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十五分，第一支美軍攻擊機羣到達。

得益於雷達，特別是前置的警戒艦，西南太平洋艦隊獲得了十多分鐘的預警時間，防空戰鬥機也就能及時部署到位。

率先發起攻擊的是來自“約克城”號航母，也就是斯普魯恩斯旗艦上的戰機。

準確的說，率先到達的是由十架“野貓”直接掩護的十二架“無畏”式俯衝轟炸機，魚雷攻擊機因爲速度慢一些，而且後起飛，所以沒有追上前面的機羣，被拉在後面大約五十公里處。

顯然，這場空戰是一面倒的屠殺。

戰鬥只進行了不到五分鐘，在近二十架防空戰鬥機的攔截下，別說十二架“無畏”式俯衝轟炸機，連十架“野貓”都沒能逃脫。在這場戰鬥中，領隊的郭東昇少校就擊落了四架敵機，其中三架是戰鬥機。

緊接著，“約克城”號出動的“蹂躪者”式魚雷攻擊機羣也趕到了。

沒有戰鬥機掩護，這批十架魚雷攻擊機根本沒有希望突破戰鬥機的防線，甚至沒有機會接近靠近艦隊。

只是，“約克城”號的攻擊機羣並沒有白白犧牲。

關鍵就是那十架魚雷攻擊機。

要知道，攔截魚雷攻擊機的時候，防空戰鬥機都得進入低空，多數都以俯衝方式進行攔截。

問題是，戰鬥機要爬升到高空，需要不少時間。

這下，問題就來了。

雖然“海鷹”的爬升率並不低，在當時的艦載戰鬥機中，算得上是最好的了，但是從海平面爬升到五千米的高度上，也需要近四分鐘，即便在半油、半彈藥的情況下，也需要三分半左右。

可以說，這是非常致命的時間。

事實上，早在與日本海軍作戰的時候，中國海軍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即防空戰鬥機在攔截了魚雷攻擊機之後，就很難對付從高空進入的俯衝轟炸機。爲此，中國海軍還專門修改了防空戰術，對防空戰鬥機的作戰使用做出了嚴格限制，即在攔截魚雷攻擊機的時候，至少得有部分戰鬥機在高空待命，防範趁機發起攻擊的俯衝轟炸機，只有在空中沒有俯衝轟炸機的情況下，防空戰鬥機才能全力以赴的攔截魚雷攻擊機。

當時，參加戰鬥的防空戰鬥機也確實遵守了這個規定。

在攔截魚雷攻擊機的時候，郭東昇少校就率領一個小隊的四架“海鷹”在高空待命，並沒有參與攔截行動。

問題是，四架戰鬥機太少了。

要知道，緊接著到來的是“大黃蜂”號航母派出的攻擊機羣。

更重要的是，這次是俯衝轟炸機與魚雷攻擊機同時到達。

當時，“大黃蜂”號出動了十五架“無畏”，結果有一架在升空後不久出了故障，不得不緊急迫降到附近的海面上。受此影響，俯衝轟炸機在集結的時候多花了幾分鐘，因此後起飛的魚雷攻擊機正好跟了上來。

結果就是，在發起攻擊的時候，之前攔截魚雷攻擊機的防空戰鬥機根本沒有爬升，而是留在低空繼續攔截魚雷攻擊機。也就是說，只有四架在高空待命的“海鷹”能夠攔截俯衝轟炸機。

問題是，這四架“海鷹”面對的不是俯衝轟炸機，而是護航的“野貓”。

更要命的是，護航戰鬥機有八架。

雖然“海鷹”的性能比“野貓”好得多，但是寡不敵衆，而且防空戰鬥機的主要任務是攔截轟炸機，而不是對付護航戰鬥機。

在短短三分鐘內，四架“海鷹”拼盡了全力。

根據倖存飛行員回憶，當時郭東昇少校根本沒有顧護航戰鬥機，直接衝向美軍的轟炸機編隊，用兩次短點射就擊落了兩架“無畏”，緊接著還幹掉了一架死咬著不放的“野貓”，一下就衝亂了美軍編隊。

只是，郭東昇少校也因此遭到三架“野貓”追擊。

在這種情況下，郭東昇不但沒有逃，依然在利用“海鷹”的速度優勢，衝擊美軍轟炸機編隊。

最終，郭東昇甚至不顧自身安危，跟著俯衝轟炸機進入了高射炮火力網。

可以說，打到這個時候，雙方都殺紅了眼。咬住郭東昇的三架“野貓”也沒有撤退，而是跟著衝進了高射炮火力網。

在被擊中的時候，郭東昇還試圖撞擊一架正準備俯衝的“無畏”。

可惜的是，他的英勇行動並沒收到效果，反而因此錯過了逃生的最後機會。

郭東昇的座機墜海的時候，他沒能跳傘逃生。

在這場戰鬥中，四架“海鷹”全部被擊落，僅有一名飛行員，即郭東昇少校的僚機駕駛員西門肅少尉僥倖生還。

問題是，最終有七架“無畏”突破了防空網，向“光武帝”號航母發起了攻擊。

根據美軍戰報，當時美軍飛行員把“光武帝”號當成了艦隊旗艦，而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秦始皇”號。

