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是你影響了青龍,還是青龍影響了你。 ”男子低笑,眉目轉動帶出脈脈情意,顯然心情愉悅,“怎麼連語調都一模一樣。”
洛瑤也詫異笑了起來,“哪句話一模一樣?”
“就是剛纔你說那個倒黴蛋那句。”寧易非笑意微斂,想起這事的性質,心也冷了下來,“那個人名車遲,是帕蘭珠其中一個愛慕者。他的家族掌著卓雅丹部份兵馬,況且還捏著卓雅丹一條極爲重要的經濟命脈。”
洛瑤鬆了口氣,“這麼說,不用擔心他被人滅口了?”
“理論上應該不用,不過這事也提醒了我,我們確實該就這事暗中讓人給他提個醒。”寧易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總不能白費力氣,讓這事到最後還功虧一簣。”
洛瑤取笑他,“合著你當時讓青龍將人扔到帕蘭珠牀上,是奔著一勞永逸解決麻煩去的。”
“自然!”寧易非笑意森涼,聲如冷鐵,“若不是那個女人多事,怎麼會惹來一身腥。”
洛瑤默了默,想起因爲帕蘭珠的任性而帶來的連鎖反應,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
“你說她拿了假的佛心蓮去誆你。那你可曾探出口風,毀佛心蓮的事是不是她做的?”
寧易非搖頭,“我當時哪想跟她糾纏。將佛心蓮拿到手後我就撇下她不管了,回頭才發現佛心蓮是假的。”
洛瑤心裡似有模糊念頭閃過,“這事還真蹊蹺了,我鎖著的佛心蓮纔出了事,她就拿株假的去誆你!”
“你是覺得這件事太過湊巧?”
少女抿了抿脣,冷聲道,“太過湊巧的事情,往往都是有人刻意爲之。”
寧易非心思一動,“從前兩天的宴會開始,我就被他們糾纏得脫不開身來。直至後面奉旨前去探望她,纔在途中遠遠偶遇你一回。”
洛瑤接口,“這一偶遇,還因爲錯覺分了心神。”她定睛看著他,神色微見凝重,“你是不是懷疑這一連串的事情,是有人刻意安排?而寧煜,或者也參與了其中?”
“寧煜……!”寧易非回憶起那些胡天混地一起長大的點滴,不可否認,寧煜在他成長歲月的回憶裡佔據了不可或缺的部份。他低低嘆息一聲,眉眼低垂掩著亮光,溫雅的嗓音也隱隱透出幾分低落來。
“我真希望,這事僅僅是偶然事件。”
如果寧煜真參與其中,與皇帝他們一道算計他與洛瑤,他們往昔的情誼……。
寧易非莫名覺得心頭滲出幾縷鈍痛來。
洛瑤情緒也同樣不高,畢竟寧煜於她而言,也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不管基於什麼原因,她也不願意看到寧煜站在她的對立面。
可萬一真有這麼一天,或者這件事已經發生,她也不會因爲珍惜那些共同美好的過往,就縱容寧煜。
很多時候的傷害,就是從心底下意識無條件縱容開始的。
“寧易非,我覺得這事不會是巧合。”
慢慢說出這句話,洛瑤也感覺自己的心似被尖刺紮了一下一樣,“這時機掌握得實在太恰當了。”
可再扎心,該正視的她還是得強逼自己面對,“你覺得今天發生這一連串的事情,都有誰參與其中?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寧易非回想了片刻,才慢慢將心中猜測道來,“這些事,第一個跑不了的,就是我們那位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尊。按照你的說法,我們的席皇后也脫不了關係。至於帕蘭珠,暫時定義爲被人利用。”
“還有就是佔勇那個王八蛋,大概也是被人利用。至於寧煜……。”寧易非閉了閉眼,壓下心頭又悶又堵的感受,“他的嫌疑也不輕。”
“皇帝聯合汗王搞出這一手,目的並不在於逼我娶納蘭珠那個瘋女人。而是藉此一事,逼我違抗聖旨纔對。”
洛瑤心頭猛地沉了沉,“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若利用此事逼婚成功,依照他與汗王暗中達成的交易,肯定還有後招等著你。”
寧易非冷笑一聲,“我倒不在乎這個。”他默默凝著她,半晌,幽幽開口,“我只在乎,這輩子還能不能與你名正言順在一起。”
“拆散你我,自然是他的目的之一了。”洛瑤想起寧煜造成的誤會,才令寧易非分神。她心裡微微揪了揪,也不知寧煜在裡面充當了什麼角色。
寧易非面色沉了幾分,又道,“若最後我在帕蘭珠牀上被衆人圍觀,我再抗旨不肯娶她的話。皇帝與汗王,到時就能光明正大對我出手了。”
洛瑤接著分析,“我估計佔勇那個王八蛋對我出手,大概跟皇后脫不了關係。不,這事或許皇帝也是知情人。皇后這麼做,應該是在他默許之下……。”
她看了眼寧易非,低聲長嘆一聲,“看來我們兩個,都成了他們眼中釘肉中刺了。”
“以後我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只要我們一心一意,就能將日子過好。”寧易非將紫紗簾帳撥開,伸手撫了撫她秀髮。驀然想起一事,又道,“對了,你刺佔勇那一下,有沒有什麼後遺癥?”
“你不提這個,我都差點忘了。”少女古怪地笑了笑,“他不是拿催情藥對付我麼?作爲回報,我刺他那一下,可特意刺在要害上。”
寧易非微微轉著眼睛,露兩分好奇看著她,“這個要害怎麼說?”
洛瑤冷哼一聲,眼底森然之色冷凝如鐵,“就是讓他抱著女人活活憋死,也沒法做出正常男人該做的事來。”
寧易非眼瞳微縮,意味不明地打量著她,慢慢笑了起來,“你這一刺可真妙,不過以後一定要認對了人才用。”
少女故作茫然偏頭看他,“請教一下寧世子,什麼叫認對了人?”
她笑意微微凝著他,眼底狡黠波光閃動,很顯然在想著原來寧世子還怕她拿這招對付他來著。
“你這丫頭,故意糊弄我是吧?”寧易非作勢朝她撲過去,少女卻渾然無懼地眨著清透的眸,滿含無辜不閃不避凝定他。
“洛瑤,你就是吃定我捨不得對你如何,對吧?”
少女無辜揚眉,“寧世子,天地良心,我可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
心裡卻在歡喜的偷著樂,他說得對,她就是吃定他了。
他不說過他的心他的人都是她的?換句話說,她吃定他,也就是吃定她自己了?
“累了一天,你早些歇息吧,我也回去了。”
洛瑤知道他也傷了元氣,遂柔聲叮囑,“那你回去也好好休息。”
寧易非完全沒有料到,他辭別洛瑤之後,根本沒有機會好好休息。因爲皇帝的人,一早就在他的住所等著他。