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姐……”
方可見狀急忙上來扶她,江若藍卻像見了鬼一樣躲開。
對,她的確是鬼。
“藍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藍姐藍姐,叫得倒親切!
江若藍渾身警惕的看著她。
方可只是表現得很慌張,是那種面對突發狀況不明所以的純粹的慌張,是那種屬於女孩子的慌張……
如果事先不知道她就是樑梓,真要被她給矇混過去了。
可惜自己不是她那麼好的演員。
“好了,從今天開始你不用來上班了……”
話一出口便覺自己幼稚,趕得走白天的方可,趕得走晚上的樑梓嗎?而且因爲離開了那個空間,她現在已經看不到夜間樑梓的活動了。
試想一個你明明知道他地存在卻看不到地地幽靈天天夜裡在屋裡出沒……
她打了個大大地哆嗦。如此一來。還不如留方可在身邊。看看她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而且看她地樣子還有之前自己對樑梓地觀察……她應該不清楚自己已經知道了真相……
現在是她在明。我在暗……
江若藍地腦子飛速地旋轉著。或許一場較量就要開始了……
突如其來地戰鬥地熱情又帶來隱隱地不安。她能夠勝利嗎?畢竟她一向不是一個聰明地女人……
“藍姐。我做錯了什麼?你爲什麼要開除我?”
方可細細的眼睛裡立刻盈滿了淚水,似乎只要一個不小心,那水就在臉上恣意流淌,那麼她的粉底……
江若藍厭惡的看著她,不由自主的想象這張麪皮下樑梓那副噁心的模樣……
對了,樑梓是怎麼變成的方可?
“呵呵,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江若藍立刻換上一臉笑,卻覺得如此的虛僞比樑梓的女人樣還要噁心。不過……從現在開始就看看誰的演技更高些吧。
“藍姐,你嚇死我了……”方可含著淚開始撒嬌。
演得真投入啊!江若藍暗自佩服。
定下神來方發現方可比自己高出半個頭,而且身材相當漂亮。
真不知道樑梓是怎麼把自己更高大的身材塞進這麼個……曼妙的身體裡面。
她盯著方可豐乳肥臀回想那天她是如何黏在焦正身上說“其實我真的很愛你”……
火氣“噌”的上來了。
對於究竟和焦正親熱的是樑梓還是方可,她不知道哪個在更令她憤怒。
江若藍啊江若藍,當初你怎麼就招了她來?對,也幸好如此……
大概是感應到了江若藍眼中的熊熊烈火,方可小心翼翼的問道:“藍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呵呵……”
江若藍拼命告訴自己冷靜,冷靜……
好吧,樑梓,既然你變成女人,那麼現在就讓我們展開一場女人與女人的較量吧。
“……看看我們身邊,這些個表現正常的人,你會想到他們中的某些也像你一樣被禁錮在一個不爲人所知的空間嗎?”
黑影的話或許可以改成“看看我們身邊,這些個表現正常的人,你應該想到他們中的某些也像方可一樣看似正常而實際卻裝著另一個人的靈魂”來警告大家。
整整一天,江若藍指使方可一會幹這一會幹那,讓她充分體驗了下陀螺的感覺。只是如此一來她就顯得很像一個作威作福的尖酸苛刻的資本家,而方可則自然變成了一個任勞任怨備受欺壓的包身工。結果連顧客都看不過去了。
江若藍自知戲演得過火,只好當著顧客的面提前給方可發了薪水,而且還忍痛加了20%的獎金,想來已經是本市最高的小工薪水了。
她看著方可激動得有些顫抖的手指點著鈔票,心裡琢磨著,樑梓啊樑梓,這錢你要往哪花呢?
白日好過,夜晚難捱。
晚上,樑梓就要出現了。
看不到的他比看到的還要令人恐懼,雖然江若藍已經不斷安慰自己他不會製造什麼危險的,可是還是忍不住一次次的探頭看向髮屋。
髮屋被夜光柔柔的充溢著,像是水底的神秘世界,而鏡子則在夜光下閃著更爲神秘的光。
鏡子……
雖然害怕,卻仍舊管不住腳的下了牀,一路上還在擔心是不是會撞到遊蕩的樑梓,站在鏡前的瞬間又開始想樑梓是不是就站在自己身邊,一起對著鏡子。她滿臉驚疑,他則是木呆呆的,而在鏡子那邊的“她”的眼中就如同一張彆扭而詭異的照片?就像那夜自己的所見……
鏡中只有自己……
轉身回去,卻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唉,她懷疑自己是中了魔咒了。就像老故事裡那個偶然拾得一塊金子的窮漢,有了寶貝倒寢食難安了。
黑影……
如果鏡中的那個自己的確是有意識的話,“她”會不會也看到黑影?黑影會不會去幫“她”?“她”會不會也在看到“來自真實世界的生物的時候……真正看到完整的生物的時候,一切就結束了”?然後再次換作自己……
頭莫名的暈了下。
她直接想到是撞上
,來不及再進行種種的假設直接溜回牀上。
還好,以前在鏡子裡看到樑梓只是在髮屋裡遊蕩並沒有跑到裡間這邊來,而且他似乎這樣存在許久了,而自己也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可能就像黑影說的,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如果沒有被幽禁,她還真不知道這許多,可是知道了便添了許多憂慮。
這是幸與不幸,暫時無法評說,只是今夜一定又是無法入睡了。
她再次欠起身子看看髮屋。
夜光如水般平靜清冷。
焦正一定又是在忙著案子,連個電話都沒有,想想昨夜……
臉不禁發燒,如果沒有那神奇的穿越會不會……
幸好及時阻止了這種荒唐。
唉,爲什麼要說“幸好”呢?
