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這次下重手整頓金融,用了半年多時間。在此期間,不斷髮布各種禁令。也採取了緊縮、開禁等措施,增加財政收入。用不兌現紙幣購買糧谷,特別是大豆,發往關內用以換取銀元。用以應付奉票兌現困難。到後來,乾脆下令停止兌現。發行公債5000萬元,強令各地認購,規定各縣商民每百元資本擔負9元,田主每1畝田擔負1元。將自己窮兵黷武造成的金融危機,分散到商民、地主身上。最要命的是開禁栽種鴉片,設局**,徵收煙稅,全部用於軍費。可惜害人害己也沒解決多大問題。最後一招,把抓捕的錢鋪掌櫃都槍斃了,又查封天合盛財產,並將其財產清理充公。
然而,查抄天合盛案確實轟動,奉票雖然有暫時的上揚,可奉票擠兌和投機倒把照常。不但沒平抑了物價,反而使物價又來一輪新的漲價,造成奉票更大幅的下跌。
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年)真是多事之秋。一場風波過去了,人們很快忘記了,時間抹平了一切痕跡。轉眼到了深秋,地戶忙於收割,義和順外棧正收拾倉庫,準備收新糧。多年來,鄭慶義養成了一種習慣,每天必須接聽各地行情,並根據所得的資料研究對策。這種習慣使他始終保持頭腦清醒,冷眼旁觀市場的變化,一有動靜,當即改變自己的經營方向。鄭慶義在張作霖整頓金融過程中,著實又賺了一筆,空買奉票,賺了幾十萬元,借給宋順才近十萬銀元,鄭慶義得到的好處是,每當有奉票需要兌換,宋順才都是開綠燈。當然了,鄭慶義隨機應變快,他馬上把奉票都換成銀元,留在自己的金庫裡。這其中,最爲保值的,當屬買入金條。
鄭慶義在大連建了分號義和永,因郭寶中賣了兩千火車大豆,天增長買實。鄭慶義聽說後,心裡不大舒服。後因吳俊升的到來,使鄭慶義下決心不給天增長大豆,而是甘心賠錢,給天增長找了差價。隨後把多餘的大豆發往埠頭,並派郭寶中去大連協助劉梓桐賣大豆。同時,因爲收糧必須要備足資金,鄭慶義正從取引所撤出部分資金,以備收糧之用。所以,鄭慶義暫時停止了取引所的糧谷交易。
就在鄭慶義把注意力放在奉票的漲跌時,天增長老客們開始在取引所興風作浪,一舉捲走十幾萬元錢。這讓經常在取引所走動的掌櫃們目瞪口呆。等商戶們反映過來時,老客乙丙丁三人聯袂來五站逛窯子。
自從玉花讓任理堂換招牌後,任理堂無奈把順玉班的牌子掛起來。因他網絡的妓女長的漂亮,能歌善舞,照樣還是車水馬龍。玉竹走後,玉蘭接了領班。玉蘭像個怨婦似的,差不多同期的姐妹,被贖出了幾個。贖不出去的,也不爲任理堂賣命了,自己走了。玉蘭兩條道,前一條道沒人贖,本想靠著李奇巖,卻選錯了人。另一條道她不想走,因她沒有勇氣走。玉蘭見常來的老王來了,馬上熱情前去接待:“我說王老爺,看你喜氣洋洋的,是不是撿到狗頭金,發了大財啦?”
老客王興奮得面臉通紅,開懷大笑著說:“你真會說話。豈止是狗頭金。比那可多多了。撿還得彎腰,多費勁呀。我只要動動嘴,手比劃比劃,那錢就像流水似的往兜裡淌。哥幾個你們說是不是?”說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
玉蘭嘴一撇說:“喲——,闊氣起來了。就把我忘了,你可是有些日子沒來了。”
老客王:“那哪能呢。你這兒的姐兒靚,我把兩兄弟都領來,去找兩個能喝點酒的,陪陪我們喝酒。”
玉蘭:“要先喝酒,就都到我的大屋,要是先幹那事兒,你們等著,我給你找人去,上她們的小屋。”
老客李:“那事兒著啥急,先喝酒去。”
三位老客是有目的來的,他們都想在這裡探聽點有用的東西。老客王掏出十塊大洋放到櫃上。
玉蘭馬上去把玉嬌和玉春兩人領到自己的屋裡,並介紹給另外兩位老客。
很快酒菜都上來了,玉蘭一人發一壺酒:“這位大哥說了先喝酒。來咱們照量照量,看誰先爬下。”
老客王拿起酒壺倒上一盅說:“我操,幾天不見你倒洋棒起來了,喝就喝。”說著就舉起盅跟玉蘭碰一下,一口就幹了。放下酒盅說:“天大老早,這麼急噶哈。我聽說鄭老寒就在這兒發的財。你們誰知道?”
老客曾:“是啊,逛窯子還能發財,我也來試試能發不。”
玉嬌嘴一撇說:“就你們這熊樣還想發財?要樣沒樣,要個沒個,猴頭巴相的。”
老客趙不願意聽了,站起來說:“你不過就是個**,咋還洋棒起來。”
老客王:“洋棒啥呀,別小看我們,我們在取引所,就是支支嘴就賺錢。白花花大洋像流水似的進兜,你們就不就是靠中間那點地場賺錢嗎?”
