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巖聽黃三良這麼說就耍笑的問:“二哥,你不是半途就退了嗎?”
黃三良一下矇住了:“啊,那我也應該有份。”
佐滕:“我的不會放過他的,總有一天,他的嚐嚐我的厲害。”
李奇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黃三良:“你這話我都聽出繭子來了,沒見你有啥行動。”
佐滕:“說他不要,咱們喝酒地幹活。”
翟書田:“你們咋都和鄭老寒有仇啊。來,來不說他了,湊一塊不容易,哥幾個幹一盅。”
四人碰盅都一口乾了。
黃三良:“說仇就大了,既然都和鄭老寒有過節,咱哥幾個聯合起來,咋也得讓鄭老寒吃點虧。”
尤繼俠:“黃大哥說的對,我跟三位哥哥初次見面,敬一盅!”
喝乾後,尤繼俠奸笑道:“這回他得罪了我,不知道下回該論到誰了。鄭老寒,我看他就是擠兌別人,自顧自發財。他本來是五站的人,還到中國街得嗖。等我回去就給他宣揚宣揚,讓大夥都知道知道。鄭老寒這犢子太咕董。”
尤繼俠同李奇巖、黃三良臭味相投,說話也放肆起來。翟書田跟鄭慶義同爲紅萬(卐)字會副會長,不可能與之同流合污,顯得不那麼合羣。
尤繼俠回中國街後,就到處宣揚,把鄭慶義說的一無是處,順便還炫耀交了日本朋友。
以上的情況,宋順才很快就知道了,於是派人把鄭慶義叫到自己的辦公室。開門見山的說:“你呀,一天就是想做買賣的事。沒一點頭腦。”
鄭慶義一笑:“大哥,你不會是專門找我來挨你罵的吧?”
宋順才嚴肅地說:“罵你是小事,最近你樹敵太多。我都聽到了。”
鄭慶義不解地問:“不會吧。又誰亂嚼舌頭了?宋經理,你不知道,傳我謠言的人不少,耳朵都出繭子了。”
宋順才正色地說:“五站黃三良我不說,中國街這兒的翟書田可都在會呀。”
鄭慶義連忙解釋說:“黃三良我知道,咋對他好也不行。翟書田除了開開會見一面,平常到是沒啥聯繫,再說我跟他可沒啥過節呀。這一陣子我得罪誰了?啊,我知道了,佐滕,一定是佐滕。哦,小米。小米是佐滕的,佐滕跟翟會長好,難道這小米是翟會長的?”
宋順才:“說的啥呀。啥小米、佐滕的。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你這麼說是不是佐滕幫著他賣的小米?”
鄭慶義:“備不住,哪天看到翟書田,我跟他解釋。我跟你說,頭兩天有個朝鮮人來要我收他當夥計。我想正好小米找出路,有個朝鮮人當個翻譯也不錯。沒想到,他說跟姐夫一塊來的,他姐夫是來買小米的,是買日本人佐滕的。我真的以爲只是佐滕的呢。沒想到會是翟書田讓他幫忙。這扯不扯。我得好好跟他說說。”
宋順才:“這事你得處理好,別得罪人自個兒還不知道。我就是順便跟你說說。當回事就行。”
鄭慶義:“我說的嗎,宋經理這麼忙,也不能就爲這事兒把我叫來。”
宋順才:“據密報,郭鬆齡在天津向張大帥連連發電,要求他下野,請張學良接管大權,宣佈國、奉兩軍停止行動。不日將率大軍東進。”
鄭慶義苦笑道:“消息可靠嗎?國軍是誰的?”
宋順纔沒跟鄭慶義說消息來源,只是說:“大豆就不要發了。不知大帥能不能聽郭鬆齡的,把權力交給張學良。也不知小日本會站在那一邊。郭鬆齡稱自己是國軍。”
鄭慶義聽說大豆不要發了,馬上說:“你等等。”說完鄭慶義出屋把跟班叫進來:“你馬上到取引所找郭寶中,告訴他,賣大豆!能合卯的全部合卯,不能合的都拋出去;另外,兩卯、三卯各賣兩千火車。”
跟班點點頭,就出去了。
宋順才見鄭慶義讓人去取引所賣大豆,奇怪的問:“你這是幹啥?”
鄭慶義喜不自勝地說:“仗一開打,大豆不跌纔怪呢。一個月內見分曉,那我不是白賺了。”
宋順纔有點哭笑不得:“這可是說不定的事,萬一大帥答應了郭鬆齡的要求呢?”