她咬著被角傻笑,轉而又嘆了口氣,今夜的牀好冷……
這幾日,江若藍一直在對方可進行觀察。
她覺得自己已經僞裝得很好了,可是樑梓更高明,比演技派還演技派,讓江若藍偶爾懷疑她在鏡中的時候是不是看錯了。
據說一個演員要想演好一個角色,不是去演,而是變成那個角色,實實在在的相信自己就是要扮演的人物。
這點,樑梓做得很好,可是江若藍真擔心他陷在其中出不來,一個大男人……
他爲什麼不弄成一個男人的樣子?現在這樣……真虧他想得出,也只有他才能幹出來,變態!
心裡煩著,表面卻要笑著。
其實方可如果不是樑梓的話還真沒什麼可挑剔的,手腳麻利,技術熟練,又能說會道的,許多客人都喜歡她,再加上最近自己對她有些“情緒”,人們的同情心總是不需要用錢買的……唉,她已經成爲人見人愛的小可憐了。
而且,就連焦正都有些看不慣她的“苛刻”了。
“你要是不喜歡她就讓她走嘛,犯不著……”
那日,她指使方可必須洗掉圍布上的染料時,焦正偷偷附在耳邊說了這麼一句。
的確,她過分了,因爲那染料根本就洗不掉的,可是焦正也不該……
他是真的希望方可走還是同情她抑或是……
那日的“纏綿”她可是記得很清楚。
她憤怒的盯著他……
焦正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你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情緒很反常……”
她能不反常嗎?
天天提防著再次回到鏡子裡,每夜都會莫名其妙的醒上幾次,提心吊膽的看自己身在哪裡。然後想到的便是樑梓,不知道他現在遊蕩在屋子的角落,雖然他不會跑到裡間,卻仍舊不由自主的幻想。她的壓力已經夠大了,別說是一個女人,就是一個再健康再正常的男人也是無法承受的,她爲的是什麼?
她也不清楚。
有許多次她都想把這一切告訴焦正,就像她剛剛從鏡子裡出來的那夜。可是他會相信嗎?依他的科學解釋,他很有可能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去鑑定。
不行,她得忍耐,忍耐,可是忍耐下去呢?
她要怎麼證明方可就是樑梓?就算證明了又該怎麼辦?焦正是警察不是鍾馗,而且現在她好像陷入了一個可怕的怪圈,本想牽制方可,卻不想被她牽制,而所有的本來應該站在自己這邊的力量全部倒向了她……
天啊,這是怎麼了?
“你是不是婚前緊張綜合癥啊?”這是焦正對她的分析。
“正哥哥……”
即便是當著江若藍的面方可的稱呼仍舊是如此柔情萬千,引得江若藍汗毛全部直豎,滿腔的怒火只需插根火捻就可以爆炸了。
“不怪若藍姐姐,是我不小心……”
說著,還可憐兮兮的看了焦正一眼,眼裡適時的涌上了淚,一閃一閃的。
估計焦正的心被這淚泡得更軟了,不過他沒說話,只是嗔怪的看了江若藍一眼。
江若藍頓時覺得自己成了瓊瑤小說裡耍盡心機的惡毒女人,而方可則成了可憐的女主角,而事實卻恰恰相反……
天啊,這是什麼世道?
“藍姐,那染料我洗不下去,你從我工錢里扣好了……”方可低眉順眼。
江若藍這個氣,平生也沒有受過如此大的冤枉和算計。
她不停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如果是硬來的話就真的成了惡人了,先緩一緩,緩一緩……
她強擠出個笑,不過聲音仍舊透著憤怒:“沒關係,不過是開個玩笑,那圍布早就該扔了。天晚了,你先下班吧……”
方可淚水盈盈的眼睛飄了過來,在她臉上停了下,隨後固定在焦正臉上:“外面天很黑,我聽說最近不安全……正哥哥能不能送送我?”
江若藍馬上就要吼出一句“滾”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死命把這字嚥了回去。
她笑著瞟了焦正一眼:“反正你今天沒事,就當一回護花使者吧。”
心裡卻發狠想著,焦正你要是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