玉蘭忙說:“你們不是想聽鄭老寒的事嗎?她跟玉花是最好的朋友,想聽就恭敬點。**也是人。”
老客王拉老趙坐下說:“你這人真是急性子。聽她咋說。不過,鄭老寒個頭高點,長得也不咋樣吧。長瓜臉,奇就奇在通天鼻子,鼻樑貫額。”
玉蘭:“當年玉嬌相好的,跟鄭老寒是最好的朋友。玉花命好,一眼就讓鄭老寒相中了。鄭老寒相當癡情,把玉花包了,從此就跟玉花一人。”
玉嬌嘆口氣說:“玉花是命好,我跟張掌櫃也有幾年了。就沒想到要贖我。玉花雖說是小老婆,可打腰啊。人家自由了,過上有錢人的日子。當年要不是玉花,鄭老寒絕對發不了財。”
玉春嘲笑著說:“人家鄭老寒沒錢時來,來了就有錢了。你們是有錢就來,來了就沒錢了。”說完自己嘿嘿笑起來。
老王受不住了喝乾一盅酒後說:“放心!怕給不起錢咋地?操!我在取引所買空賣空賺大發了。這回只買進五百火車就賺透了,下回我就買它一千火車,那錢就得像流水似的。老趙像個娘們似的,不敢往裡投,吃奶勁都使出來,纔買了二百火車。不過也沒少賺。當然了,賺的最多的還是大掌櫃的。”
玉春笑道:“你們啥鋪子啊,還分大小掌櫃?小掌櫃是誰,他咋不來?”
老曾說:“豈止大小,三個掌櫃呢。都有後臺老闆,都是當大官的。你們沒見過,可牛逼了。哦,二掌櫃不行了,後臺倒了。不過還有闞六啊,還在給二掌櫃掌腰。”
老趙說:“天增長知道不?說出來嚇死你。那是吳大帥的買賣。大掌櫃的後臺。”
玉蘭不屑地說:“喲,不就是個天增長嗎,有啥牛逼的。有錢的掌櫃見的多了,你們又不是掌櫃,嚇死誰呀。”
玉春:“你們是天增長的人啊,夠牛逼的。這麼說天增長都到取引所買空賣空去了?瞅你這樣也就千把火車,還自出手量大?”
老王笑道:“大掌櫃就是大掌櫃,我們小人物哪能跟人家比。”說著伸出手五指張開:“大手筆。”
玉嬌:“五百火車。”
老王這回哈哈大笑起來:“加個零吧,五千火車!”說完故意看看玉蘭三人:“嚇著了吧。鄭老寒不露面,是不是也被嚇著了?”
玉春卻冷冷地說:“趕情是鄭老寒不露面,你們才稱大王的。要是露面了你們大掌櫃是不是變成耗子膽了?”
三個老客聽這話都一愣,還老王說:“那可不一定。說不上誰輸誰贏呢。上回我們大掌櫃買了兩千火車豆子,要買實。把鄭老寒嚇得癟茄子不敢賣了。”
玉蘭:“你們是來玩了,還是打聽事兒的?說著說著還嘣起來。鄭老寒跟咱幾個有屌毛關係。他輸贏賺錢給咱花嗎?玉春你也是,他們是來給咱送錢來了,好好伺候,多來幾回就有了。鄭老寒有啥好,他也不來逛窯子,”
老王聽玉蘭這話頓時興奮起來,他抱住玉蘭就親了一下:“玉蘭說的好,啥鄭老寒、大掌櫃的,操!一腳踢卵子上了沒JB關係。來,來。咱喝酒。”
玉春紅著臉說:“誰他媽的提的鄭老寒。這不是話趕話嗎?”
玉嬌:“好了,好了。你們想聽鄭老寒的事,我都說了,給啥好處?”
玉蘭:“你鑽錢眼裡去了。說兩句話也要錢?”
玉嬌提高了嗓門:“人家不是說了嗎,只動動嘴就能賺錢。我這不也動嘴了嗎?沒錢我不說了。想玩老孃中間那點地場的,走到老孃屋幹去。這酒喝得真沒趣。報山報水天增長的人,我說都是這個熊樣吧。還動嘴就賺錢,賺他媽了個巴子吧。沒錢老孃可沒功夫伺候你。”
老王坐不住了,心想:讓一個**這麼損的,真是有失身份。於是他從兜裡掏出五塊大洋,扔到玉嬌面前:“再說個有趣的還有。”
玉嬌心滿意足了收起大洋說:“這還差不多像個爺們。鄭老寒的事多了去了,等你到我屋裡,慢慢跟你說。”
玉蘭不願意了:“咋,還搶我的客呀。”
玉嬌:“這是搶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是還有願意聽的嗎?我也沒指著他要錢。再說了,以前竟用中間那點地場賺錢了,我可是頭一末用嘴賺錢,這錢我能不收嗎?”
玉嬌的不讓份,本來挺好的場面一下子就都沒趣了。三個人沒討著便宜都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