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隨著窗戶被人推開,一條黑影嗖地一下越入楚天勤的臥室。他都已經(jīng)習以爲常了。因爲自從老道士爲楚天佑看過那次面相,楚天佑的身邊隨時都有好幾人跟著,徐婉宥更是盯得緊,兄弟倆很少有機會單獨相處。
這難不倒楚天佑,白天見不著,他就等晚上孃親睡後瞧瞧跑出來找楚天勤,每次都是翻窗。擔心他受傷,楚天勤習慣每天睡前將窗前收拾乾淨,特意要求人在窗戶下邊安置了一張不高不矮的軟塌,方便楚天佑翻窗戶進來時有個落腳的地方。
“好冷呀!”楚天佑一進屋就跳上楚天勤的牀鑽進被子裡,順帶著一股涼風,涼的楚天勤不由得一個哆嗦。
“你怎麼穿這麼少?凍生病了你娘又得嘮叨了?!背烨谡f完這話自己都覺得酸溜溜的。
作爲楚天佑來說,這話從一個五歲的小屁孩兒嘴裡說出來,實在好笑,所以他掰過楚天勤的腦袋,輕輕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
楚天勤有些嗔怪地推開他,還好是夜晚黑燈瞎火的,還好他們都還是小孩,還不知道什麼叫欲*望,要不然楚天佑看見楚天勤那紅的要出水來的小嘴,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弟弟,等你跟哥哥去學堂了,哥哥教你射箭!夫子說我射箭可準了。”
“你娘不是不讓你舞刀弄槍的嗎?”
“別一天到晚沒大沒小的,”楚天佑輕輕刮楚天佑的鼻子一下,“我娘也是你娘,雖然不是你親孃,也要叫娘,知道不?”
“···”楚天勤不語。
“周家胖二虎力氣雖然大,但是很笨,等你上學了不要理他,他要是敢欺負你,我就揍到他進不了學堂?!边^了一會兒,楚天佑覺得有必要提點提點自家弟弟,“學堂裡有個長得很漂亮的美男子,他還有個伴讀,聽說是當今皇帝的兒子,每次來上學都有好多人跟著,這個人我都不敢惹,因爲他身邊有好幾個會武功的?!?
“對了,還有一個人你也別惹,那個人天天板著一塊臉,誰說話都愛理不理的,不過不要緊,你要是想跟他玩兒哥哥也可以幫你,只要把皇帝家兒子的東西偷偷塞給他就行?!?
····楚天佑恨不得把學堂裡的事情事無鉅細地告訴楚天勤。但是楚天勤實在困了,耳朵邊嗡嗡嗡叫個不停,他也懶得理了。他得睡呀,不然明早睡過頭了忘記喊楚天佑回去就麻煩了。
每每這樣,楚天勤就感覺像是在偷***情,生怕被人看見。要不然也不會在早上天還沒亮就催促楚天佑趕緊回去,不然被大人發(fā)現(xiàn)了可如何了得,還不知道大人們又要鬧出什麼來。
那個冬天顯得特別的長,明明早就立了春,天空還下著鵝毛大雪。更糟糕的是楚天勤出了水痘,大夫不讓他出門見光吹風,他便只能成天窩在房間裡,靠家裡人給他蒐羅的話本圖冊打發(fā)日子。
反正出水痘也不是什麼要死人的病,熬幾天也就好了,誰知道楚天佑見不著楚天勤,大晚上地又翻窗來找他,一來二去,楚天佑也傳染上了水痘,不僅長了水痘,因爲天寒地凍地跑來跑去,楚天佑感染了風寒,一個勁地發(fā)高燒,好幾天都不退。
楚天勤著急,想要去看他,可是他還沒出門就被自家娘給拽了回來。不知道楚天佑的情況,下人們又個個行色匆匆,柳如煙還時不時和楚來喜兩人避開人不知道又在想什麼缺德主意,楚天勤很是擔心。
一連好幾天楚天佑沒翻窗戶來找他,楚天勤輾轉難眠,正思索有什麼辦法可以早早見著楚天佑。外面突然傳來響動。原來今晚楚則止是在柳如煙房中過夜。下人跑來焦急地敲門喊“大少爺昏迷,怎麼叫都叫不醒了?!? wωw ◆тtκan ◆¢○
楚天勤一聽楚天佑的消息一骨碌坐起來。不過就是風寒,小孩子發(fā)高燒也很正常,有大夫日日就診,又有藥養(yǎng)著,楚天佑平日裡爬樹下水也是身子健康的很,怎麼一個風寒就成這樣了?楚天佑也不等下人進來,自個兒胡亂穿了衣服,趁大人們慌亂,徑直朝楚天佑的房間去了。
“念卿,你快醒醒,別嚇娘呀!”剛進院子就聽見徐婉宥焦急的哭聲,楚天勤剛想進去,就見楚則止和柳如煙急匆匆地趕來,他連忙躲到一叢灌木之後,這個時候不能讓他們看見自己,不然還沒見著楚天佑又被抓回房間了。
院子里人來人往,大夫還沒到,打水的,找冰的,一波人一波人換個不停,楚則止進屋看著牀上被燒得小臉紅撲撲昏迷不醒的楚天佑,也是束手無策,想安慰徐婉宥,又不知說些什麼。
楚天勤趁亂靠近楚天佑的房間,只敢趁人不備躲在燈光照不見的屏風角落遠遠盯著。平日裡活蹦亂跳根本不肯消停的人,如今任周圍嘈雜聒噪也不擡眼看看,那因高燒導致的臉頰上的紅暈讓楚天勤第一次覺得,原來楚天佑也很脆弱,他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他也會生病,也需要人照顧,是他疏忽了。楚天勤一直心神不寧,總感覺有事情要發(fā)生,上一世也是在他五歲的時候出了事,從此他的生活除了楚天佑,沒有一絲陽光,但是跟楚天佑沒有關係,這一世他不知道因爲自己的死而復生會帶來什麼他無法預料的。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隨著喊聲由遠及近,一個揹著藥箱的大夫進了屋來,房中的人齊刷刷主動給大夫讓位,站在楚則止旁邊的男人大冬天的臉上都跑出了亮晶晶的汗,想必這大晚上的去請大夫花了不少功夫。
因著他是爲了楚天佑才大晚上被折騰,楚天勤多看了他兩眼,這是楚則止身邊那個隨從,武藝了得,上一世楚則止死後,他便一直呆在楚天佑身邊,他也是趁此人不在的時候對楚天佑下的手。這一世,希望他別再離開楚天佑給別人製造傷害楚天佑的機會了。
大夫是紮了針,又灌了碗湯藥下去,燒漸漸退去,大家得到大夫“大少爺一定會醒過來”的答覆,這才鬆了口氣。
折騰完,天也快亮了。站得太久,楚天勤腿有些站不住,一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凳子,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