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瑾瑜相比較於杜思同要冷靜了許多。杜思同恍然回過神來,才意識到目前自己面臨的處境。
“呵呵,我還以爲是誰?原來是梁氏的總裁親自到了,在下真是覺得不勝榮幸啊。想不到在臨死的時候還能見到大名鼎鼎的梁氏總裁,或者還能和梁氏總裁一起去死。”
這囂張的聲音是從一個長相瘦小的人口中發出的。循著聲音看去讓人不由得發出當真是人不可貌相這樣的感慨。
“這位先生這句話說得太過絕對,你怎麼就認爲我會輸,或者就認爲梁氏會輸?”
即使是面對這樣的場景,樑瑾瑜依舊是身姿挺拔,面上沒有絲毫低於別人的姿態。
“呵,不會輸?”男人不屑的冷笑,“不會輸現在梁氏的股票行情您能給我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嗎?你能說說我們這羣人爲什麼現在是聚集在這裡等死而不是在家裡和自己的親人在一起嗎?”
男人的話語咄咄逼人,聽到樑瑾瑜的耳中卻覺得可笑。
的確,杜思同的秀眉一皺。這一切全部都是這些人心靈過於脆弱,不敢面對事實,沒有可以搏鬥的資本。所以就在最後關頭甚至都沒有放手一搏的勇氣就這樣自甘墮落。說到底放棄他們的不是任何人,只是他們內心的那個脆弱的自己而已。
空氣中只是寒風瑟瑟的聲音,身上的汽油的味道不斷的充斥著鼻端,杜思同險些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伸手抓著樑瑾瑜的胳膊才勉強站穩。
“沒事吧?”
杜思同咬牙,終於看清了面前人的面孔,輕輕搖頭,“我沒事。”
快速的將身上的風衣脫下,然後把杜思同的外套也給脫下隨手扔到一邊,強硬的給她披上自己的風衣。
“你不會冷嗎?”
薄脣勾起一抹弧度,稀薄的日光的照射下顯出幾分邪魅,卻又讓人覺得格外的安心。杜思同抿緊了脣角,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尖銳的聲音在寒風中打破。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秀恩愛,你們是好過了,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股民的感受?”
樑瑾瑜抿著薄脣一句話也不說。但杜思同能感覺得到他內心的掙扎。投資買股票本來就是有風險的,現在這羣人在這裡無疑就是無理取鬧,他們的家人確實可憐,可是在買股票的時候就應該慎重決定,現在出現這樣的情況卻又開始埋怨別人。
秀眉緊蹙著,只是希望接下來的情況能好轉而已。
樑瑾瑜一步一步的後退著,剛準備大步走去又停了下來。
身後也有人……
“我勸你們還是別白費心機的逃走了,沒有用了,今天你們只能陪著我一起死了。”
男人說話的聲音裡帶著一股荒涼。
“你們想想你們的家人,你們現在這麼做你們的家人會怎麼樣?他們會失去親人,纔會真正的變得一無所有,變得痛苦,難過!”
杜思同皺眉說著,看著眼前的人眼底充滿了憐憫。見瘦弱的男人眉頭一挑,神情頗有動容,繼續說著,“你想想您的女兒,還有您的兒子,您的妻子,現在都在家裡等著您呢!”
“妻子!呵呵……”瘦弱的男人脣角的冷笑更深,像是地獄的使者一般緊盯著杜思同的眼睛,絲絲陰冷的氣息圍繞在杜思同的周圍,“我的妻子前幾天就自殺了,你現在還敢提我的妻子,真是可笑!你們都去死吧,都不應該活著。”
天臺上傳來瘦弱的男人瘋狂的笑聲。
他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根棒子二話不說朝著杜思同冷酷的扔過來,樑瑾瑜皺眉立刻側身用胳膊用力擋了過去。粗壯的棒子被撞到了旁邊乾燥的地面上。
眉頭皺緊看著杜思同就好像是剛纔一瞬間就要完全失去她了一般,“你沒事吧?”
“我沒事。”
杜思同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反應過來,“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樑瑾瑜淡淡一笑,呼出的空氣裡都帶著白色的霧氣,握緊了自己的手,剛纔觸碰棒子的胳膊現在還覺得火辣辣的疼。
“放了她。”
樑瑾瑜的聲音沉著,看都沒看一眼杜思同,只是朝著那瘦瘦的男人命令著。
“放了她?呵呵。”好像是聽到了多大的笑話一般諷刺的笑著。目光在樑瑾瑜和杜思同之間來回打量著,“看來我們的總裁跟這位設計師之間一定是有什麼動人的故事,看你們在臨死的時候還有時間在這裡眉目傳情。”
“你怎麼會到天臺?”
