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衢州縣長賈玉、縣丞張賀、縣尉吳卒參見尚書大人、參見侍郎大人。”
等到馮逍距離衢州還有數裡遠的時候,衢州的縣長、縣丞和縣尉三人。
就帶著大大小小的官員,站立在道路旁,迎接著馮逍。
以前馮逍對於這種形式上的敷衍,感到非常的厭惡。
就是前世之中,對於這種他認爲是拍須溜馬的行爲,也是非常的反感。
在他看來,作爲一個官員,做好自己的事情,恪盡職守,爲民服務,那麼其他的大可不必如此。
但是等到他穿越之後,正是成爲大秦統治階層之中的一名貴族之後。
成爲了這種,以前他討厭的拍須溜馬受益者中的一員之後,他才正面看到這種事情。
在人類的社會當中,無論什麼樣形勢的文明。
哪怕禮節粗糙的西方文明,但是在人情世故的場合裡,大家其實都差不多。
人情之中套著人情,圈子之中分著圈子。
或許你不認識我,但是有可能你的親戚的親戚,就是我的親戚。
而且有了輩分上的差距,有些形式上的流程,大家就必須走一遍。
比如說,某一個郡守是某一個縣長的伯樂,是他仕途的領路人。
那麼當郡守因公務抵達該縣的時候,縣長於情於理,都應該出城迎接。
無論是禮數,還是恩德,都必須走這麼一遍過程。
否則雙方都會有所芥蒂,除非雙方的關係親密度突破到了一個界限。
是的,是雙方都有可能產生芥蒂。
如果沒有這個迎接的理解,郡守或許就會認爲你這個人忘恩負義,或者藐視上官。
我將你一手提拔起來,結果你翻臉不認人,這種行爲就是忘恩負義。
而放在縣令的位置上,如果不讓走這個形勢。
那麼縣令的心裡就會認爲,你是不是對我產生意見了,是不是不拿我當自己人了?
所以一遍無味繁瑣的流程走一遍,雙方的心理都安穩了許多。
雖然有些繁瑣勞累,但是卻穩定了上下級的關係,有利於政務的展開。
除此之外,對於那些沒有關係的上下級,這種行爲,也有利於緩和氣氛。
起碼下級對於上官的來意不會胡亂猜測,否則督查、打擊、迫害等想法都會蹦出來。
而上官對於下級的爲人處世也有個瞭解,是不是愣頭青,或者還是官場的老油子?
然後等到雙方實際接觸的時候,大家對於彼此,都有一個大概的瞭解,有利於政務地展開。
也是瞭解了這些門道之後,哪怕這個過程是多麼地讓人感到無聊和繁瑣。
馮逍也只能入鄉隨俗的,痛並快樂地享受著這個過程。
“賈縣長幾位免禮,我們還是儘快入城吧,一路風塵,將士們也是非常辛苦了。”
掀開了簾子,從馬車的窗戶中,粗略的看了一下打頭的三人。
馮逍並沒有多加客氣,就毫不客氣地吩咐起來。
倒不是他擺架子,著實是雙方的差距有些大。
一個縣長,最高不過七品,最低也會有八品的官員。
實在是在馮逍這個一品大員面前,沒有什麼地位。
如果連這種官員,馮逍都要客氣地應付,那麼他估計啥事都幹不了了。
當雙方之中,有某一方可以打破官場的界限時,那麼上述的規則,就不用再遵守。
很顯然,在面對賈玉這個縣長的時候,馮逍就具備了打破規則的實力。
於是車隊在短暫的停留之後,又再次啓動,向著不遠處的縣城進發起來。
看到這種情形,衢州縣的一般人馬,雖然累得半死,但根本就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倒不是說他們不埋怨,而是他們就沒有時間埋怨。
迎接上官都有一套固定的流程。
只要不是那種特別難纏的,大都會遵照官場的流程,頂多也就是省略幾部分內容罷了。
所以車隊再次啓動之後,這些官員,大都急忙奔赴著下一個環節中,自己所負責的公務。
哪裡有時間去考慮,自己對於上官的態度,即便有些人有,也不敢在整個時候說。
雖然粗略地撇了一眼,但是對於窗外的三名官員,馮逍還是有了一個粗略的印象。
縣長賈玉,是一個四十多歲,身材適中,膚色偏黑,精神尚可的中年官員。
縣丞張賀,賈玉的親家,兒子的岳丈,身材精瘦,目露精光,給人一種幹練精明的印象。
而縣尉吳卒,是一個典型的吳越之人,身形偏矮,精瘦有力,一幅獨特的山羊鬍,爲人有些陰沉。
或許是因爲羅網的經歷,使得馮逍如今也有了職業病。
初見一個人之後,大都從外貌和感覺來對照一個人的最初印象。
如果整個人給予他的印象,是外貌和感覺一致,然後就根據這個人的平日所作所爲,來判斷一個人的最初好壞。
如果外貌和感覺有些不協調,或者不一致的話。
那麼馮逍就會根據他平日裡的言談舉止,來判斷這個人。
是不是暗地裡隱藏著什麼,或者是不是圖謀著什麼。
甚至於這種觀察方式經過了驗證之後,在準確略超過了九層以上之後。
現在已經成爲了整個羅網間諜的看人方式。
甚至有些羅網的探子,在看別人的時候,大多數第一眼都不會仔細去看別人的臉。
而是朦朧之中去用心感觸一下,然後心中有了一個大致的印象之後,纔會仔細觀察對方。
馮逍將這種方式稱之爲,心身合一觀察法。
主要是因爲如果目光盯著一個人時間過長,會讓別人很容易感應到。
而且違法犯罪之人,總會下意識的做一番掩飾。
而一旦一個人的言談舉止和內心的思想有些不一致的話,那麼他的氣質和行爲,多少就給人一種違和的感覺。
也正是根據這個道理,馮逍才創造出了這種觀察的方式。
而衢州縣的三個人,很幸運地都沒有讓馮逍產生違和的感覺。
哪怕三人當中,氣質最爲陰翳的吳卒,也沒有給人違和的感覺。
頂多就是這個人的行事風格偏向陰暗一面。
但對於公務來說,只要遵紀守法,風格反倒是最爲不重要的一個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