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弄的……她這邊也沒真的喝酒怎麼就弄成了VT?而且她的確是不知到底是怎麼弄的,反正是亂糟糟的然後就被半截焦正抱起來向裡間的空白處走去……
然後半截憑空消失,她從半空掉落又跑到鏡前。
操作檯上,燭光仍在搖曳,不過,它卻越來越微弱,很快就躺倒在身下那一灘油汪汪的水中。
從黑暗中的某個角落正絲絲縷縷的傳出含混不清的呢喃,那呢喃漸漸升溫,分化成粗重的喘息和輕微的呻吟,然後又混亂的交織在一起……
天啊,江若藍焦急的拍著鏡子,卻只見漣漪盪漾,待鏡面恢復平靜,樑梓又從天而降,開始他每夜的遊蕩。
怎麼……怎麼可以這樣?
她弄不清現在自己是想要制止那個酒醉傢伙的荒唐還是因爲沒有真正參與到這場荒唐……天啊,江若藍,你是不是昏了頭了?這不是應該在新婚之夜纔可以發生的嗎?
焦正,你這壞蛋,趁我喝醉了佔便宜……
不知道這種曖昧的氣氛是不是觸動了樑梓作爲男人的敏感神經,他今夜的遊蕩速度明顯加快,偶爾瞟過鏡面的目光也閃著異樣的光芒。
天啊,你們這樣……還當著外人的面……
不行,我要出去!
她明知無用卻仍舊對著鏡子使勁。
鏡面如同被暴雨襲擊地湖面一片混亂。更讓人焦躁不安。
突然。鏡面一震……
怎麼……難道……
還沒等她撈出危險中地某一個就見從對面伸過一隻手。
天啊!
她急急後退幾步。
鏡面很快恢復平靜。
樑梓站在鏡前,他的手臂已經大半的穿過鏡面,還在向前……
……視野中有個東西正從右上方掛落……
樑梓的手穿過了鏡面……抓住了那個東西……是條蚯蚓……
“等到你在這個空間看到來自真實世界的生物的時候,等到你真正看到完整的生物的時候,一切就結束了……”
難道說……
她急忙四處尋找,可是蚯蚓……蚯蚓在哪呢?
樑梓的手繼續向前,不僅是手,還有頭……身子……腿……
天啊,他就要進來了!
可是蚯蚓……對了!
她順著樑梓逐漸有了焦點的目光看過去……
腳邊的地面似乎在動。
她立刻緊緊盯住那裡。
地面的確在動,先是鼓了個包,隨後裂了個小縫,緊接著那縫便像閃電般縱橫開來。
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探出了頭……
蚯蚓!
這是條碩大無比的蚯蚓,江若藍怎麼看怎麼覺得它就是那夜萬柳楊用來折磨她的妖怪,它還殺了展鯤鵬……
它……真的能救自己嗎?
蚯蚓圓長的腦袋正在左探右探,似乎不知自己爲何出現在這裡,又該往哪個方向前進。
“抓住它!”
是誰?
窗邊現出一個黑影。
“快抓住它!”
黑影急急催促道。
樑梓的手已經伸了過來……
江若藍心一橫眼一閉,顫抖的手伸向那條蚯蚓。
手頓時握住一團溼滑,她噁心得想吐。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耳邊突然隆隆作響,腳下開始震動,還有東西噼裡啪啦的向她砸過來。
睜開眼睛,只見一片漆黑,卻仍舊感到有東西呼嘯著飛了過來,腳下瞬間踩空。剛想驚叫,隨即被一層厚厚的非常粗糙的東西包裹住了,不僅是包裹,還有壓迫,而且越來越緊,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旋轉,旋轉,似乎是飛沙走石,似乎成了其中的一粒沙子。
一時間,她懷疑自己可能中了黑影的奸計,他讓自己抓住蚯蚓,實際是想把她帶到一個更可怕的地方……
天啊,記得來的時候似乎只是一個轉身,根本就不像現在弄得天塌地陷似的,她到底會被弄到哪裡?
“結束往往意味著新的開始……”
她不敢肯定在這種劈頭蓋臉的紛亂中是不是真實的聽到了黑影的聲音。
開始?的確是開始,新的災難開始了……
無限悲憤龍捲風樣從心底旋起直衝向喉嚨:“不——”
“若藍,你怎麼了?”
江若藍在瘋狂喊叫拼命掙扎的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插入。
睜開眼睛……
焦正……
她“騰”的坐起身子。
我出來了?我出來了?
她急急的摸著自己,又摸了摸牀,枕頭,還有……焦正……
“若藍……”
焦正急忙抓住她。
剛剛他正……氣氛有些緊張倒也融洽,可是江若藍突然就這樣了。
“若藍……”
話剛出口就被江若藍一把抱住。
“哇……”
她居然哭開了。
這是怎麼了?
