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洞內,細暖之風時有冒出。
馬餘波撿起一塊小石拋了進去,仔細聽聞,卻無一絲迴音響蕩。
文寇走上前道:“馬道友,可用九轉探靈輪探測一下,看是否有異常。”
馬餘波點頭,從他的如意乾坤袋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齒輪,齒輪上刻著九個神秘玄符雕紋,玄妙難解。
他嘴角一動,念動咒語,口裡便喝道:“大!”
便見那齒輪在他的掌心中旋轉漂浮起來,神光一閃,已化成一個大盤輪。馬餘波又拿出一塊晶石安放在盤輪中間的凹槽內,右掌紅芒跳動,光流傳進輪裡,幾個輪上雕紋便亮了起來,發出微微神光。
九轉探靈輪旋浮前行,慢慢朝黑洞深入幾寸。這時,輪上的鋸齒飛速轉動,另外幾個雕紋隨即也閃亮起來,合著剛纔的雕紋,竟然在盤輪的上方出現一張光幕,光幕上呈現一些奇怪的文字。
文寇幾人凝神一觀,卻是不明所以,唯有那馬餘波手指抖動,眉頭一皺,手掌紅芒同時閃動,齒輪又深入幾寸,光幕上再次出現幾排光影之字。
馬餘波先是臉色嚴肅,繼而沉思一會兒,臉上慢慢笑了起來。
旁邊幾人望著古怪的馬餘波,互相對望了幾眼,唐慶龍先忍不住性子,先向馬餘波問道:“不知馬道友,可否有什麼發現。”
馬餘波笑道:“好事,那當然是好事啦,能出去了,不過…..”
說著,便看向旁邊現在依然神經恍惚的何家兔。
此刻,何家兔思維混亂,還是不相信竟然在這個衣冠冢下有出路,當時他選取這個地方作爲朋友埋葬之地,一是地點隱蔽,二是因爲他功力有限,沒法挖掘土質太厚之地,這裡土質稍有酥鬆,便選了此地。剛聽聞墓地被挖掘後心情激憤道了極點,但見到這個神秘的洞,他的心裡冒出了一個念想:何月和何野會不會發現了這個洞口,挖掘後從這裡出去了?不然爲何土質酥鬆?真笨!這完全有可能呀?他們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呀!出去之後,一定……
剛在幻想出去之後,怎麼找到他們,然後一起替族人報仇,忽然感覺一隻大手拍在肩上,他本能想要閃開,不過隨即醒轉這是在什麼地方又有什麼人,便捱了一下,擡頭看向來人,道:“馬師伯的法寶真是厲害,竟能測到出口真是太好了?”
馬餘波按在他肩上的手,聽了此話,便忘了拿起,盯著何家兔眼睛道:“我說過是出路了嗎?”
“啊,難道不是出路嗎?”何家兔心裡害怕唯一的念想在對方口裡破滅。
馬餘波看他神色,知道他原來也不解光幕的雕紋之意,才鬆了一口氣,道:“也不是,這確實是一個出口,不過這裡除了王老五能出去外,我們幾個都出不去?”
其他幾人聽此說,急道:“還請馬道友說個明白,我等可不能就此困在這個地方,許多事還等著我們去處理。”
“各位別急,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大家都知道,靈氣有濃密之分,當我們吸收轉化爲光流時,便有了光流品質之差,從而再提高質量,使得光流通過手印等方式轉化爲各種能力,而我們紅級的修爲光流,遠遠超出洞內的靈力運轉和密度,若是我們就此進入,便會使得洞內靈氣密度不穩,從而使得出口崩裂。甚至,會引發我們自身的紅級光流的爆炸之力自爆,那時我們將粉身碎骨,這纔是我們爲難的地方。而王老五,他的修爲不高,修爲光流於此處靈氣密度相差不大,故而他能出去,而我們不能。”馬餘波慢慢說道。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文寇拂塵半揚,不急不慢說道。
馬餘波意味深長地看了何家兔一眼,才道:“若是我們找到一種牽引之力,將自己的一些修爲光流輸出,有用法器暫時壓制修爲到橙級,使得體內光流與洞內靈氣平和,未嘗不可以出去的。但有一點,一定得記住,差半點不平和,都可能引發爆炸。”
幾人沉思起來,臉上都有爲難之色。
半盞茶的時間後,文寇在黑洞邊轉了幾圈,才擡頭道:“不知洞內靈氣可承受多大的修爲光流。”
馬餘波肯定道:“橙級三層,不可多一分。”
幾人再次沉思起來。
不一會兒,不約而同看向何家兔。
何家兔不明他們之意,道:“各位師伯,小侄修爲低微,可能幫不上忙。”
不過,幾人卻如發現了珍寶般,笑了起來。
莫容連先上前道:“賢侄,都說知恩圖報。現在,師伯有困難,你說該不該幫忙?”