樑瑾瑜悄聲問杜思同。
“我是被拉上來的。”
杜思同緊抿著脣角。剛纔她不過就是來公司裡拿文件,可是不想在樓下就碰上了這羣人,她現在越想越覺得一陣懊惱。可是就算再怎麼懊惱也是無濟於事,事情已經真實的發生在眼前了。她現在只是更加擔心樑瑾瑜的傷勢,雖然剛纔他對自己說沒事,可是怎麼可能會沒事。
“你做事怎麼這麼莽撞,昨天晚上不知道要進行發佈會嗎?爲什麼到了今天才來公司拿文件,而且你有什麼權利去說這些人的妻子,你自己呢?你看看你自己有好好保護自己嗎?如果你有好好保護自己就不會現在出現在這裡了,你根本就沒有盡到好好保護自己的義務怎麼有資格去對別人進行哪些說辭。”
杜思同似乎依然沒反應過來,只是眼眶在瞬間變得紅潤了。她不明白樑瑾瑜怎麼會突然對自己言辭變得如此嚴厲,難道她剛纔是做錯了什麼事嗎?杜思同抿緊了脣角,不敢相信的看著樑瑾瑜。眼淚應著寒風從眼角緩緩落下。
深邃的眼底閃過一抹心疼。樑瑾瑜別過眼眸。
同同,你一定要堅強,只有這樣纔會讓那些股民少遷怒於你。
樑瑾瑜皺眉,“我想辦法讓你離開,你一定要趕往發佈會。”
“你們兩個就別哆嗦了,也別想著離開,馬上就中午了。”瘦弱的男人朝著身邊的人遞了一個眼色,“給我把他們兩個給綁起來。省的一會兒給跑了。”
樑瑾瑜和杜思同被推攘到了一邊,兩人的身上都被繩子給捆綁著。杜思同抿緊了脣角,覺得被綁的很疼。幸好她提前曲起了雙腿,護著自己的小肚子。她什麼都不擔心,就是擔心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沒事吧?”
“沒事。”
杜思同淡淡搖頭,心底有些自責。明明是她在幫樑瑾瑜,可是看上去自己又欠了樑瑾瑜一個人情。低垂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訴說此時內心複雜糾葛的心情。但願事情很快能轉好,保安什麼時候會上來,這個時候難道保安不在嗎?就計劃這樣讓她們等著被烈火完全吞噬?
抿緊了脣角,不知道該怎麼訴說心底的悲痛。
天空中的雲散漫的漂浮著,天臺上的寒風變得更加的冷冽。
就在杜思同已經沒有任何希望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轉眸看去見林南帶著保安上來。一瞬間仿若是見到了救星,可是那瘦子腳步十分的快,迅速的來到了杜思同和樑瑾瑜的面前。剛想要拿著刀子指著樑瑾瑜卻被他伸手製服。
杜思同驚訝,輕輕一扯,自己身上的身子就全部都掉在了地上。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樑瑾瑜把繩子給解開了。她剛纔光顧著擔心根本沒有注意到這樣的情況的發生。
“走。”
樑瑾瑜一把拉起杜思同。感覺危機終於解除了,杜思同剛被樑瑾瑜拉起身就發現身後被樑瑾瑜擺平的瘦男人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他嘴邊噙著陰笑,手裡還拿著打火機。杜思同睜大了眼眸,樑瑾瑜也意識到了這樣的情況。剛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周圍的地上被灑了一地的汽油,那瘦弱的男人全身迅速的被火包圍。他又剛開始的狂喜的高喊變成了最後的哀嚎。漸漸的在地上無力的翻滾。聞著這股燒焦的味道還有周圍的汽油味杜思同在一瞬間幾乎要昏厥過去。目眥欲裂,完全沒辦法接受眼前的情況。
只是感覺自己的手指始終被樑瑾瑜緊緊握著,她纔有力量就這麼站在一旁,否則她真的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同同!”
林南看著火勢逐漸的將杜思同包圍,頓時覺得滿心的焦慮,抿緊了薄脣在旁邊站著。正要衝進大火之中被周圍的警察給強硬的拉著。
“你冷靜下來!”
怎麼冷靜?要他這個時候怎麼冷靜,同同是他心愛的女人,而他心愛的女人這個時候正被烈火給烘烤著,難道他還能夠在這裡冷靜的笑著?他做不到那樣。林南的俊眉緊皺著。
正當絕望的時候火中衝出了一個人,定睛一看正是樑瑾瑜抱著杜思同出來,樑瑾瑜的身上有燒傷的痕跡,他把杜思同緩緩的讓林南扶著。自己終於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快叫醫生!”
杜思同醒轉了過來,即使被灰塵遮蓋也難掩清麗的姿容,蹙眉看著樑瑾瑜。
“瑾瑜,你怎麼了?還好嗎?”
樑瑾瑜脣邊浮起虛弱的笑容,“快去發佈會現場,一定要趕去現場,讓發佈會如期舉行。”
他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就昏了過去,杜思同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直到聽醫生說他沒事才放下了自己的心。林南站在一側一直攙扶著她,她卻恍若是沒有看到一般。手心裡不斷的傳來樑瑾瑜手上的溫度。
“去發佈會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