哭了一會,又突然跳下牀,跑到髮屋,一會在屋裡轉圈,一會又趴到鏡子上看,然後……
她突然一聲驚叫掩住睡衣。
“若藍,你到底是……”
焦正實在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狀況。
他也是第一次,難道女孩子的第一次……都這樣?還是他做錯了什麼,或者就不應該……
“這屋裡有人……”
江若藍神經兮兮的四處打量。
焦正也跟著四處看,可是什麼也沒看到。
“若藍,你是不是……”
他或許應該送她去醫院。
“焦正,你聽我說,這屋裡有人,是個鬼。
鏡子,它關住了我,裡面有人,一個和我一樣的人…
焦正徹底糊塗了,看來女孩子喝多了的確不是什麼好事,而他更不應該……
“若藍,去休息吧……”
“我不!這屋裡真的有鬼,就是樑梓,他來找我了,他就是方可……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
“好,相信你相信你……”
焦正“誘敵深入”將江若藍摟入懷裡安慰著。
江若藍像是躺在了搖籃裡,又溫暖又舒服。
她漸漸平靜下來。
是的,她出來了,這就足夠了,至於樑梓……
她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遊蕩,似乎在自己離開那個空間的時候,樑梓進去了,他的手伸向那條蚯蚓……
那麼現在……他是不是還在那裡?
“去睡吧……”焦正哄著身子還有些發抖的她。
江若藍聽話的走近裡間,卻又回頭看著焦正:“你跟著幹什麼?”
焦正真是哭笑不得,短短五分鐘,竟然是天堂與地獄的區別。
女人的心思……真是太令人難以琢磨了。
“那……我回去了?!?
多少有點灰溜溜的。
“等等……”江若藍心有餘悸的看著黑洞洞的髮屋:“我怕……”
“那……”焦正左右爲難。
“你留下來陪我好嗎?”
焦正留了下來,被恩準睡在她的牀邊,要摟著她,不能有額外動作,還不能有額外的想法,這真是……太難熬了!
江若藍在這個溫暖的搖籃裡很快睡著了。
兩個月了,終於可以實實在在的躺在牀上,指上環著訂婚戒指,身邊還有心愛的男人,就像無數個夢裡一樣擁著她……
我的,都是我的……
焦正輕輕拿開江若藍壓在他脖子上的胳膊,長長舒了口氣。
這一晚……
對面的江若藍突然睜開眼睛,嚇了他一跳。
“你幹什麼去?”
“我還能幹什麼?上班……哎呦,胳膊麻了……還有腰,這酸……”
焦正渾身似乎沒有一個好零件了。
“那你……今晚還來嗎?”
焦正心想,你是不是恨我啊?
“今晚……最近案子很複雜,我恐怕……”他說的也是實話。
可是江若藍委屈的表情立刻揉痛了他的心:“嗯,我看看吧,不過……好像真是不行……”
他在牀下找到外套,突然笑了。
江若藍一下猜中他在想什麼,羞得矇住腦袋。
“你再睡會吧,我走了……”
江若藍哪躺得下?
倆人纏纏綿綿的直拖到門口。
鏡子……
彷彿有一隻手橫空出現劈斷了連綿不斷的煙。
“她”……在鏡子裡嗎?
現在在鏡子裡的自己只是個影像還是……“她”?“她”是不是也會很痛苦?
她定定的看著鏡子……
焦正正投入著呢,卻感到江若藍突然僵硬了,原來她正盯著鏡子。
又是鏡子!
他有些惱火:“這鏡子……等案子結束後我真得幫你換一下,省得你天天疑神疑鬼的……”
“不,不用了……”
江若藍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拒絕,或許是因爲當初“她”沒有換鏡子才使得自己得以有機會恢復自由,而現在……不管鏡裡那個影像是否是有意識的,她都不會毀掉鏡子,雖然有一天同樣的怪異還有可能發生……
她不由打了個哆嗦。
“別在門口站著了,穿那麼少,小心著涼,我走了……”焦正說著接了個電話很快離開了。
江若藍對著鏡子又看了半天,作勢離開,卻又突然轉過頭。
鏡中的那個同樣面帶警戒。
歷史又重演了。
“在你轉過身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鏡中的影像在幹什麼?”
可是她不能總是這樣折騰吧?
她嘆了口氣。
頭有些暈,大概是昨夜的酒精作怪。
一頭栽到牀上,肋骨卻被什麼硌得生痛。
鑰匙……
“沒經你同意就買了房子,這是鑰匙……”
她看著兩個銀閃閃的鑰匙在手上打著圈。
對了,她差點忘了一件事。
那日被關到鏡子裡之前有個電話打了進來,然後“她”就匆匆出去了,再然後……和焦正的感情簡直是突飛猛進的發展,昨天還差點……
這期間一定發生了什麼,等焦正回來……
“砰砰砰”,有人敲門。
這麼早,誰會來做頭髮?
她拉開門。
一個女孩站在門外。
“如果要做頭髮還得等一會……”
“藍姐你是怎麼了?”女孩的聲音很柔和。
藍姐?
她奇怪的看著這個女孩。
鵝蛋臉,細眉細眼,不過也看不出具體長相,因爲她的粉撲得實在太厚,似乎每次眨眼都會掉下幾粒粉塵,讓人看著都覺得喘不上氣來。
如此濃厚的妝讓江若藍不由想起萬柳楊……
好在她只是粉擦得厚,並沒弄出什麼黑眼圈。
“你是……”
“藍姐,你不是失憶了吧?我是方可啊……”
方可……樑梓……
江若藍急急後退幾步,只恨手裡沒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