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醒了!少爺醒了!”牀上楚天勤微微睜開眼,就被一個丫頭滿屋子亂叫的聲音震得耳膜發疼。他坐起身,掃視著四周似熟悉又似陌生的環境,偌大的房間裡,連個人影兒都沒有,隨著剛纔大喊大叫的丫頭從這跑出去,屋子更顯冷清。沒錯了,這是自己小時候生活的地方,楚家,他的房間。他不是剛剛自盡嗎?怎麼會到這裡來?
很快,屋外就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
“天勤!你醒了!”楚天勤還沒來得及多想,一個滿身胭脂香味的女人跑到了牀邊,一把將他抱到懷裡去,恨不得將他勒斷氣一般用力。“天勤你終於醒了,嚇死娘了知不知道。”女人說著說著聲淚俱下,惹得周遭的人也跟著熱淚盈眶。但是這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他可不怎麼喜歡,以前不喜歡,現在更不喜歡了怎麼辦?
楚天勤聽了半天才明白,這是自/殺之後,又重生到了自己三歲的時候,聽說是被自己的親哥哥楚天佑推進了湖裡,差點沒把他淹死,還好旁邊過往的人看見,及時將他救了回來。
上輩子的楚天勤受盡衆人白眼,冷落,一生沒什麼願望,唯一的念想就是跟唯一對自己好,自己又喜歡的不得了的哥哥楚天佑好好過一生,但是楚天佑卻背叛了他,娶了個漂亮的女人做老婆,自此沒再對他有過一絲愛憐。這樣的哥哥他不要,這樣的生活他如何能過?幾經周折,他氣死了父親楚則止,殺了哥哥楚天佑,燒了楚家滿門,對了,還滅了逍遙山上一心護著楚天佑的弟子言心。可惜了,就算那樣也難以讓他感覺到高興,所以帶著滿腔的怨恨和空虛,他最終也選擇了自盡。
怎麼,老天爺覺得他的孽造得還不夠,所以讓他重生一次,造更多的孽?那是得早點開始,不然都對不起這重生的一條命,只是,自己這副連走路都要人牽的小胳膊小腿樣,該如何才能早早滅掉楚家呢?尤其是楚天佑,那個始亂終棄的傢伙,是不是應該在他小時候就早早將其閹割了纔好?
“天勤,你怎麼不說話,你應娘一聲呀!”楚天勤的娘,柳如煙,那個時刻保持妖嬈美貌處處都能吸人眼球的女人,哭了半響,抱在懷裡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哭得更傷心,繼而惡狠狠地咬牙切齒道:“都是楚天佑害的你,娘一定爲你報仇!”
楚天佑?楚天勤有記憶以來,整個楚家就楚天佑還把他當楚家的人,還願意對他好,怎麼會害他?自己可還是個三歲小孩子呢?難不成楚天佑也重生了,這是來複仇的?如果是這樣,那可真是一場好戲呢。
對了,楚天佑怎麼沒有來?記得上一世,他不曾落過水,倒是聽說他那個呆頭呆腦的大哥楚天佑六七歲時不慎落水,差點連命都沒了來著。在他的記憶裡,楚天佑不可能會在家裡有事時不趟渾水的,今天居然沒有出現,真是稀奇,看來重生也有很多未知呀。
“如煙!如煙!聽說天勤醒了!?”門外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一天到晚就知道賺錢的老爹楚天佑,身後還跟著一個眉眼間滿是擔憂的寧靜少婦,正是他名義上的母親,楚則止的結髮妻子,楚天佑的親生母親徐婉宥。這些人,可真是奇了,上輩子從他記事起就重來沒有過這麼大陣仗,楚家最重要的幾人都來看他?
柳如煙一見楚則止就哭天搶地,恨不得驚動地府的閻王、天上的玉帝,總之就是楚天佑良心太壞,居心叵測要害他兒子。站在楚則止旁邊的徐婉宥想要替自己兒子辯解卻越描越黑,急得眉心都鄒成了一團。
楚天勤本想吼一聲制止住這羣吵死人的人,誰知道一張嘴竟是個兩三歲的奶娃娃音,連個完整的句子都憋不全,實在氣急。看樣子想要以現在這副柔弱的身子禍害蒼生,是嫩了點。也罷也罷,來日方長,楚天佑,你最好別出現,永遠別出現,不然早早弄死你!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使勁掙扎脫離柳如煙這個渾身被胭脂薰得嗆人的懷抱,跌跌撞撞地翻身下牀,任由柳如煙在楚則止面前裝可憐,自個兒往門外走。可是還沒走兩步就被丫頭抱了起來,“小少爺怎麼自己跑出來了,你身體還沒好全,可不能再隨便跑了,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可如何是好?”,丫鬟一邊嘰嘰歪歪一邊又將他放到了牀上,這人就是楚天佑孃親的貼身侍女繡娘來著,繡娘年輕的時候長的也不耐呀,老了也挺慈祥的,就是成天嘮嘮叨叨,怕是打孃胎裡帶來的。楚天勤不得不繼續聽幾個大人在那不嫌事大的嚷嚷。他那個母親柳如煙,無事還要掀起千層浪,更何況是真有其事,楚天勤差點就溺死在池塘了,這種事情不好好加以利用把楚天佑折騰個半死,怎麼叫柳如煙。
其實楚天勤一直不明白,上輩子也不明白,柳如煙怎麼就跟楚天佑那麼不對付,那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至於跟他計較嗎?
看樣子,楚天佑接下來是少不了楚則止的“獎勵”了,反正這事一時半會兒估計扯不清楚,他索性再睡一覺好了,三歲小兒的身子,做什麼都做不了,睡覺最好,習慣了,旁邊的人再吵他也能安靜睡著,他得好好捋捋,這突然回到小時候,還帶著成年人的記憶,實在是很詭異的體驗呀。
現在的楚天佑也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吧?他在幹什麼呢?他好像已經不記得楚天佑小時候長什麼樣子了,因爲打從記事起,楚天佑就很少在家呀。還記得他偶爾的回來,總會給他帶包千層酥,那東西,甜甜的,脆脆的,吃起來還能撒一地碎屑,正好喂飛來飛去的鳥兒。那時候他多麼想,只要每年能見上楚天佑一兩面,他也是歡喜的。若不是楚天佑最後連一年一兩次見他的機會都不給他,他或許還走不到最後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