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和順在信託交易中虧損嚴重,弄不好就得關(guān)門,這讓站內(nèi)很有幾個人樂得手舞足蹈。鄭慶義走後,最高興的當屬大衙門裡的巡捕長李奇巖,也有無時無刻不盼望鄭慶義落套的黃三良。李奇巖又來黃胡三良要煙土,黃三良說:“我給你拿最好的大煙膏。帶點好的見玉花,她會高興的。”說著遞給李奇巖五個鐵盒。
李奇巖:“鄭老寒走了,把鄭常馨這個小丫頭也領(lǐng)回家了。我看這事就要成了。”說著接過來欣賞一會兒鐵盒上裝飾精美的圖案,又還給黃三良說:“算了吧,啥便宜拿啥吧。”
“不是給玉花嗎?”
“這回得我掏腰包了。”
“哎呀媽呀,那財不是破到你頭上了嗎?得——!你這人啊,也不管你要錢,正在裉勁兒上,讓玉花對你有好感。她主動了,你就好辦了。再說就要成功了,還能在乎這個?”
黃三良偷著笑,笑得非常開心,黃三良把藏在姐夫家的大煙土,經(jīng)過熬製加工,終於都熬成膏了。雖然兩三年才賣掉。慢慢地變成銀子纔是開心的事。現(xiàn)在他手裡有錢,手指縫裡拉拉出點來給李奇巖,都夠玉花抽的了。
李奇巖氣餒地說:“鄭老寒還沒破財,我到是先破了。一個月只給一百元,玉花還撈不到手。還是我硬逼著朱老瑞給點零花錢。才從朱老瑞那兒擠出了十塊錢,鄭老寒摳,他夥計也不大方。”
“鄭老寒真是那麼摳,連點大煙錢都不給?瞅瞅,還是鬼不過鄭老寒,還說敗火人家呢,整到自個兒頭上來了。有大哥在,你愁啥。有好的就讓她抽。得讓她對你有好感。”
李奇巖恨恨地說:“你等著看熱鬧吧,還沒完呢。我破財?說不上誰破財呢。他說給玉花蓋房子,我的機會到了。”
“啥機會到了?鄭老寒這回夠嗆,還能有錢蓋房子?不是拿嘴填活人。”
“正好趁這個機會,讓玉花管她要錢。讓鄭老寒再破把財。”
“你要錢也不挑個時候,恐怕他翻不了身了,錢上那兒整去。趕緊跟玉花說,趁他現(xiàn)在手裡還有兩子,多要點。要是買空賣空扎約了,怕一點錢都要不出來。”
李奇巖詭異地說:“現(xiàn)在真是裉勁上,我還得加把火。把她先睡了,讓玉花無法回心轉(zhuǎn)意。”
黃三良哈哈大笑:“幹她一下,你都夢想多少年了?年青時幹不著,現(xiàn)在成半老徐娘了。不過,能幹了她,也算你解了多年的恨。得了不說他了,就從這兒,我請你吃日本料理。”
“沒心思喝,我這就去,等整出錢來,我如數(shù)還給你。”李奇巖把煙膏收起來,就出了門。
玉花到朱瑞卿家裡暫住,把個李奇巖樂得沒法,他見玉花更方便了。玉花也樂得離開鄭慶義,起碼抽大煙沒人管了。她那裡知道李奇巖的鬼主意,是要把她弄到手,不僅如此,還要敲上一大筆錢。所以,李奇巖毫無顧慮常找玉花。那甜言蜜語的勁讓玉花感到舒服。不像鄭慶義滿腦子淨是生意,連吃飯睡覺都念叨生意經(jīng)。
李奇巖來到朱家,不客氣地直接進入玉花房間,屋內(nèi)剌激味不由的捂住鼻子:“玉花,少抽點吧。我進屋都受不了。”
玉花抹搭他一眼:“屁話,受不了別來,供不起了早說,我好找下茬。”
李奇巖想說的話嚥了回去,看到還這麼硬氣的玉花,突然覺得現(xiàn)在讓她戒菸真不是時候。黃老三提醒過自己,當時真沒往心裡去。玉花的這種態(tài)度,說明心裡還有鄭老寒,纔有恃無恐的。她若是戒了煙,能有我李奇巖啥份?李奇巖爲自己說了一句錯話,懊悔不已。
停頓一會兒,李奇巖換了話題問:“玉花,他把玖馨接走了,啥意思呀。”
玉花也不那麼硬氣了,只是弱弱地說:“我也怕把女兒她傳上。”
李奇巖厚著臉皮說:“那麼小能嗎?我看是他不想要你了,乾脆和我過得了。”
玉花看著李奇巖垂涎三尺的樣子,很開心地說:“跟你過,行嗎?你能供起我嗎?”
