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星雨飛爍,刺目異芒中夾著隆隆呼嘯之聲,且愈顯響亮。
小松仰頭一望,嚇得掉頭就跑,趴在草叢裡不敢動彈。
天邊一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迅雷飛撲向這個方位,所過之空,灼熱異常。
野性少年本蜷縮在地,另一股氣息強盛,感覺聲響怪異,掙扎欲錯開原位,怎奈兩魂相爭,爭分奪秒,稍有差遲,就會被對方佔得先鋒,此等時刻,雙方再次持平,身體卻動不了了。
整個崖底,在流星劃過上空之時,沸騰起來,拼命逃竄之獸,昂頭嚎叫之獸,有不可動彈之獸,各俱怪異之態。其中,一隻九尾四耳的兇獸,猶爲突出,它跪伏在地,不斷磕頭,似在參拜,仰頭之際,放出嗷嗷怪叫。
崖外的整個南林洪洲修行界之人,發現這千年難遇的流星飛爍,本當作奇觀。不料觀望之時,忽見流星罕見地墜落而下,於是紛紛變色,不是派遣人,就是親自朝蘭國雲城趕來,因爲他們想起一個久遠的傳說,當有一天流星落地,意味著是仙人乘光下凡,會教修行之人得道成仙,更有無盡好處。
流星離崖底更近了,毀滅之力讓人頭皮發麻,一些乾燥草木燃燒起來。
而流星所落方向,正對著蜷縮得動彈不得的野性少年,彷彿少年犯了天怒人怨的大罪,上蒼都要懲罰。
透過房屋般大小的光團,裡面竟是一塊水滴狀的晶石,散發著七彩神光,晶石有著神聖詭秘的氣息,只要望一眼,就會陷入無盡的時空隧道里。
小松簡直不敢相信,相處這麼多年的少年,要被葬送在流星下,一顆淚珠滾落,嘰嘰嗚咽,不敢看地閉上了眼睛。
轟隆
流星撞向少年,此地草木炸飛,大地裂開,出現一個深坑,陣陣青煙從坑裡上冒。
離此不遠的小松,一身黑灰,嘰嘰朝著深坑尖叫。
“嗷…….”
“咩……”
“呲呲……”
各種異獸,向著深坑奔去,又跳下深坑。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屍骨無存,剩下一點殘肢,也要被野獸吞吃?
嘭嘭嘭
就在兇獸落坑片刻,坑內傳出物體被撞飛的聲音,一隻一隻野獸從坑裡,拋飛向半空,掉落下來,全身焦黑一片,雖沒當場死亡,但血肉模糊,殘肢瘸腿。
兇獸眼孔放大,恐懼異常,爬起來就跑,恨不得多幾條腿。
曾經和野性少年廝殺過的九尾四耳獸,顫抖著雙腳,沒有跳坑邊下去,它是唯一隻還留在坑的,不是它面對上天掉下來的奇物不動心,而是在活著的久遠歲月了,它有著對危險的一絲感覺,遲疑了半步,結果看到那些落下坑的兇獸,全都被一塊鑲嵌在少年額頭的水滴狀,爆炸在身,又給神秘力道丟出來,而那些久存的修行兇獸,全身修行之力消退,再無昔日威武之狀,從此成爲凡獸,活不久遠。
“嗷…….”兇獸咆哮了一聲,慢慢後退,最後扭頭便跑,消失在叢林處。
嘰嘰
小松抖掉白色毛髮上的黑灰,黑亮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跳躍而行,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坑邊,向下望去。
坑裡站著一個黑人,全身**裸,且黑漆漆的,眼眶下眼珠滾動,偶露精光,在他的額頭正中一顆水滴狀石頭半陷進皮膚裡,發出道道七彩之光。野性少年,如此模樣詭異,小松一陣呆傻,隨後嘰嘰叫了兩聲,尾巴直翹,又跳又舞起來,竟是它平常愛跳的“肚皮舞”。
“咳咳….,嗯,我叫何家兔,我還是原來的我。”野性少年乾咳了幾聲,鼻孔內噴出兩股如小龍般長的青煙,又道:“我成裸男了,這是怎麼回事?明明記得在看流星…….不對!身體有第二個靈魂存在!”
何家兔立刻盤膝閉眼,認真感覺,卻無陌生氣息存在的痕跡,不禁自語道:“難道他放棄了?”
“還是不對,當時我處於下風,隨時有被滅的可能,再說了這個身體本身就是他的,他會這麼輕易地放棄嗎?”他搖了搖頭,又道,“就算他放棄了,靈魂應該還在身體,可是現在明明什麼都沒有,這……”
“咦,腦門怎會那麼癢?”何家兔感覺雙眉之間,瘙癢起來,忍不住伸手一抓。
冰冰涼涼,凹凸有致,額上有一條裂痕,裂痕內堅硬異常,再摸卻又是柔和皚皚,而瘙癢之感是時硬時柔的裂痕,裂痕視乎會呼吸一般,硬柔有律。
“怎麼會這樣?變三隻眼了?”何家兔有些吃驚地自言自語道。
嘰嘰嘰
坑邊的小松跳著肚皮舞,卻不見少年像平常一樣拍掌叫好,雖然它因爲少年沒死而高興,但少年呆傻自語,對它不理睬,還是惹它有些生氣,它嘰嘰直叫是爲了提醒少年。
何家兔仰頭看著坑上面的小松,道:“你知道怎麼回事?”