何家兔被這番說的心虛,騙了人家一件法寶也有些過意不去,便道:“那是當然,師伯有困難,晚輩自然要幫。”
莫容連笑道:“呵呵,賢侄真是好人一個呀!”
劉谷上前道:“賢侄,若是你幫我一個忙,待我出去之後定然送你一件重禮。”
不待何家兔回答,唐慶龍直接拿出一本書籍,道:“賢侄,這是我偶爾所得的御氣飛行之法,雖然是殘篇,但對於將來紅級的御光踏行有極大的作用,賢侄一定得幫我這個忙呀。”
文寇正氣飄然,上前道:“只要賢侄幫忙,將來有事,來信一聲,撈到我一定幫你辦到。”
何家兔暈頭轉向,怎麼一下他就成了香餑餑般?
“小子,快答應,這可是提升修爲的好機會,可不要錯過了。”卻是馬餘波用逼音成線的法門對他說話。
何家兔不知道這老狐貍又要對他耍什麼招數,加上文寇先前的告誡,隱隱有些擔心著老傢伙使壞,不過轉念又想他既然說能提升修爲,這倒是可以暫時先答應,等修爲進一步提高,和這老狐貍相鬥又增加了幾分勝算,何況出去之後,我更可以行事方便。再說了,萬一在洞裡他們使詐,我完全可以扔下他們,自個兒跑路……
想到這裡,他先裝作爲難的樣子,才道:“既然師伯們厚禮想送,若是小侄再不答應,便是無理了。不知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馬餘波咳嗽了幾聲道:“我們把自身的一些光流輸給王老五後,這部分光流將會永遠失去,各位可想清楚了?”
莫容連道:“修爲暫時失去還可以修回來,若是困在此處,將來有變故,將再無出路。”
其餘幾人,都點頭贊同他的觀點。
馬餘波又對何家兔道:“你可想好了接受我們幾人的傳功,你要知道我們幾人光流不一,雖然能暫時增加你的修爲,但將來運轉光流後,多種光流混合,對你的修行有害無利。”
幾人臉上一紅,急忙看向不遠處,彷彿沒有聽到此話。
何家兔愣住了,這老傢伙果然陰狠!但人無信不立,既然已經答應,再反悔,這…….
再看那馬餘波洋洋得意的樣子,何家兔一股衝勁撞向腦門,道:“各位師伯,請告訴我該怎麼做?”
馬餘波臉上的笑容定住了一剎那,才道:“你真的決定了?”
“君子一言,四馬難追!”何家兔仰仰頭道。
幾人都被少年氣魄所染,不禁升起了幾分羞愧之心,但還不會因此而捨去出去的機會。
接下來,幾人輪番把多餘的大部分修爲壓制在法器內,以便出去之後吸收回來,而當法器容滿之後,才把剩下的光流輸給何家兔。
何家兔盤膝而坐,修爲一步步提升著,心裡喜意大漲。不過,才高興了一會兒,他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爲他的身體經脈體質還不是紅級之身,在接受紅級光流後,當經脈接收達到飽和後,將會強迫他開拓體質,一時間,他汗如雨下,各個細胞都被撐得飽飽的。
又過了一會,他的經脈已經有些血絲了紅斑,但還有劉谷和馬餘波沒有輸出他們的功力。
照此下去,何家兔會被撐爆的。
馬餘波此時臉上有了一絲不忍的神態,道:“賢侄,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何家兔氣血翻騰,面具下的臉面都火燒一般,聽到此話,簡直想大罵:“你這老傢伙,你是在諷刺我嗎?我這樣難受還不是你害的?若我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
心裡這樣想,但在光流運轉時卻掌不料口說話。
馬餘波道:“賢侄,你既然不說話,那表示還可以繼續。劉道友,你先把。”
劉谷雖然見何家兔狼狽之狀,但爲了他能出谷,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傳功的速度竟然加快了幾分,而何家兔的修爲,已經從橙級一層,提上到橙級二層的後期大圓滿階段,差一分就直接邁進橙級三層了。
“啊,不好!難道我真的要爲了這幫才認識幾天的老道們,自爆!那神秘石頭怎麼還沒有動靜?上次,他既然能跟隨我一起升級,應該也是修行靈物,可吸收輸送竟來的功力纔對呀,怎麼現在沒有動靜了?要是它再不幫忙,可就虧了,要打上自己的命。何家兔不是傻子,正因爲有神秘石頭作爲王牌保障,他纔敢答應幾人輸送功力。沒想到,關鍵時刻,神秘之石竟然沒有動靜!這可怎麼辦?”何家兔開始慌張起來。
光流越輸送越急,在一聲轟隆中,何家兔發現他的修爲已經正式進入了橙級三層,正在向橙級三層中期挺進,而何家兔的身體經脈已經崩裂了三條。
正在他以爲真的要爆炸了,神秘的石頭在他的意識裡終於發出了神秘的光輝,吸水般抽出光流鑽進石頭裡,一面又修復他損傷的經脈,調理他的生機,使他的修爲趨向平和。
他有了動彈的能力,但他不會做出什麼輕鬆的神色,怕馬餘波老傢伙又想出生麼陰招。
“既然你要對付我,休怪等一下你傳功給我時,我把你吸成人幹!”何家兔壞壞地想到。
終於,劉谷也傳功完了。
何家兔眼皮低垂著,似乎增不開,昏昏欲睡,快要死去的模樣。
不過他的心底雪亮,正在期盼老狐貍輸送功力。
馬餘波走到何家兔的後背,雙掌抵住他的後背,開始發功!