鄭慶義肯定地說:“答應了也得降。你這兒不要了,我手裡備的大豆多了去了。到時候的時候,我只能賣給三泰棧。可賣大豆鋪子多了。”
宋順才問道:“我知道,往關裡不發大豆,肯定對你不利。”
鄭慶義笑嘻嘻地說:“大哥,你這兒一有消息就通知我。不利用好,那不是白瞎了嗎?別看是不利,利用好就是有利。”
宋順才擔心地說:“那你就別得罪島村。佐滕可是他的人。再說了,郭鬆齡的事究竟能有多大影響,那可是說不準的事兒。”
鄭慶義點點頭:“放心吧,我的大哥,還有一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宋順才聽鄭慶義說個求字,連忙說:“啥事說吧。只要大哥能辦到的。”
鄭慶義誠懇地說:“我準備去大連取引所買空賣空信託交易。那裡必須有銀行透支做保。你看能不能幫我辦一下。五站這疙瘩有點施展不開。”
宋順才聽了這話不放心地說:“這也不是大事,跟總號報批一下。只是風險太大,你得有承受能力。”
鄭慶義眉開眼笑地說:“沒關係,各地取引所都有我的人,掌握各地糧食的行情。我現在從低處買高處賣只是瞬間的事。你放心吧。”
宋順才也笑道:“看你說的到是挺輕鬆,沒進過取引所,也不懂啥行情。只是聽人說,外地的商客也來此買賣,他們以信託交易爲重,買空賣空是經常的事。據說,說句話就能賺錢。有不少不是糧商的也到取引所整兩把。”
鄭慶義:“你說的是,這種情況太多了。就天增長,來的老客就以它的名義買空賣空。有幾回任理堂那個老**,給我點消息。我還代他買賣過。賺不少呢。”
宋順才嚴肅地說:“其實,我的感覺是,小日本子搞這個,就是爲了壟斷糧谷市場,進而進行掠奪。時不時的就聽人說這個破產,那個亡家的。一聽你說起取引所來,感覺特輕鬆。好像是玩似的。我都不好意思勸你了。”
鄭慶義笑嘻嘻地說:“大哥,你放心吧。我是有分寸的。想要我破產,沒那可能!對了,你剛纔說的事,我得跟翟會長解釋解釋去。”
宋順才:“你鄭老寒高傲的很,能屈尊解釋可真不多見。不過也對,解釋過了,省得還有人嚼舌頭。”
鄭慶義與宋順才告別,出了門沿北二經路一直向北走去。過了兩個緯路來到翟書田的毓增興鋪子。
翟書田,字玉珍。早年在梨樹縣十家堡鎮。在四平街新市場他的買賣也是屬一屬二的。翟書田也不簡單,早在光緒年間,就搬到平崗,同其二弟開始做小買賣。以後買地基蓋房子,開設毓增興糧棧、雜貨鋪發了財。買賣越做越大,當上了平崗商會的會長。尹壽鬆開發四平街新市場,他在北二經路購置兩大號地。修建房屋,開設毓增興糧棧、雜貨鋪,開業後,又買南鄰一號地,開了當鋪、油房。
鄭慶義的到來,讓翟書田喜出望外,眉歡眼笑:“哎呀,寒山,沒想到你能屈駕來我這小鋪。”
鄭慶義含笑道:“再說下來就蓬蓽生輝了?你我都在會,客套啥。”
翟書田:“老弟快請進,一會兒咱倆得喝上幾盅。”
鄭慶義笑道:“剛來就說喝酒,太早點。今天我來是負荊請罪的。”
翟書田一愣:“老弟何出此言?”
鄭慶義坐到沙發上後說:“我剛從宋經理處來。我倆關係你是知道的,多個腦袋差個姓。他把我損了一頓,說是我得罪你了。”
翟書田陪笑道:“寒山,你咋能得罪我呢?我可是一點不知道。”
鄭慶義不知道翟書田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誠懇地說:“不瞞你說,我招了個朝鮮夥計。”
翟書田一拍大腿,坦然地笑道:“我知道了,這跟我屌毛關係沒有。你說的那個是尤繼俠,他手裡有小米,託我幫他賣嘍。我就找了佐滕。本來他說就二十火車,不知咋地,整出五十火車來。”
鄭慶義:“那個尤繼俠?我咋沒聽說過?”
翟書田大笑:“他一個小買賣,還能到你眼裡?”
鄭慶義放下心來:“我還以爲是你的呢。要是尤繼俠的,我就有底了。我就是怕得罪你呀,以後這大事,你得跟我打個招呼。我也是著急賣小米。”
翟書田:“我賣給佐滕的大豆。別的沒有。”
鄭慶義:“那我也跟你說說,有機會你跟那個尤繼俠說說。這事不怨我。那個朝鮮老客要把五十火車的合同都給我。開始我答應了。後來一想不對。佐滕的小米哪來的。我就說賣他一半。原本想降點價,又怕那朝鮮老客回去不好交待,就一樣價了。我想佐滕也不能白賣,一定會加價的。”
翟書田:“佐滕加價是肯定的了。”
鄭慶義嘆口氣說:“你賣了大豆給佐滕,卻讓島村有了埋汰中國街的口實。”
翟書田疑慮地問道:“這跟島村有何關係?”
鄭慶義肯定地說:“佐滕也是爲島村買的。”
翟書田:“那我以後就不賣他了。”
鄭慶義搖搖頭說:“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裡面的問題很複雜,一句兩句話還說不清楚。能賣你就賣。”
翟書田哈哈大笑:“你個鄭老寒,別跟我故弄玄虛。我可不吃這套。有買就賣何來複雜問題?”
鄭慶義苦笑道:“不是買賣上的事。而是咱們都沒明白小鬼子意圖。你比如說,油房產的豆餅,就得賣給三泰棧。要不就當餵豬的料。哦,吃不上溜的窮人能吃豆餅也不錯。可,能白給他們嗎?大豆到是兩條道,除了三泰棧,還能賣給關內。這裡頭賣給誰能不有說頭嗎?”
翟書田一笑:“我還真沒往這上頭想。”
鄭慶義:“不想不行啊。你說咱這麼多油坊,都生產豆餅。賣的對象只是日本。不管你是外賣,還是賣給三泰棧,最終都到了日本。要是日本人用不了那麼多,或者是日本人不要了,那咱不就褶子了嗎?”
翟書田笑不出來了驚訝地說:“你說這些,是有點複雜。我真沒往這兒想。”
鄭慶義:“不說它了,你說佐滕用機器碾米,哪天介紹我認識認識。”
翟書田:“行啊,交個日本朋友,圖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