小松見少年對它的叫聲迴應,急忙嘰嘰叫著,前爪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它,做逃跑狀,最後比劃了個倒在草叢裡,又害怕又抹淚的神態。
何家兔看著手舞足蹈的小松,道:“我不是問你怎麼樣,而是問我自己怎麼回事?你到是比誰都會逃命。”
嘰嘰,小松立起身子,爪子半跪作拳頭狀,朝著何家兔揮舞。
“抗議依舊無效,快說!”何家兔看著這愛調皮的小松說道。
小松低著頭半天,才支起頭,馬上又斜倒在地,蜷縮起來,毛髮直冰立,痛苦異常。
何家兔急忙道:“小松,怎麼了?生病了嗎?”
小松跳躍起來,齜牙咧嘴,又搖了搖頭。
何家兔看它無半點異態,反應過來,道:“我當時樣子有那麼醜嗎?”
嘰嘰嘰嘰
見小松又要揮小拳頭抗議,何家兔立刻道:“別囉嗦,快說!”
小松再次指著天空,雙爪橫抱,翻了個跟頭,閉上眼頭朝地直插而下,發出嘰嘰怪叫,在真的快插地之際,後腰扭動,柔身平躺,再直立,雙爪捧狀。然後挺起胸脯,捶胸頓足,作嗷嗷之叫,跳坑之狀。摸摸它的頭,又一次指向天空,再摸摸腦袋眉眼之間,方纔氣喘吁吁停下來。
何家兔看罷先是覺得小松的表達方式怪異且好笑,但明白額上之物,竟然是天上流星墜下,射在頭上之時,吃驚得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難道第二靈魂消失與神秘之物有關?
鑲嵌在眉間的又是何物,難道真的是流星?
怎麼可能?
宇宙發生爆炸了?
爲什麼那麼巧就剛好打在他的頭上,而不是把他砸死?
……
念頭百轉,卻想不出合理的答案來。
咕咕…….
坑上傳來怪響,何家兔仰頭望去,卻見小松在肚皮揉啊揉的,嘴裡嘰嘰微微叫著,似乎在對肚子說:“不要叫,不要吵啊,沒看見我真忙嗎?”
見何家兔望來,它立刻習慣性地用前爪遮住眼睛,不敢看何家兔。
何家兔這才發現,這會兒天空已經大亮,從下望去,瑟紅的天空,雲彩朵朵,陽光灑在坑洞裡,溫溫熱熱,已是第二日清晨,肚子也有些餓,習慣性抓抓頭。
該怎麼出坑呢?小松幫不了忙,它現在肚皮叫著,更不可能叫它啃咬一截樹藤來拉他!
看來,先試試那微薄的修行之力,能否跳出深坑。
“小松,你先讓開,我試試能不能出來。”何家兔朝著遮面的小松說道。
小松嘰嘰叫了一聲,小身子跑得很遠。
何家兔運轉全身光流,赤芒大亮,然則他沒有蹬地騰飛而出,而是癡呆在當場,他的腦後亮起八個赤色光暈,他不是赤級一層,而是到了赤級八層!整整憑空多出七層的功力啊!這意味著以後可以修行了!
一直以來,他做夢都在想如果我可以修行那該多好啊?可是,他是絕脈之體,註定不可修行,只可過普通凡人的生活,一度它曾想活著又什麼意思,等死嗎?還不如早死早投胎!可理智告訴他,他還不可以死去!
如今,奇蹟出現了!他可以修行了,而且他感覺身體比過去任何時候都好!如果修行,一定比任何人修煉都快!
天啊!這是真的嗎?簡直做夢一般!以後,等修煉有成,也可像那些高手在天空中飛來飛去,再不會仰人鼻息!
我要變強!變強!
一腔火熱的心血,滾燙直衝全身,有無盡氣力,靈魂深處盡情吶喊:我要變強!
忽然,在八個赤色光暈旁,在朦朧之中又多出一個光點,竟是又升一級,達到了赤級九層,赤級頂層啊!
真的不可想象此刻的震驚!
真的有股想哭的衝動!幸福來的太快!
十六年酸甜苦辣,心酸絞痛,一朝夢現,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他重新有了人生的定向動力,他要努力修行,完成許許多多的事,也許有那麼一天,他還會回到地球,那個曾今的家鄉。
臉龐溼溼的,那是從眼眶灑落的雨水。
仰著頭,看著天,雨水回到眼眶。
不曾記得在哪裡聽過,當你想哭,請擡頭看看天。
小松在遠處等了好久,也不見何家兔上來,蹦跳著回來,見到何家兔腦後亮著的赤色九個光暈,它的小嘴人性化地長得很大很大,差不多用它愛吃的大鳥蛋纔可塞滿。
何家兔呵呵笑了笑,一個騰昇,輕輕鬆鬆越到地面,摸了摸小松的頭。
小松跳到的何家兔的肩膀上,要抓緊,突然發覺很光滑,馬上一聲怪叫,跳到草叢裡躲了起來。
何家兔一愣,隨即看了看身上,哈哈大笑,對著小松躲藏之處,道:“不就是沒穿衣服嗎?對了,小松呀,和我生活了那麼幾年,你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呀?幹嘛,總是那麼害羞,不會被我猜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