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庫裡冬天也開著地暖,車裡溫度正好,並不覺得寒冷。杜思同平時上下班大多都是打車,偶爾自己開一下,也是平價的大衆(zhòng)款,樑瑾瑜有次站在車庫裡指著她的代步工具笑話她:“也就是別人不知道你現(xiàn)在是樑太太,不然一倆車還沒我一顆輪胎值錢,不得讓人笑話死?”
杜思同覺得今晚,她想到樑瑾瑜的次數(shù)有點太多了。她開著黑色德國雙門小跑在路上盤桓,其實也並不能真的回家去,順著二環(huán)轉(zhuǎn)了一圈,已經(jīng)快要凌晨一點。
結(jié)婚了,從前的家也不能隨心所欲的想回就回。
但是她自己的家……又哪裡像個家。
這個冬夜,她竟然無處可去。
車裡響著低低的音樂,杜思同往容埠最繁華的地段開去,這個時候已經(jīng)不會堵車了,她倒是希望能堵一堵,反正都是打發(fā)時間,看到前後都有人,也許會覺得不是那麼孤獨。
冷不丁電話響起來,羅媛的聲音傳過來,特別大,特別開心:“思同你睡著了嗎?睡著了也給我醒過來!快點兒!告訴你個好消息!HRD姐這次拿了第一!好開心啊啊啊我快要開心的瘋掉了!”
“真的嗎真的嗎?”杜思同也大叫起來,“恭喜你啊媛媛!天啊我也好開心,恭喜你!”
羅媛大笑起來:“別睡了,睡什麼啊!快出來陪我去喝酒!好好慶祝一下!我們?nèi)ヘS園!半個小時後見!”
她今天開心,說話都自帶感嘆號,每句都是重音,可見真的是激動極了。
杜思同也替她激動,她們相識這麼多年,早已知道對方心目中最重要的是什麼。對於羅媛來說,珠寶設計就是她的命。
她掉轉(zhuǎn)車頭,朝豐園奔去。
HRD是她們?nèi)粘=械暮喎Q,全名叫安特衛(wèi)普世界鑽石中心鑽石設計大獎,是業(yè)內(nèi)公認世界上最高級別的鑽石珠寶設計大賽之一。羅媛入行時間並不太久,職場上也免不了受到一些苛責和質(zhì)疑,這次能在HRD上勇奪桂冠,真是裡子面子全都掙回來了,日後她也有了足夠的底氣往更高處走。
杜思同也是一名珠寶設計師,雖然她早已在婚後收斂鋒芒,不再和從前一樣爲事業(yè)和夢想努力,但是好朋友能夠做到她做不到的事情,她依然感到開心。
等她到了豐園,羅媛早已經(jīng)等在大廳了。見她進來,羅媛朝她跑過來,狠狠地抱住了她:“思同思同,我太開心了!太開心了!”
杜思同也反手抱住羅媛:“我也開心,祝賀你啊媛媛,真的太好了!真好!”
羅媛抓著她往豐園樓下的酒吧走去,特別的豪情萬丈:“走走走,去喝酒!今晚不醉不歸!”
杜思同被她感染地笑起來:“好,不醉不歸!”
杜思同跟羅媛還沒進酒吧,樓上就有人跟樑瑾瑜打報告,電話直接打到樑瑾瑜的房裡:“樑總,樑太太跟她的朋友在樓下酒吧,看起來心情非常好。”
豐園是池長昊的地盤,樑瑾瑜跟池長昊也只有個點頭的交情,但是豐園的安保和保密措施做的太好,對容埠的風頭動向也比別的地方清楚的很,從來不會做一點不得體的事情,所以樑瑾瑜是豐園的常客,長期包著一間客房專供。
侍應生早被訓練的精明無比,杜思同深夜出現(xiàn)在豐園,不論緣由,還是得來跟樑瑾瑜報備一聲。
樑瑾瑜修長的手指在話筒上撣了撣,懶懶地嗯了一聲,正要掛,又想起來:“離遠看著點兒,別出什麼事兒,晚上要回家就送回去。哦,回頭來我這兒領(lǐng)零花錢。”
說完,他掛了電話,冷冷地一笑——
這個女人,活的真是沒心沒肺,自由自在。
樑瑾瑜和杜思同結(jié)婚第三年的紀念日,他們不歡而散。
樑瑾瑜在豐園自己住了一晚,一肚子氣沒處撒,最後自己喝了瓶酒,抽了一包煙。
杜思同跟羅媛在豐園樓下的酒吧裡過了個通宵,氣氛足夠好,一醉貪歡。
看起來,今天倒是杜思同佔了點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