當然，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爲了降低成本，兩批“秦始皇”級航母中，只有兩艘配備了旗艦設施，即“秦始皇”號與“光武帝”號。這也很好理解，即這兩艘都是首先建造的，建造週期相對較長，而且是作爲各批次的標準。

雖然“秦始皇”號與“光武帝”號在細節上有些差別，但是並不明顯。

攻擊的時候，美軍飛行員肯定首先攻擊艦隊旗艦，因爲只有首先打擊旗艦，才能瓦解敵艦隊的作戰能力。

結果，美軍飛行員把“光武帝”號當成了旗艦。

要知道，旗艦的特徵很明顯，主要就是擁有大量通信天線，特別是與後方基地通信用的長波電臺，其天線十分巨大。

七架“無畏”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內發起攻擊。

“光武帝”號做了最大的努力進行規避，可是最終依然被兩枚炸彈直接命中，還有一枚炸彈落在了左舷外不到十米處。

顯然，“秦始皇”級不是扛得住打擊的航母。

要知道，“秦始皇”級是木製飛行甲板，唯一的水平防護裝甲在機庫甲板上，而且厚度只有幾十毫米。

雖然美軍使用的是五百磅級航空炸彈，而不是威力更大的一千磅級，即相當於中國海軍的二百五十公斤級航空炸彈，但是對於“秦始皇”級來說，五百磅級航空炸彈的威力依然十分巨大。

直接命中的三枚炸彈中，有兩枚穿透了機庫甲板，在機庫下方的艦體內爆炸。

如果“秦始皇”級不是新建的航母，在設計的時候就考慮到了各個關鍵部位，特別是彈藥庫與燃油庫的防護問題，把這些關鍵艙室都放在了水線以下，得到了至少三層甲板的直接防護，要不然的話，這兩枚炸彈就能讓“光武帝”號完蛋。只是，就算沒被直接擊沉，“光武帝”號的損傷也十分嚴重。

最要命的是，其中一枚炸彈就在一號鍋爐艙上方爆炸。

結果就是，一號鍋爐艙裡的兩臺鍋爐直接癱瘓，並且導致相鄰的二號鍋爐艙裡的兩臺鍋爐被迫關閉。

這下，“光武帝”號的速度降到了二十節以內。

問題是，戰鬥還沒有結束。

緊隨“大黃蜂”號派出的機羣的是由“企業”號出動的機羣，只是這次俯衝轟炸機與魚雷攻擊機是分批次進入的。

發現“光武帝”號受創後，美軍機羣立即撲了過來。

首先發起攻擊的是俯衝轟炸機，只是魚雷攻擊機羣只晚到了不到三分鐘。結果就是，正在爬升的防空戰鬥機立即轉爲俯衝，首先攔截威脅更大的魚雷攻擊機。所幸的是，此時在其他方向上巡邏的防空戰鬥機也已趕到，並且都集中在高空，也就有足夠的力量去攔截俯衝轟炸機。

“企業”號的攻擊機羣發起了最無畏的進攻。

在五分鐘內，包括十二架護航戰鬥機在內，三十六架美機被擊落了三十一架，僅有五架逃脫。

也就在這個時候，“突擊者”號派出的機羣到達了。

可以說，這支美軍機羣來得十分及時。

當時，空中的情況十分混亂，有近二十架防空戰鬥機在追擊逃躥的那幾架美機，而其他的防空戰鬥機則在重新編隊。

“突擊者”號的攻擊機羣，也就利用這個機會突破了防空戰鬥機的攔截。

要命的是，“光武帝”號不但損失了速度，連機動性也有所降低。主要就是，爲了撲滅爆炸引發的大火，航母不能做劇烈機動，此外還得考慮到那些在飛行甲板上搶修損傷設備的官兵。

這下，十二架“無畏”式俯衝轟炸機成爲了“光武帝”號的終結者。

十二架轟炸機中，只有三架在俯衝之前被擊落，另外還有一架在俯衝的時候被擊落，另外八架都投下了炸彈，其中三枚直接命中。最致命的一枚炸彈擊中了“光武帝”號的二號升降機，並且從升降機通道進入艦體，在尾部燃油艙附近爆炸，隨即引燃了泄露的燃油。雖然是供鍋爐使用的重油，但是由此引發的大火，依然使“光武帝”號喪失了生存機會，也讓近三百名官兵葬身火海。

對李向龍來說，在十公里外看到“光武帝”號被美軍戰機蹂躪，那種感受肯定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