李奇巖胸脯一挺說:“誰說供不起。你也不想想,這疙瘩誰是大爺,我李奇巖。就你抽那點破玩意兒,小意思。你放心吧,抽,咱就抽好的。”
“行了,別哄我了。剛纔還勸我別抽呢。”
李奇巖聽玉花還在敲的他,覺得該讓她死心塌地,纔好跟著自己,於是說:“我是看你這一陣子瘦了不少。心疼你嗎?這麼多年我都是順著你的。從來都沒想跟你用強。我是想得到你的心。別尋思我不關(guān)心你。咋說,我也比鄭老寒強。”
玉花莞然一笑:“你除了順著我,不會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吧。”
李奇巖不覺心動一下,雖然面色枯槁,仍然透露出美麗姿色:“不管你咋酸,到我這兒都是甘甜甘甜的。”
玉花不耐煩地說:“說你能,還順桿爬上了。”
李奇巖發(fā)誓似的說:“真的。就差剜出心來給你看了。”
玉花聽李奇巖的表白,也挺開心:“不要你順著我,要你寵著我。”
李奇巖覺得玉花有些動心了,想起了鄭慶義就說:“不過你也別便宜了他,得管要他一大筆錢,到時我熱熱鬧鬧地娶你進門。省得你再受氣。”
玉花心裡沒準備就說:“他也沒說休我,正張羅蓋房子,讓我自己出去單過。”
“那算啥呀,你是他老婆,讓你出去另過是啥意思呀,不就是休你嗎?再說了蓋房子才值幾個錢呀,你得管他多要,不能便宜了他。”
玉花想了想說:“管鄭老寒要點錢,有了錢,我嫁給你?”
李奇巖:“對呀,這也算是給你的補償費。他那麼多錢,還能在乎給你兩錢?”
“那要多錢好呢?”
李奇巖脫口而出:“咋也得五十萬的,少了也沒意思。”
玉花:“別要那麼多,就要三十萬吧。和他做個徹底的了斷。”
“你跟了他一回,還生了孩子。就要這麼點錢。”
“屁話!這能用錢衡量嗎?想我玉花舒舒服服活到今天,知足了。玉紅姐她,見到我這樣子,不知該咋說我呢。再說了,你以爲他賺點錢容易嗎?起早貪黑不說,一天天那個操心、算計。寒山他真不容易呀。”說著玉花抽泣起來。
李奇巖見玉花說到傷心處了就流了淚,想想玉花心裡還是裝著鄭慶義。不好再爭,就說:“你不用和他見面,見面還不好說,正好他回家了,你去信管他要錢。他要是給你錢了,你倆也早了結(jié)了。何必在人家待著,我那兒也不是沒地場,五間小馬蹄瓦房,你打撲楞住。”
玉花此時並不知道鄭慶義買賣上遇到了困難,李奇巖瞞著她,爲了要錢不能說。朱瑞卿沒機會,也沒必要跟她說。如果玉花知道了,也許不會要錢,至少不能要這麼多。
玉花心裡有個疑問一直沒機會說,就問李奇巖:“還沒過年,走這麼早。以前可不這樣。”
李奇巖脫口而出:“躲債去了。”
玉花問道:“他躲啥債?”
李奇巖意識到自己說露了嘴,他不想讓玉花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就沒立刻回答,突然想起木村佳代,就胡鄒八咧起來:“躲情債唄。你還不知道吧,你前腳離家,那個叫木村佳代的後腳就進了屋。你一離家,多少女人惦記他。你可是絕對給人家倒地場了。”
“看來不光是木村佳代,還有別的女人惦記他?都誰呀?”
李奇巖又後悔了。說鄭慶義一個女人的謊言,尚不能自圓其說,又說出幾個來,無奈只好自打嘴巴說:“我是順嘴胡咧咧,別往心裡去。”
玉花笑道:“女人惦記寒山我不怕,怕的是他惦記著別的女人。”
玉花已經(jīng)明白李奇巖在騙她,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奇巖會不會再傷害她的保護神——鄭寒山。爲了不讓李奇巖再使壞心,玉花決定順從李奇巖,但這個疑問她需要問清楚。等李奇巖走後,她把朱瑞卿找來。
朱瑞卿無精打采進入玉花住的屋,一股濃濃大煙味,嗆得他捂住嘴咳嗽幾聲,立刻精神起來:“哎呀媽呀,真受不了,玉花你可得咋待呀。”
玉花:“咋就待不了,我可是習慣了。”
朱瑞卿:“玉花我來看你來了。你瞅瞅你,東家費了多大心思,把煙戒了多好。”
玉花嘴一撇:“少跟我說戒不戒菸的事兒。誰不知道你個老滑頭,還有心來看我?怕我要錢,這麼長時間都沒見著你影,我不找你還不能來呢。”
朱瑞卿:“看你來還錯了?找我有事兒啊?”
玉花:“你不是看我嗎?給我的錢呢?我的生活費都不到我手。你咋學的摳門了?”
朱瑞卿連忙說:“錢的事兒可別跟我說,東家不給那麼多,一個月只給一百元,吃飯都不夠。那黑李硬逼我拿出十塊錢,我也不能搭上不是。再說了,你還有啥零花啊,還不是都抽了。一個大煙泡,全家都夠吃好幾天的了。”
玉花:“行了,別逼吃了,我不找你不會來,淨說好聽的來看我,我問你寒山提前走是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