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逍看來,戰爭從來就是爲了兩個目的服務,一個是精神情感,一個是物質利益。
精神情感方面有國家的威嚴和人民的感情。
物質利益則分爲土地、人口、資源和財富。
而戰爭往往又不是單純的某一方面,比如這次大秦和匈奴之戰,本來應該是國家威嚴、人民感情和財富三方面的綜合。
但我們的先祖卻往往只講究精神情感方面,頂多在向南的戰爭當中,加上土地和人口的因素。
但在土改分流之前,在西南少數民族完全融合之前,所謂的土地和人口大多數都是象徵意義的,版圖性質。
也就是對於西南的雲貴兩地,古代的帝王頂多就是名義上的統治,實質上還是當地的土司。
自秦朝統一了神州大地之後,往後的王朝,大部分都在這個怪圈裡不停地徘徊。
偶爾有那麼兩個出圈的,如漢朝和唐朝,但也只是將西域納入版圖。
因爲,在古人看來,沒有稅收、沒有農作物生長的地方,就是不毛之地。
對於不毛之地,皇帝大都不怎麼理會,只要名義上臣服就可以。
而對外發動的戰爭,九成以上都是被動的反擊,唯有剩下的一成還是復仇性質的。
在那些腐儒看來,中國古代皇帝最大的罪惡,大概就要數征伐三韓了。
而這就已經是中國封建時代最爲遙遠的征伐了。
甚至都可以說,這是中國兩千年來唯一的征伐之地。
而且讓人感到無奈的是,哪怕在和對方打仗打贏了之後。
無論是匈奴、還是東北地區、西域地區,就沒有人想著將對方的財富和人口帶回到中原大地。
對於百姓,講究不犯秋毫,講究不增添暴虐,除了王都皇宮之外,基本上很少進行大規模的劫掠。
甚至大部分的時候,打仗都是賠本的存在。
就像是這次對戰匈奴。
大秦整個君臣上下數十個人,就沒有一個人想著這場戰爭能夠不賠本。
所有人都在爲即將投入的糧草發愁。
沒有一個人認爲,戰爭,也可以從匈奴的身上把自身損失的利益撈回來。
大概自認最硬氣和最無賴的話,就要屬於漢武大帝的“寇可往,吾亦可往”,以及出過君王的“吾乃蠻夷”。
就這麼一點羞恥度的兩句話,都被儒家千百年來不停地找茬。
雖然儒家總是叫囂著所謂的內聖外王。
但實際上,除了皇帝軍事素質強硬的漢、唐,以及明初之外,但凡是儒家當家的時期,就從來都沒有“王”過。
反而,在大多數的時候,儒家總是粉飾太平一般地“當孫子”。
宋朝、清朝就是最好的兩個例子。
可以說將儒家門人無恥和貪生怕死的卑劣,表現地淋漓盡致。
雖然也偶有氣節沖天的豪傑,但卻掩蓋不了整體的拉胯。
尤其是明清兩朝交接之時,儒家簡直就是文人恥辱的代名詞。
將中華民族讀書人的下限,拉胯到了極度低下的位置。
宋之後的儒家,已經不是那個可以高喊著大復仇的公羊學說派。
他們用“天朝上國”的虛榮,禁錮了後世皇帝的開拓思想。
用他們篡改的禮,束縛了中華民族強盛的腳步。
用他們掩飾下的自私,閹割了炎黃子孫勇猛的基因。
然後那個“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儒家弟子,漸漸變成了“水太涼”一樣的貪生怕死之輩。
也不知道公羊派那些人,知道了後輩將他們打造的大好局面,毀成如此不堪的結果,會不會從墳墓裡爬出來。
絕對的權利造就了絕對的腐朽。
已經沒有了對手的儒家,最大的障礙成爲了他們自己。
結果證明,儒家沒有走出自我毀滅的圈子。
兩千年的時間,儒家竟然一直在四書五經的書堆裡刨食吃。
一點創新的精神都沒有。
如果不是王陽明這個最後亮點,恐怕儒家早在宋朝就該滅亡了。
而如今有了走出一條全新道路的機會,馮逍不希望這個機會從自己的手裡溜走。
他想將華夏人心中的狼性培養出來,而不是困守地盤的獅子。
要知道,就目前來說,整個世界起碼有一半的土地,都在等待著人類去發掘。
馮逍希望,華夏人成爲第一個跨出大洲的種族。
而不是像後是一樣,坐等別人揹著洋槍、推著大炮打上門來。
思緒整理完畢之後,看著依然在那裡激烈爭論的大秦君臣。
馮逍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挺直了腰背站了起來。
“啓奏陛下,微臣有辦法,可以徵集到三十萬大軍的輜重。”
聽到馮逍的話,剛剛還討論的非常喧囂的大殿,瞬間寂靜下來。
所有人都瞪大著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馮逍。
到沒有人認爲他在吹牛,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大家多少有些摸清楚了馮逍的性格。
如果沒有十分的把握,這個出身名門的貴公子,是不會做出讓人笑話的事情。
反而,無數次,坐等看他笑話的人,最後無一不是成爲了別人的笑話。
“哦,愛卿快快講來!”
聽到馮逍的話,嬴政的精神一振,頓時高興起來。
對於這次和匈奴的大戰,他本來還有自己私心的打算。
結果開門不利,沒想到在糧草一關,就被擋住了繼續下去的可能。
如今聽到馮逍的話,頓時希望又起,哪會不高興。
“陛下,各位大人,一直以來,只要一提起戰爭,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國家。”
“但實際上,戰爭不僅僅是國家的戰爭,或者說不僅僅是朝廷的戰爭。”
對於馮逍的話,朝廷裡的衆多大臣一臉茫然,就是嬴政也有些迷糊。
都不知道馮逍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是說有辦法麼,怎麼又說起這個了?
但出於對馮逍的信任,大家都沒有開口打斷他的話,而是靜靜地聽著,想聽他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
“在我看來,戰爭,是一個國家從上到下都必須參與的戰爭。”
“如果朝廷有富裕的能力也就罷了,就像過去我們所發動的戰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