“哈哈,這回你還不栽在小爺我的手裡,看我吸光你!”何家兔有了神秘石頭這個殺手鐗,也不怕多吸光流。
“不對!這個老狐貍不是在傳輸功力,竟然在反吸我的功力!難道他不想出谷嗎?”何家兔大驚,馬餘波根本沒有一點向他傳送一絲功力,反而剛剛得來的光流在流失。
何家兔立刻穩住心態,使得光流紊亂,不讓光流被吸走,一面又思考這老狐貍那麼做的原因。
突然,靈光一閃,心道:“怪不得,那老狐貍先前神色有些怪異,像是害怕我發現他那九轉探靈輪的秘密似的。原來,這老傢伙說謊話,這洞根本就沒有什麼修爲限制,他想偷吸幾人功力,纔會如此做法。到時,他掌控了局勢,這幾人還不順由他擺佈。”
想到這裡,何家兔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這老狐貍太狡猾多端,陰險毒辣了!要不要,向幾人說明情況,然後一起誅殺了這個奸詐之人。 但他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那幾人現在都把修爲壓制到橙級三層,恐怕一起上都不是對手,這該如何是好?
“咦,這是怎麼回事?”馬餘波吸取功力從有到無,不驚皺眉出聲道。
何家兔心生一計,裝作昏死過去,斜倒了過去,但心中提起十二分的防備,只要馬餘波有殺他的舉措,他將立刻逃進黑洞,離開此谷。
過了半天,馬餘波見吸取不到功力,停手收功,站了起來,看了看正在打坐的幾人,不禁道:“要不要現在動手呢?”
何家兔閉目暗暗運功在腿腳,隨時準備撤退。
“不妥!從這小子的功力來看,應該撐爆了纔對,怎麼好像沒有被傳輸到功力一般?難道這幾個老傢伙知道我的計謀,只是佯裝輸功,卻是保存了實力,等我行動時一起殺我。不行不可貿然行動?”馬餘波因爲沒有吸取成功何家兔身上的功力起了懷疑之心。
想到這裡,馬餘波選了一個靠黑洞進的位置,閉目打坐養神。
佯裝的何家兔終於鬆了一口氣,昏昏沉沉睡了下去。
正在睡得香甜,忽然感覺有冰涼的東西在他的脖子上滑動,若同刀鋒擦肉,他一下翻滾開來,大叫一聲:“殺人啦!”
不過,睜眼卻發現並不是馬餘波的刀劍砍來,只是因爲他它躺下的地方,不知何時刮來一片沾溼的葉片碰到他的脖子上而已。
幾位打坐之人被吵醒過來,驚疑不定看向四周。
馬餘波不高興道:“大清早的亂叫什麼?”
何家兔也不看他,道:“夢到被老狐貍暗算了,怕被追殺!才被驚醒。打擾了幾位師伯休息,真是過意不去!”
幾人不解其中含義,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馬餘波卻冷冷道:“各位道友也該休息夠了,也該出發離谷了。若是,各位要留在此處,恕我不奉陪,說著便朝黑洞內躍了進去。”
幾人不知什麼事惹了這老爺生氣,但不敢耽擱靠九轉探靈輪出谷的機會,跟了進去。
何家兔因爲怕這隻老狐貍又會耍什麼陰招,拖到最後才躍進黑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