窗,她都要凝神許久,想象自己穿上婚紗的樣子。
她聽說其實是可以免費試穿的,可是她一直沒好意思,而且一旦她覺得有人向自己投來異樣的目光前段時間她就趕緊溜走。
而以後……怕是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等到你在這個空間看到來自真實世界的生物的時候,等到你真正看到完整的生物的時候,一切就結束了……”
黑影的話是什麼意思?
“聽說了,好像叫什麼‘蒙娜麗莎’,呵呵,怎麼取了這麼個名字?大概是想說明很神秘吧。不過我去過一次,不管是哪個方面都堪稱本市第一,人家那攝影師是從香港請來的,把原先的那個什麼‘生生世世’給比了下去。真是活該!‘生生世世’也太黑了……”
蒙娜麗莎?她對這個影樓有印象。上次逛街的時候被塞了張宣傳單,上面印的就是“蒙娜麗莎”四個大字,她還特意去看了,不過只在櫥窗外站了一會。因爲她怕自己只要走進去就會被無數人圍攻,要知道她對別人的盛情推銷一向是很難拒絕的。於是她只是在櫥窗那站了一會,對著華美的婚紗嚮往了一會。
這兩個女孩說的沒錯,蒙娜麗莎的的確很有特色,就包括陳列於落地櫥窗裡的模特都很生動,乍一看去還以爲是真人展示。當時她還對最邊上那個模特下巴上的兩顆小痣做了仔細的研究,結果精神一恍惚,還覺得那模特對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